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轲腳下大步不停, 隻朝季子珊抛去一個熱情的眼神:“找母後說件事兒。”
聞言, 季子珊囑咐宮女繼續收雪, 自己則蹦跶着走向季子轲, 一臉八卦道:“什麽事啊,先給我說說呗。”
季子轲背負着雙手,瞥一眼嬌俏玲珑的小皇妹, 眸内含笑道:“給你說有什麽用,你又做不了主。”
“說一說啦,别這麽小氣, 不然我可撓你了!”季子珊追問道。
兩人閑聊說笑之際, 已雙雙踏上壽康殿的石階,守門宮女剛掀開厚厚的錦緞棉簾, 就聽惠安太後溫雅含笑的聲音傳了過來:“扇扇, 你又和你三王兄沒大沒小了……”
季子珊默, 她不就是随口威脅一下季子轲嘛, 這也要挨訓?
“兒臣見過母後。”進到壽康殿的裏殿後,季子轲恭敬的作揖拜禮。
惠安太後摸着竄到身旁的小閨女, 對身材魁梧面容方正的季子轲道:“子轲, 坐吧。”
季子轲謝過之後, 遂在鋪着繡墊的椅内坐下,接着便開門見山說起來意:“母後, 你吩咐我給三皇妹物色人選的事兒,兒臣這裏已相中了一個,今日特來請母後給斟酌一下。”季子珊眨眨眼睛,恍悟過來季子轲要說的事情了,季子婷先頭的巫驸馬已過世三年,而季子婷如今不過才二十歲出頭,正處于大好的青春芳華,也沒有一直守寡獨活的道理,聽季子轲話裏的意思,顯然早
得了惠安太後的吩咐,要給季子婷物色新的驸馬人選了,作爲一個矜持有涵養的未婚公主,季子珊是不好脫口追問的,所以,她将好奇的目光定格在惠安太後身上等她發問。
也不知道新一任的三姐夫是哪家公子?
惠安太後展了展眉,果然很感興趣的問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兒?說來聽聽。”季子婷喪夫後要再嫁,哪怕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想尋一個合适的新驸馬,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門第太低的話,有辱皇家貴女的身份,若是豪門的貴族子弟,也不見得樂意娶一個再嫁公主,惠安太後久居
深宮,不能親自深入民間去考察,是以,就讓季子轲代勞挑選,畢竟季子婷曾經養在淑太妃膝下,也算與季子轲是比較親近的兄妹關系了。
季子轲娓娓回道:“是四王嬸娘家的一個侄兒。”
鑒于英親王爺還沒娶第二個王妃,這個四王嬸說的便是已過世的英親王妃熊氏了。“他叫熊志升,今年二十一歲。”在季子珊眨眼好奇的目光中,季子轲詳細的解說道,“他的學問很不錯,四年前就考中了舉人,哪知他才中舉不久,他爹忽然染病過世了,一年多後,他娘也跟着去了,因要
爲爹娘守孝,這麽一來,既耽擱了去參考會試,也耽擱了婚姻大事。”
頓了一頓,季子轲又道:“我以前在四王叔府裏見過他,是個挺不錯的小夥子,我也叫人仔細打聽了,他守孝的這幾年裏,隻專心在家裏溫書備考,沒有什麽不老實的事兒,母後,你意下如何?”
惠安太後低眉想了一想,才道:“旁的都好說,人品德行一定要正派。”惠安太後是被第一個女婿尤驸馬給惡心壞了。季子轲笑道:“這點請母後放心,熊志升若是爲人不好,我也不會仔細考量他。”書香世家的出身,不算辱沒皇家公主,有自考的功名,也算是有真才實學的,父母皆已過世,不會有什麽婆媳的别扭麻煩,
還有,熊志升既沒訂過親也沒成過婚,婚姻曆史還是空白狀态,“熊家那裏,我已略透了透意思,熊志升的大哥是同意的。”
長兄如父,既然熊老爺已故,那熊志升的婚事自該由熊家大哥做主。
“三皇妹那裏,我也略略提過,她說,一切都聽母後的安排。”季子轲又道,“若是母後瞧着也行,我就和熊家那邊過明路商議了。”惠安太後輕蹙眉峰道:“行,你去說吧,熊志升大哥同意是一回事,但以後和子婷過日子的是熊志升,一定要問清楚他願不願意……”季子婷不是普通的寡婦再嫁,她和前任的巫驸馬還有一個兒子,至今還養
在季子婷身邊,對于大多數男人而言,這個孩子的存在是個疙瘩,“壽哥兒的事情,你要和熊家說清楚。”
季子轲颔首:“嗯,兒臣曉得。”關于季子婷的兒子壽哥兒,他早已和季子婷說過了,孩子現在小,可以養在她的身邊,等到孩子長大了,總要回到巫家生活,作爲巫驸馬的唯一骨血,巫家絕對不會不要這個孩子,但叫壽哥兒回巫家生活
,也不代表斬斷了她們的母子情分,他隻是有兩個家罷了。
說完正經事,季子轲又坐了會兒,便告辭離開了。
季子珊目光幽幽地瞅向惠安太後,問道:“母後,這件事最後能成麽?”
惠安太後瞥一眼小閨女:“母後又不是神仙,不懂未蔔先知,成與不成,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季子珊托起腮幫子,不再問自讨沒趣的話。也不知道季子轲是不是有幹媒婆職業的潛力,才剛出了新年,他就興沖沖的跑來回話了,經過他的一系列操作,熊志升願意娶季子婷,不是他家大哥威逼着他同意的那一種,季子婷也同意再嫁熊志升,不
是被逼着不得不願意的那一種,總之,兩人的婚事訂在了今年九月。公主大婚,是由禮部和内務府一同操辦的,這會兒,這兩個部門正爲太子的大婚事宜忙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