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青與蕭烨、衛淼坐在三樓臨窗的雅間,一邊觀賞湖中美景,一邊品嘗佳肴美食。
蕭烨與衛淼原本就不熟,今日的聚餐是“姐弟家宴”,最後因爲蕭烨的加入而生生吃出了冷場的尴尬。
葉芷青起先還試圖挽救席間的氣氛,不至于讓場面冷到令人哆嗦,但是蕭烨與衛淼卻不肯積極響應,甚至互不搭理,這讓一直暖場的葉芷青吃力無比,隻覺得吃下去的菜都擱在胃裏,很是影響消化。
她索性不再做努力,埋頭苦吃了個七八分飽,就向二人告辭。
蕭烨與衛淼皆起身要送她,都被她給阻攔了:“今天看到兩位的冷臉,我回去就要喝一碗消食茶了,還是不麻煩兩位送我回去了。”
她才出了望江樓往回走,路過一條巷子的時候,聽到裏面有呼救聲,循聲而去,還未到得近前,已聽得腦後風聲,可惜她并非習武之人,身後不夠矯健,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後頸一痛,暈了過去。
葉芷青在昏過去的瞬間,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原來論壇裏說的都是真的!
警察叔叔早就有言在先,單身女子聽到外面有嬰兒的啼哭聲,千萬不要試圖出門施救,避免被犯罪分子盯上,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原來古往今來,追根溯源,騙術都是一脈相承的,利用普通百姓的善良而作奸犯科的案例不勝枚舉。
很不幸的是,她正好驗證了這一現象。
望江樓上,蕭烨與衛淼今天都沒什麽胃口,筷子總共也沒動幾下,反倒是提前退席的葉芷青吃的最多。她出去的時候,蕭烨跟衛淼還在彼此敵視,一個礙于這是葉芷青的結義弟弟,不好下狠手整治,在她面前還維持着必要的禮貌;另外一個視對方如強搶民女的惡霸,就算頂着王爺的爵位,可也沒見得葉芷
青殷勤幾分,衛淼又是個無賴性子,知道蕭烨并不會拿他怎麽樣,便也放心大膽的與蕭烨對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互相也算是從對方的眼神裏了解了對方的想法。
蕭烨也懶得跟衛淼耗時間,吩咐門口的護衛:“你們悄悄跟過去将葉子送回家去。”
随行的護衛裏有兩人循着葉芷青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片刻之後一名護衛面色倉惶而來,向蕭烨禀報:“殿下,葉姑娘……不見了。”
“什麽叫……不見了?”蕭烨神色陰晴不定,對護衛的話還有幾分不能理解。
“屬下兩人跟去保護葉姑娘,遠遠看着葉姑娘進了一條巷子,跟過去之後……人卻不見了。隻看到一輛馬車而去。趙哥已經追過去了,讓屬下來向殿下報訊。”
蕭烨與衛淼兩人騰的都站了起來,都往出事的地方趕了過去。
可惜他們去的太晚,那馬車早就失去了蹤影,前去跟蹤的姓趙的護衛沒跟幾條巷子就将馬車跟丢了。揚州城内,有條不起眼的烏篷船裏,坐着個身材矮瘦的中年漢子,金魚眼,高鼻梁。那漢子扭頭看了下身邊躺着的女子,哪怕艙内被簾子遮擋,光線并不甚明亮,可還是能夠瞧得清楚眼前女子絕美的容顔
。
“大哥,這女人長的真他娘漂亮!”艙簾掀起一角,進來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眼神朝着昏睡着的葉芷青瞄了過去,眼裏的欲。念毫不掩飾。
金魚眼的漢子擡腳就踹了那漢子一腳:“你懂得屁!少打這丫頭的主意,回頭去找個窠姐兒洩洩火。這丫頭我拿來有大用,不許動她!”
被踹的漢子聲音裏帶了幾絲委屈:“我也就是說說,大哥既不許動她,我便不動了。”他戀戀不舍的目光在葉芷青面上掃過,最後出去了。金魚眼的漢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吩咐外面:“盡快前往鎮江,聽說幫主近來在鎮江分壇,此去正好趕上送這份大禮,還能讓程壹那小子吃個悶虧。你們也去放些風聲出去,好讓别人以爲這妞是程壹那
小子擄走的,也殺殺他的氣焰,省得他做不切實際的夢,還想當副幫主!”
衛淼跟着程壹也有段時間了,這小子腦子靈活,外面不知道他與程壹是合作關系,總看到他随行左右,還不時向程壹出主意,總以爲這是程壹新收的喽羅,還很是器重他,從他身邊下手也不奇怪。
葉芷青并不知道自己此劫純粹是被無辜殃及的池魚。她醒來的時候,隻感覺得到船身搖搖晃晃,似蕩浮在水上前行,身邊沒有人,卻聽得外間有人說話,側耳細聽,是幾個陌生的男聲。
“……今晚就能到鎮江吧?”
“……到了鎮江你想做甚?”
“嘿嘿,還能做甚。守着船上這等美嬌娘不能下手,還不興我去找小香玉洩洩火?”
葉芷青便推斷自己如今正躺在前往鎮江的船上,她雖然不知道這幫人爲何要擄她,但卻于眼前的困局無解。探手摸入袖中,當時匆忙,針套居然還在袖裏,未曾遺失。
聽這幫人言語,都不是什麽好人。她遍尋腦海,實在猜不透何時得罪了這幫人,被擄是蓄意已久還是偶然突發事件。
百思不得其解。
揚州城内,淮安王将王府護衛盡數撒出去找人,還派人向周鴻求援,讓他将自己手底下的人派出去一同找人,周鴻很快就知道了葉芷青失蹤的消息。
“怎麽會不見了?”他面色極度不好,問前來傳信的淮安王府護衛。
周鴻如今與淮安王是盟友,爲着保護葉芷青的安全,之前刻意疏遠了她,沒想到她還是出事了,頓時悔的不行,早知道就早早将她納入羽翼保護起來。
前來送信的淮安王府護衛向他詳細講述了葉芷青失蹤始末,等他走了之後,周鴻便召來周浩,讓他帶人前去追查葉芷青的下落:“到底什麽人對她下手?你去把宋魁叫過來問問,他是怎麽保護葉子的?”
宋魁想死的心都有了。
揚州城内也算得太平,尤其最近葉芷青的回春堂上了軌道,他長日無聊,葉芷青便讓他随意去外面轉轉。出事當天,回春堂提早關門,他還未從外面回來呢。
回來之後,葉芷青早出事了。
“少将軍,屬下失職,還請少将軍責罰!”
周鴻氣的:“當務之急是把人找回來,責罰你有什麽用?”
宋魁一臉懊悔:“都是屬下失職,屬下現在就出去尋找葉子。”
“去吧,聽從周浩調派,跟府裏護衛一起去尋。”
宋魁出去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書案前的周鴻,他的半張臉隐藏在書房陰影裏,瞧不清楚心裏在想些什麽,卻也能明顯感覺得到他心情極度不好。
蕭烨與周鴻忙着分神找尋葉芷青下落的時候,新上任的揚州府君段淩風終于到達了揚州城,開始與揚州城内各衙門官員接觸。段淩風年約四旬,正是年富力強之時,他來到揚州城後,第一位拜訪的便是淮安王:“下官前來上任之前,還接到陛下口谕。陛下十分挂念殿下,也不知道殿下在揚州城過的如何了,竟是連封家信都未曾送
回去,讓陛下十分憂心。”蕭烨轉頭就在尚敬雲面前毫不客氣諷笑道:“咱們這位陛下,最是擅長做戲。他若當真憂心本王,又何必将本王從淮陽改封至淮安。總歸淮陽離京城要更近一些,也能時常回京見到他。不過就是擔憂本王别
有所圖而已,這才從小将本王捧殺,恨不得讓本王養成跋扈驕橫的性子,最好讓舉朝都知道他寵着本王,大家都來譴責本王不知感恩,性子無賴,舉朝皆厭才好呢。”
尚敬雲縱然輔佐了淮安王父子兩輩,也隻能安撫蕭烨:“還好殿下并未如今上所願。”蕭烨:“捧殺這招他倒是用的當真不錯!”也不知道是想到了故去的淮陽王,還是别的,面上漸漸顯出一種難以描述的狠戾:“本王也總要不負他望的長歪一回,無可自拔的沉迷一回女色,才不負皇伯父的栽
培!”段淩風才來揚州城不久,拜訪完了淮安王之後沒多久,就聽到一則傳聞,淮安王最近正在傾王府之力尋找心愛的女子。據說那女子生的國色天香,卻在前幾日被人無故擄走,淮安王甚至放出話來,但凡尋
到女子的,必得賞金千兩。
“揚州城内絕色美人一抓一大把,淮安王實不必如此大動幹戈,不過是一名女子而已。”
段淩風歎息:“隻可惜淮安王從小便是如此的性子,陛下又偏疼他,縱然聽到他爲了一名女子而鬧的揚州府不安甯,恐怕還會怪罪本官治理州府不夠盡心盡力,才會在治下出現擄人事件。”他身邊的幕僚便向他建議:“大人,既然淮安王正在四處找人,咱們不如也派人出去幫他找,就算是人沒找回來,可在淮安王面前也總能落得一點好,省得讓淮安王覺得大人不盡心,不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段淩風頓時轉憂爲喜:“找不找得到就全看天意了,但派人出去尋找,卻是表明了州府衙門的态度。”當下吩咐州府衙門的捕快皂吏皆配合淮安王府的人一起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