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 你父皇是長輩, 你是晚輩, 晚輩要孝順長輩……”季子珊捉着圓圓大皇子的兩隻肉爪子, 左一下右一下的敲着季子清陛下的後背, “圓圓給父皇捶背, 就是孝順的意思, 來,姑姑教你捶,左一下, 右一
下,左一下,右一下……”
圓圓大皇子并不懂什麽叫做孝順, 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特别聽話的朝自己老爹掄拳頭, 嘴裏樂滋滋的秃噜道:“躲一下,拗一下, 躲一下, 拗一下……”
背對胖妹妹和胖兒子而坐的季子清陛下, 嘴角含笑的消受着肉肉拳。
過了一會兒, 季子珊和季子清陛下調換位置,改由季子清陛下握着兒子的小胖手給季子珊敲背, 并一臉抽抽的教育道:“圓圓呀, 你小皇姑是長輩, 你也得學着孝順她……”季子清陛下一邊囧言,一邊暗哂,
此情此景,真不是他能幹出來的事兒,然而,他偏偏由着胖妹妹玩鬧了。
在一衆内侍安靜垂首的氛圍中,圓圓大皇子咯咯笑着:“躲一下,拗一下……”
這時,有内監低頭入内,恭聲禀告宗人府的大人求見。
季子珊已過五歲,早懂得禦書房是商議軍政大事的地方,若是沒有朝臣觐見,她在這裏玩玩倒無妨,若是有朝臣求見,她應該避嫌一下,免得有啥機密洩露了,她也要被列入懷疑對象,謹記太後親媽
囑咐的季子珊,便朝季子清陛下道:“哥哥,有人來找你,我和圓圓是不是該走啦。”
“不用,繼續玩吧。”季子清陛下一臉淡定道。
不過片刻,一個穿着绯色朝服的中年官員進來,先給季子清陛下行跪拜大禮,在平身謝恩之後就說起此行來意:“啓禀陛下,數日前,承恩伯病逝,按照當年賜封爵位時的旨意,江家還可再襲一代伯爵
位,不過,承恩伯嫡子早夭,其子也未留下嫡孫……”
中年官員一邊流利的說着腹稿,一邊拿眼偷瞧年輕的皇帝陛下,隻見季子清陛下斜身側坐,正攥着大皇子的小拳頭,應該在給……昭陽長公主捶背,而昭陽長公主呢,時不時的搖頭晃腦一下,似乎十分
享受的模樣,中年官員心裏打了個轉,傳聞陛下十分寵愛嫡妹,今日一見果真不假。
隻聽過上陣父子兵的,還沒見過父子倆合起夥兒給人捶背的。
“……來請陛下裁奪。”中年官員低垂下目光,說完最後一句結束語。
正享受着侄子捶背的季子珊在心裏輕哦一聲,原來是承恩伯挂了,嫡脈又斷,宗人府的這個官兒,來請示季子清陛下,承恩伯的爵位是要庶子承繼,還是直接奪爵。
“承恩伯既然沒有嫡子,按理應該奪爵……”季子清陛下捏着兒子的小軟手,語氣頗有些漫不經心,“不過,承恩伯的爵位乃是先帝所賜,朕便給個面子……”在中年官員豎起耳朵細細聆聽中,季子清陛下
又道,“庶子不可承爵,承恩伯的爵位……便給了他的二弟吧。”
才過世不久的承恩伯是長子,他還有三個同胞兄弟。
請示的事情已有旨意,中年官員不再贅言,忙行禮告退離開,出了禦書房之後,中年官員暗暗啧了一聲,陛下給的這個面子,和直接奪爵基本差不多吧,承恩伯算是病老死的,他的同胞二弟與他相差
不過三歲,就算襲了承恩伯的爵位,大抵也風光不了幾年。
令中年官員甚囧的是,他明顯高估了新任承恩伯的風光天數。
有了季子清陛下的授意,宗人府很快将有關承恩伯爵位的折子遞交審批,當早已分家的江二老太爺得知自己成了承恩伯時,差點沒樂得一佛升天,自己親大哥才死不多久,連喪事都還沒辦完,他自然
不好緊着擺筵慶賀,然而,明面上不好太樂呵,不代表暗地不能爽一把。
于是,江二老太爺樂極生悲,在暗地裏喝酒喝大了,竟然弄了個猝死。
江二老太爺猝死之日,距離他襲爵的旨意僅僅相隔了三天。
原任承恩伯爺所出的兩個庶出老爺,簡直快要嘔死了,兩人較着勁兒的往宗人府塞銀子,一是想叫宗人府的大人們替他們美言幾句,二也是想趕緊将爵位的事情塵埃落定,誰知,往外掏銀子的是他倆
,然而,被大餡餅砸中的卻是自己已經老到掉牙的二叔。
江家的爵位便宜了二叔,兩位庶出老爺實可謂相當心痛郁悶,但是,才過了三天,襲爵的旨意才僅僅降下三天,二叔竟然一蹬腿……去了。
長房的兩位江老爺徹底想死,敢情他倆花了大把的銀子,啥都沒撈着,反倒把二叔又給‘樂’死了!并且,江家能襲的第三代爵位,就這麽戛然而止了。
老天爺,不帶這麽玩的啊!!!
雖還有兩天才到正兒八經的中秋節,季子珊卻已經吃上了美味的團圓月餅,她不僅自己吃,還掰下一點點給圓圓大皇子吃,姑侄倆窩在一團吃的嘻嘻哈哈,正聽來自儀萱大長公主府嬷嬷回話的惠安太
後,卻想掏一掏自己的耳朵,她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你說什麽,儀萱有……有身孕了?”
儀萱過繼嗣子還不到半年,她卻又懷上了,老天爺開的這個玩笑有點……大啊。
……誰說不是呢,來宮裏給主子告中秋節宴假的嬷嬷在心裏暗暗道,主子好不容易認命要好好撫育過繼來的兒子,誰知這個當口,主子卻有喜了,她冷眼瞧着,主子瞧大公子的眼神有點複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