墨蓮坐到她身旁,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臉,“發什麽呆呢。做完這些也夠了,各家有各家的生活。随他們去吧。你爲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弄得心情不悅,我看了可不高興的。”
“以前家裏生活困苦的時候,喬六叔一家偶爾也會送一些吃的過來接濟我們。”喬木歎了口氣道,“我知道娘心裏是啥想法。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沒錯的。六叔待我們有恩,該報。”
“按說以我們現在的家境,能幫的話,幫幫也沒什麽大問題。可是我總覺得……心裏不太是個滋味。”喬木轉過頭望着墨蓮,反手抓住他的大掌,“你剛才有見到六嬸的樣子麽。哪裏有當我是個晚輩,太客氣了,搞得我渾身都不自在。”
不,确切來說是帶着一絲谄媚之意,看得讓人太難受了。
她其實甯願跟以前那樣。
然而,以往樸實無華的六叔一家,似乎已經在時間的洪流中,徹底地煙消雲散了。
“我知道人心是最善變之物。”喬木神色淡淡地說道,“是我不知變通,庸人自擾。”
“胡言亂語。”墨蓮伸手将她攬到懷裏,雙目定定地望着她道,“人心善變,說得是那些見風使舵,心思不定之人。”
“我不會變。我對你的心,足以用時間長河來證明。”墨蓮低下頭來,在她小小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見她神色間有幾分愁緒,便忍不住又道,“這世上意志堅定的人多了去了。就說斷月那厮吧,雖然整體看上去特别不靠譜,可他的思想意志,也不是任何人能夠轉移的啊。”
喬木嘴角抽了抽,仰頭看向那男人,忍不住想笑,“你這到底是誇他還是損他啊!”
壞蛋,老是背着斷月說壞話!
當然是損!
墨蓮撇撇嘴,“聽說他約你去賞元宵燈會啊。”
喬木歪了歪小腦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莫非不跟來?”
“我當然要跟來!”
喬木覺着吧,男生真得挺鬧騰的。
神經兮兮的,好的時候能好到穿一條褲子,不好的時候随時随地自相殘殺!
想到上元節那天,她又要拖着三個小蘿蔔頭,還得帶着兩個時不時可能會互怼“狗咬狗”的男孩子,這心裏就有一絲淡淡的憂傷在籠罩啊……
——我喬的分割線——
肅安侯府的位置距離泯順大街比較遠些,相對于繁華的泯順大街來說,肅安侯府還真是比較偏僻。
自從四公主逼死了胡家老三這個驸馬,肅安侯府就越來越潦倒了。
如今連這門楣都是掉了漆的,一個安字就剩下了一半。
府裏的婢女在穿過寥落的長廊時,遇見了胡有康,便瑟縮着避到一旁。
豈料胡少爺根本不曾看她一眼,徑自負手而去,看樣子是回自己院落。
竟然沒有上來動手動腳?婢女呆愣地望着胡少爺的背影。
難道天要下紅雨了?
她擡頭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