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勢:“公主, 快裏面請,哎喲,小郡主長得愈發俊秀可愛了……”兒媳婦又懷上孩子, 固然是喜事一樁,但親女兒那邊快要瓜熟蒂落的進展,更叫姚三太太暗暗高興。
“滿滿, 和你壯哥哥、秀姐姐玩去吧。”進屋寒暄過後, 季子珊便打發女兒和小夥伴玩他們自己的。
姚三太太知道季子珊上門是來找兒媳婦的,是以, 她也不在屋裏久留, 很識趣的笑着起身告辭道:“幾個孩子還小, 鬧起來恐沒有分寸輕重, 我還是親自瞧着去吧。”言罷
,就腳下生風的看孩子去了。
目送姚三太太離開後, 季子珊遂踢掉鞋子, 爬上了季子籮的炕頭:“怎麽樣, 反應大麽?”
季子籮靠在軟枕上,神色柔和的微笑:“還好罷, 不算很大……”
她還在頭三個月的坐胎期,素日除了略散步走動外,一直窩在床上靜養,早就悶的很了,婆婆待她雖好,她也不能過分的聊天侃地,凡事都要講究适可而止,兒子和
女兒跟前,她還要保持身爲母親的威嚴,也不好和他們沒形象的瞎胡鬧,丈夫雖能和她瞎鬧亂侃,但他還有官職在身,不可能總陪着她解悶兒。
所以,季子珊的到來叫季子籮很高興,相交友好的閨蜜之間,總是能扒拉扒拉說個不停的。
姐妹兩個交流完自己的近況,話題不免延伸到别人家,季子籮懶懶地歪在枕上,目光興味的說道:“我聽夫君說,他那日去董家赴宴吃喜酒,董四爺似乎并不中意自己
的婚事,從頭到尾,那臉上就沒有一絲喜氣。”
季子珊剔着自己光潤的手指甲,語氣不屑道:“他又不是鋸嘴的葫蘆,不樂意不會拒絕的呀。”
季子籮輕啧兩聲,嘴角微露諷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娘,妙妙多好一姑娘,還叫她挑剔的跟什麽似的,哼,如今娶回來的這個也不怎麽樣嘛,袁氏現在的身份
是罪臣之女,你說以後女眷之間的往來應酬,她好意思出門露面麽?”
季子珊意味深長的笑道:“不管袁氏好不好意思,反正她都是明媒正娶、八擡大轎擡進董家門的,想必鎮國公太夫人一定會好好待她,到底是自己的娘家侄女呢。”
“我還聽說,袁氏一家老小無處栖身,已全部住進了鎮國公府。”季子籮摩挲着下巴,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意,“袁家大房遭難,别房的幾個兄弟全都袖手不理避之不
及,就鎮國公太夫人這個親姐姐,到處尋人求情打點……唔,不過好像也沒什麽用,還不是判了斬立決。”
季子珊拈一顆葡萄塞到嘴裏,哼哼道:“連貧苦老百姓的撫恤銀子,都黑心肝的要貪,活該他。”
“不過,又派董四爺前去督辦此事,倒是有點意思啊。”季子籮若有所思道。
季子珊一挑眉毛道:“袁海德既是他舅舅,也是他嶽父,叫他替袁家将功贖罪,不是挺合情合理麽。”
鎮國公太夫人卻不認爲此事合情合理,她簡直焦頭爛額煩躁的要死,昨日,在自己的再三懇求下,小兒子倒是往康王府走了一趟,結果……當然是沒有什麽好結果,康
王爺說了,刑部主審、太子副審定下的案子,他拿啥理由去請求翻案啊,哦,想翻案,把袁海德被冤枉的證據拿出來啊,空口無憑的,他怎麽去找陛下求情。
她要是能證明兄弟是被冤枉的,也不至于如此束手無策了,更叫鎮國公太夫人郁悶的是,今日一早,小兒子就啓程離京外出公幹了。
面對袁家女眷的苦苦哀求,鎮國公太夫人當真是有心無力,她已經第一百二十八遍的唏噓感慨,要是她身爲皇後的女兒還在世就好了……
季子珊一直在姚家待到半下午,直到穆淮謙上門來接,同樣下衙回家的姚得逸吐槽着穆淮謙:“小孩子多跑跑跳跳,才能有一副健康的身子骨,我怎麽每次見你,你都
抱着閨女不撒手。”
“我閨女已經跑跑跳跳了一天,她現在玩累了,當然該被抱着歇歇小腿兒了。”穆淮謙特别理直氣壯的回道。
姚得逸十分無語的去望天:“……”
再一日,季子珊又拎着閨女進宮去玩兒,點點大皇孫已經一歲多大,雖然走路不穩,卻甚喜到處亂逛,簡直一刻都閑不住,兩個小朋友在慈甯宮會面相逢後,高高興
興地玩起了捉迷藏,惠安太後望着外孫女和曾孫子,臉上的笑意滿滿都是慈愛:“滿滿比小時候活潑了好多呢。”
“那是,我天天陪她玩這玩那,還經常帶她去找歲數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玩,可把她愛玩的性子給勾起來了。”季子珊托着下巴悠悠道。
惠安太後輕咳一聲,拿眼睛瞟着小閨女問道:“我聽你王兄說,你近來經常陪滿滿一起玩泥巴?這是真的?”
“沒錯。”季子珊笑嘻嘻的回道,“那回從外頭回府,滿滿看到街上有小孩子在玩泥巴,好奇的很,所以我就帶她一起玩了幾次。”
惠安太後微微黑着臉道:“你堂堂一個公主,居然跟個猢狲似玩泥巴,成何體統。”
“我在自己家玩泥巴怎麽了?我還帶滿滿去喂過她爹的馬吃飼料呢。”季子珊不甚在意的哼哼道,“隻要我家滿滿愛玩,她想上樹去捉鳥,我也陪她一起玩兒。”
惠安太後:“……”這閨女離了皇宮,可是徹底的放飛自我了啊。
穆淮謙發現公主老婆簡直太能出府逛了,自打開春後,她就輪流循環地去姚府、穆府、廉親王府、瑞王府、順王府、升平長公主府、長榮長公主府等,問她原因,她
說家裏就閨女一個小孩子,都沒人陪着一起玩耍,所以她要帶女兒出去結交小夥伴,穆淮謙想想也覺有道理,索性就随着公主老婆折騰了。
公主老婆經常外出閑逛,作爲好丈夫兼好父親的穆淮謙同志,雖然做不到次次陪送,但隻要他忙完公事時,公主老婆還沒帶閨女回家,他勢必會親自去接她們娘兒倆
。
每當女兒撲騰着小短腿奔向他、小嘴裏甜甜地喚着爹爹時,穆淮謙心裏都會湧起滿滿的幸福感。
昨天是,今天自然也是。
穆淮謙是喜悅幸福了,被外甥女棄之如履的季子清陛下卻心情不爽了,他這正逗乖巧可愛的外甥女玩兒呢,外甥女他爹突然蹦出來刷什麽存在感,更叫季子清陛下郁
悶的是,他那沒良心的小妹子也笑嘻嘻的跑去找她男人了,這一家三口瞧着可真礙眼,搞得季子清陛下都想幹一回棒打鴛鴦的事了。
待黏黏糊糊的一家三口過來時,季子清陛下斜着眼睛,拉長着聲調道:“原來你們三個人眼裏還有朕喲。”他都來回磨了十遍牙了,這讨厭的一家子才過來拜見他,季
子清陛下很生氣,後果當然是很嚴重的,不等被他針對的穆淮謙開口解釋,他已又陰陽怪氣道,“扇扇,母後想你和滿滿了,你在宮裏住幾日再回吧。”
穆淮謙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住:“……”不是吧,又來這一招?皇帝大舅哥是不是見不得他和公主老婆好,總想把他們夫妻隔開是幾個意思?
似乎察覺到老爹情緒有異,被親爹抱坐在手臂的滿滿小朋友好奇地開口問道:“爹爹,怎麽啦?”
穆淮謙心裏面條淚的回答:“……沒事。”他是沒膽子和皇帝大舅哥當面杠的,所以,一切就看公主老婆的本事了!
季子珊果然不負穆淮謙同志所望,她大步朝前一邁,居高臨下的瞅着坐在椅中的皇帝老哥:“皇兄,我今早一回宮,就和母後說‘母後,我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啊’,
你猜,母後是怎麽答我的?”
季子清陛下蹙眉想了一想,莫非……
“母後答我的是——想你個鬼,少自作多情了。”季子珊笑眯眯的用事實說話。
果然如此,這種對答模式,他也算是耳熟能詳了,不過,季子清陛下豈是輕易能打發的人,隻見他面不改色的又道:“你性子調皮,總是惹母後生氣,母後不想你也正
常,但滿滿乖巧可愛,安靜懂事,母後喜歡的很,你不想留在宮中小住無所謂,你可以走,滿滿必須留下。”
“這也不行!”季子珊又噼裏啪啦的開口道,“我元寶哥哥說了,他一天不見小滿滿,就難受的吃不下飯,皇兄,你是想餓壞我元寶哥哥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皇兄!”
季子清陛下:“……”
穆淮謙将軍:“……”
去禦花園散步剛返回慈甯宮的惠安太後:“……”
不理衆人的無語之狀,季子珊伸手戳戳滿滿小朋友的嫩臉頰,問道:“滿滿,你自己說,你小舅舅有沒有說過,一天不見你,他就難過的吃不下飯、睡不着覺、還會腦
袋疼、心口疼、肚子疼、胳膊疼、腿疼啊。”
“有,小舅舅說過。”滿滿小朋友毫不猶豫的肯定回答,并神氣認真的補充道,“還有腳也會疼!”
季子清陛下愈發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