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
門外候着的胡衍一張老臉上的褶子都皺在了一起,隻能暗歎一物降一物,想當年蕭烨在先帝的皇子們面前都不知收斂,沒想到最終卻栽在了葉芷青手裏。 葉芷青氣的對他又踹又掐,狠狠道:“一隻貓也值當你這麽戲弄我!戲弄我就這麽高興?!”但她方才情緒激烈,急的滿面通紅,手底下力氣本就不夠,看在蕭烨眼裏倒好似在撒嬌一般,将人摟進懷裏
狠親起來,任是葉芷青氣惱掙紮,隻當她欲拒還迎,房裏很快就響起了男子的粗喘聲……
蕭烨今日心中有種别樣的情愫,并不曾一味抵着人狠弄,而是輕憐蜜愛,親個不住,行動間也溫柔不少,直讓葉芷青覺得詫異,懷疑他改性了。
一番雲雨過後,他将人摟在懷裏,兩人身上都是汗津津的,葉芷青要去沐浴,卻被他緊摟不放:“乖乖,讓朕抱抱!”
葉芷青也懶得與他多說,閉着眼睛假寐,良久他好似想起來一般道:“乖乖給朕生個皇兒吧?”
懷裏的人睜開了眼睛,怔怔瞧着頭頂赤金帳子,漫不經心道:“陛下又不缺皇兒,何必讓我受那番疼痛?!”
蕭烨滿腹柔情無處傾洩,不滿道:“朕與你夫妻恩愛,自然盼着能誕下皇兒。”
葉芷青心底裏冷笑:恩愛?恩愛個鬼!
但她還記得與童文議之間的約定,心中也另有打算,也并不如何去反駁蕭烨之語:“順其自然吧。”
蕭烨倒是好幾次提過要請了禦醫來爲葉芷青調理身子,都被她給拒絕了。她的理由很是充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若論調理,太醫院的禦醫開的方子還不如我開的。”
兩人躺在一處閑話家長,主要是蕭烨叨叨,葉芷青聽着,偶爾發表一句見解,比之她過去愛搭不理的模樣,大是不同。
蕭烨隻當是她心中已有了自己的位置,卻不知是因着童文議之語,讓葉芷青考慮枕頭風的可行性,這才有所轉變。兩人一個真心一個假意,氣氛倒也不錯。 “……說起來今兒還有樁奇事沒告訴你,你是萬萬想不到,虞閣老竟然跑來勸谏,想讓朕納了周震之女,還說是爲了牽制她的兄長,他表忠心的方式倒是很特别!”以前隻是使了門生上竄下跳,明示暗示
,蕭烨大多置之不理,沒想到拖延這些日子,倒使得虞閣老沒了耐性,親自跑來捅開了這層窗戶紙,着實令蕭烨震驚不已。
他原還以爲,虞閣老能在朝堂上走到今天這一步,多少還是要顧忌臉面的,原來是他想的太天真而已。
“這也太不要臉了吧?攀附權勢到了這一步,虞閣老怎麽不自己入宮來,非要将外孫女送進宮裏?”葉芷青心裏一陣犯堵。 蕭烨想起虞閣老的老皮老臉,頓時一陣惡寒,緊摟着懷裏的人狠親了一口。以緩解不适:“你個小刁嘴!”又自說自話爲葉芷青的刻薄找到了最好的注解:“朕知道你吃醋,不喜别的女子近朕的身子,朕
不納周氏就是了,你也别不痛快!”面上的得意是藏也藏不住。
葉芷青心道:我若是當真一顆心全撲在你身上,計較你身邊的女人,還不得早嘔死不可?她慶幸自己愛上的男子坦蕩磊落,言行如一,哪怕兩人有緣無份,這段情卻也足夠溫暖她的餘生。 “陛下說笑了,我隻是覺得虞閣老手伸的太長,連陛下的後宮都恨不得掌控,也不知在朝中是怎生模樣呢。聽說他在先帝一朝之時就故舊門生遍地。先帝還是做了幾十年帝王的,論治國謀略豈能比陛下這半路出家的差了?虞閣老得陛下倚重是他做臣子的福氣,但他不知餮足的模樣就可太可厭了,偏生建議陛下納的還是他的外孫女,于親女無半分情義,這種父親,臣子當真是無情無義之極,将來若是算
計起陛下來……”她好似夜裏受了涼般哆嗦了一下,硬是逼着自己往蕭烨懷裏蹭了蹭,倒好像被自己的推測給吓到了似的。 蕭烨鮮少能得到她的關懷,今晚直算是兩人在一起之後最甜蜜的一夜,她不但肯主動抱他,竟然還會擔心他在朝中的處境,擔心他被老臣子蒙騙、掌控,縱然這也許與周家那人有關系,但她态度軟化
無疑讓他長久的等待落到了實處,仿佛黑暗之中見到了曙光,不知幾多甜蜜滿足。 他擁着懷裏的人承諾道:“你放心,朕不會入了虞閣老的套子,讓他拿外孫女企圖掌控朕。朕也不是那麽好掌控的。他也七老八十,年紀不小了,等過些日子朕就找個借口讓他回鄉養老,将他送走之後
,再掃清他的門生故舊,斷然不會落到讓乖乖擔心的境地!”
葉芷青半撐起身子,半真半假道:“陛下真的要将虞閣老送走?”若是能将這老狐狸送走,那于周家可真是善事一樁。 “朕答應過你的事兒,幾時食言了?”蕭烨在她鼻尖刮了一下:“整個後宮也就你敢質疑朕的決定。你的擔心朕都知道,虞老閣權柄太重也不是好事,等他卸任了,樹倒猢狲散,虞氏一門也無甚可怕之處
。朕的江山穩固,還要跟你白頭偕老呢。”
這話題有些傷感,葉芷青想要的擦身而過,不想要的卻日日在眼前,始覺人生漫長,恨不得一夜白頭,記不得中間艱難困苦,所失所愛。
“陛下往後再說這話,豈不讓人覺得我輕狂,置皇後于何地?”
蕭烨俯身親她,總覺得親不夠,聲音隔着肌膚含含糊糊傳出來:“朕對皇後隻有敬重,給了她世上女子最高的尊榮,你卻是朕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兒……可人兒。” 長夜漫漫,枕頭風作爲後宅女子的武器,有時候效果驚人。不過才幾日功夫,朝中便有零星言官開始彈劾虞閣老在先帝末年的避而不朝,又加之也不知道童文議從哪裏搜羅來的虞閣老得意門生貪污受
賄的罪證,拔出蘿蔔帶出泥,竟然借此機會往他身上潑了一盆污水。
這世上總有人在名聲大盛之時,無數人前赴後繼的錦上添花,真到了盛寵不在,多的是人落井下石。
虞閣老在新朝攬權,排擠古定邦等武将之事也非一日。而古定邦乃是蕭烨親父最忠心的臂膀,論親近論忠心,又豈是虞閣老能比的。 武将的嘴巴是比不上文臣的鋒利,咬人入骨三分,但真惹惱了戰鬥力也是驚人,等到虞閣老被人大潑髒水之時,他們也不閑着,不少人就借機上疏彈劾虞閣老,竟然還正兒巴經找人代寫奏折,首席人
選便是上個月料理完了淮安王府之事,從揚州回來的尚敬雲。
若論智謀,這位才是蕭烨所倚重之人,自繼位之後,雖相隔千裏但時有密信往來,作爲蕭烨留在兩淮地區的耳目。
尚敬雲奉蕭烨爲少主,沒想到峰回路轉,蕭烨也算得命數使然,原本準備費個十來年功夫在江南經營,再行圖謀,沒想到不等他動手,先帝的兒子們先自相殘殺的絕了嗣,倒讓他白白撿了個便宜。 古定邦與尚敬雲皆是前任淮陽王麾下柱石,一文一武很是倚重,聽說他從揚州入京,這些武将們差點踏平了尚府。而尚敬雲文辭如刀,揚揚灑灑寫下來,很快就炮制出十來八篇抨擊虞閣老的奏折,遞
到了禦前。 虞閣老萬沒料到他也會有被門生牽連的一日,痛哭流涕在朝堂上忏悔,沒有教導管束門生爲官,一面又哭訴他多年爲官的勤勉謹慎,瞧着倒有幾分英雄暮年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