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有什麽辦法。
她若是有法子解決家裏的窘境, 也不會在面對韓家婆媳時, 隻剩下束手無策的份兒。
“妙妙, 你不是和昭陽長公主關系好麽?你幫二姐去求求她……”高芸芸緊緊攥着高妙妙的裙擺, 情緒激動道, “二姐知道,姐姐以前待你不好,經常沖你發脾氣, 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别和姐姐一般見
識,咱們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姐姐現在落了難, 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高妙妙目光無措的去看儀萱大長公主:“娘,我——”
靠在軟枕上大喘氣的儀萱大長公主目光一閃, 捂着胸口輕輕咳嗽起來。
跪坐在地上的高芸芸已接着再道:“妙妙, 你聽姐姐說, 自打韓家分家後, 沒了韓國公府的招牌,你姐夫家的光景就更不如以前了, 他又在官場上混不開, 至今還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 隻要你去求公主,
求她給你姐夫許個錦繡前程, 我以後也不再攔着他納妾生子,他必然不會休了我的!”
高妙妙臉色爲難道:“二姐,我——”
“妙妙,你先聽姐姐說。”高芸芸強行打斷高妙妙的話,自顧自的一股腦兒滔滔不絕,“姐姐也知道這件事,會讓你很爲難,可你仔細想一想,若是姐姐真的被休回娘家,予你難道是什麽好事麽?那董家
老婆子本就不十分待見你,若是知道高家姑娘的名聲臭了,她隻怕就更讨厭你了,你就算不管姐姐,也得替自己考慮考慮罷。”
正輕輕咳嗽着的儀萱大長公主一頓,目光緩緩轉向臉色蒼白、手足無措的小女兒。
原來她在董家過的也不順心麽?
可這個女兒每次回來,卻從未與自己抱怨過一句,隻說自己在董家過的挺好的,儀萱大長公主愈發感到氣悶胸堵,正想開口說話時,卻忽然喉頭不适,真的劇烈咳嗽起來,高妙妙見親娘情況不妙,便
想上前去替她拍背順氣,哪知高芸芸拽的死緊,她根本挪不開步子。
守在角落防人偷聽的嬷嬷見狀,隻能先自己過來服侍儀萱大長公主。
“妙妙,二姐知道自己給家裏抹了黑,現在是真的知道錯了,隻要你替二姐把這件事抹平了,二姐以後一定規規矩矩的,再不給家裏添一丁點麻煩。”高芸芸哭的滿臉都是水迹,瞧着甚是楚楚可憐,“公
主素來隻親近你和季子籮,你去求求她,她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定會答應幫忙的!”
高芸芸一氣說完想說的話,便不停的扯着高妙妙的裙子,哀求她答應攬下這宗事。
稍稍順了口氣的儀萱大長公主心有不忍,剛準備開口斥責情緒過激的次女,卻見小女兒忽然身子搖了搖,随即緩緩倒了下去。
儀萱大長公主一呆,随即神色慌亂的驚呼道:“……妙妙!”
昭陽長公主府。
滿滿小朋友被自己的傻爹逗玩了好一會兒,才打着小呵欠又歪頭睡去,最大的樂子沒了,穆淮謙隻能很遺憾的把閨女還給乳母,不過,在把女兒遞出去之前,他親情贈送出去了好幾個愛的麽麽哒,麽
麽哒的聲音有一點點大,穆淮謙頓時被他親愛的公主老婆賞了兩個白眼。
乳母把滿滿小朋友抱走之後,穆淮謙往公主老婆身後一坐,從後頭攔腰抱住她,含笑問道:“還沒想完事呢你?”
季子珊捧着腮幫子,懶懶地‘嗯’了一聲。
燭光明輝,映得季子珊的臉頰細膩如玉,穆淮謙微微偏了頭,拿嘴唇輕輕蹭着公主老婆的脖頸,又悶聲笑着問:“到底是什麽事啊,要你瞎琢磨這麽久,是不是不琢磨出個所以然來,你今天晚上還不睡
覺了你……”
季子珊伸出手,不高興的拍拍穆淮謙的大狗頭:“哎,你讨厭,胡子又紮到我了。”
穆淮謙摩挲幾下自己的上唇下颌,略無奈的歎氣道:“我的胡子真的刮幹淨了,你總不能叫我把胡子連根拔了吧。”
“我不管,反正你紮的我癢癢。”季子珊繼續沒精打采的哼哼。
穆淮謙隻好暫時不用脖子以上的部位騷|擾她,隻張開自己修長結實的手臂,将公主老婆滿滿牢牢的圈抱在胸口,聲音低醇溫厚,滿含笑意道:“你打算對着蠟燭坐到什麽時候啊你,我可困了……”
“那你去睡呀,我又沒攔着你。”季子珊頗沒好氣道。
穆淮謙擁着脾氣時好時壞的公主老婆,可憐兮兮的賣慘道:“我可不敢,我怕你一生氣,掀了被子就把我往床下扯,怎麽着也得把你哄睡了,我才能安心就寝呀。”
“你什麽時候學會這麽油嘴滑舌了。”季子珊扭頭,伸手扯了扯穆淮謙同志的半邊臉頰。
穆淮謙輕咳一聲,煞有其事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下官學的不好,還請公主殿下多多指教。”
季子珊被逗的撲哧一笑,随後又繼續愁眉苦臉起來。
穆淮謙豁出去自己的老臉,不正經的胡說八道了一番,竟才隻逗公主老婆短促的笑了一下,他對這個戰績相當不滿意:“扇扇,說正經的,我可從沒見你愁什麽事,能想這麽久的。”
“因爲我從來也沒有碰到過這種事啊。”季子珊十分無力的歎氣道。
穆淮謙眉峰一挑,拿額頭輕輕抵着公主老婆的鬓角,柔軟的碎發擦在皮膚上,令他感到一陣難言的舒靜安甯,他又溫聲開口道:“還是不願意說給我知道麽?”
季子珊低聲嘟囔道:“說給你知道又沒有什麽用。”
“你怎麽知道沒用?”穆淮謙笑着反問道。
季子珊撅嘴道:“我就知道。”
穆淮謙頓時不吭聲了,季子珊等了良久,沒再聽到穆淮謙吱聲說話,便扯一下他的嘴角,兇巴巴的問道:“啞巴了你!”
“扇扇小公主,你講點道理好不好?”穆淮謙被公主老婆扯的嘴角一抽,他捉住她又開始搗蛋的小手,微微苦笑起來,“我問了好幾遍你在想什麽,你始終都不肯告訴我,我安安靜靜的不打擾你想事情,
你又嫌我裝啞巴不和你說話,你說,你怎麽這麽難伺候呢你。”
聞言,季子珊立即蹭蹭受委屈的穆淮謙先生,有點爲難道:“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和你說嘛。”
“你不知道怎麽說,我也沒逼着你非說不可,不過,這時辰也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就寝休息了。”穆淮謙将軍略微無奈的歎氣道,“你一定忘記了,今天可是我的好日子,我已經掰着指頭,盼了整整兩
天了。”
季子珊微囧,啐道:“瞧你的怨婦樣兒。”
穆淮謙厚着臉皮暧昧微笑道:“那你還不安慰安慰我?”
季子珊沒好氣的白一眼穆淮謙,然後低聲歎氣道:“我就是有點擔心妙妙。”
穆淮謙當然知道季子珊和姚得錦今日外出探病之事,聞言,便自然而然的問道:“莫非儀萱大長公主病的真的很嚴重?”親娘若是真的病勢危急,身爲親生女兒的高妙妙,心情難免會十分悲痛,這也是
人之常情。
季子珊點了點頭,随後又搖了搖頭:“不單單是因爲三姑母的病,還有其它的事情。”頓了一頓,季子珊不再胡思亂想,說道,“算了,早點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出門,别耽誤了休息,弄的你白天精神
不好。”
穆淮謙嘴角一勾,笑的有一點點壞:“扇扇,你也太小看爲夫了。”
次日一早,穆淮謙果然精神抖擻的出了門,中午的時候,恰在街上遇到許久不見的董緻遠,兩人就近尋了一個茶樓,進去略坐了一會兒,交談之中,不免提及了疑似病重的儀萱大長公主,兩人談畢分
手後,董緻遠遲疑片刻,便回禮部告了假,朝儀萱大長公主府去了。
妻子回娘家之後,他曾派小厮去問過一回,得到的回話是‘四奶奶說大長公主的情況還好,并沒有什麽大礙,叫四爺勿要挂記,待大長公主的身體好轉以後,奶奶就回來’。
因身爲大長公主的嶽母身體時常不舒服,他就以爲這回還是以前的那些老毛病又犯了。
原來這一次竟然病的十分嚴重麽?
董緻遠乃是儀萱大長公主府的姑爺,他親自登門造訪,門房自然不敢慢待,忙趕緊一路通報了進去,在頗爲詭異古怪的氛圍中,董緻遠見到了數日未見的妻子高妙妙。
“這是怎麽回事?!”一踏進屋門,董緻遠的俊容就沉冷了下去,他皺起秀眉,快步走到高妙妙所躺的床榻邊,隻見才短短幾天不見,妻子便好似消瘦了一大圈,而且,臉色也是相當難看,仿佛大病了
一場,他在床邊坐下,緊蹙眉峰道,“怎麽瘦成這個樣子了?”
高妙妙輕輕動了動嘴唇,未語淚先流:“四爺,我……”
“你好好躺着,先别說話。”董緻遠摁住含淚輕泣的高妙妙,将頭一轉,看向妻子身邊的大丫鬟,“翠兒,你來說,奶奶到底怎麽了?!”
董緻遠未來之前,翠兒才紅着眼眶喂高妙妙服過藥,此時一聽董緻遠的問話,便噗通一聲跪下了:“都是翠兒不好,沒照顧好奶奶,連奶奶懷了身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