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祠堂門口,何大人停住了腳步,轉頭面露難色地望着薛景恒:“王爺,你真的要見她?”
“爲何不見?她既然有勇氣這麽做,但是還會沒有勇氣見我?”薛景恒說話間擡腳狠狠踹開了祠堂的門。
這間祠堂面積很大,空蕩蕩的祠堂裏隻放着一張長方形的翹頭案,案上擺放着薛家列祖列先的牌位,再就是案子前面的地上放了一個圓形的棉布墊子,用來供敬拜時墊在膝下。
祠堂裏沒有人,幽暗的光線加上靜谧的環境使祠堂變得陰森恐怖。
薛景恒邁步走進祠堂,何大人跟着進來。
“走吧。”薛景恒側目望着正在沉思掙紮的何大人。
“王爺……”何大人還在猶豫。
“何大人,有些事情早晚是要面對的,我都不怕,你怕什麽?”薛景恒涼絲絲說道。
何大人咬咬牙,走到祠堂的一側,在牆壁上摸到了機關,摁了一下,原本完整的牆面上開出一扇門來。
薛景恒走近,望下去是一條通道,因爲光線太暗看不清楚通道裏面的情況。
何大人點了一根火把,頭前帶路走進暗道。
薛景恒跟在何大人一路朝前走去。
暗道有兩丈多高,薛景恒從裏面走動絲毫不受影響,而腳下還時不時伴有砂石被踩踏的聲音。
“你們修這個暗道,用了多久?”薛景恒很是敬佩他們的執着,能夠挖鑿出這樣一條通道,又神不知鬼不覺的,用時一定不少。
“三年。”何大人洋洋自得。
“可惜了。”
是呀,可惜了,挖了這麽一條通道,還是沒有挖出王府的秘密所在。
一直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何大人停下腳步,仰頭望了望頭頂:“王爺可知道我們現在的位置?”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裏應該是縣衙的地牢。”薛景恒斷言。
何大人點頭:“對,就是縣衙的地牢,是縣衙的死囚牢。”
薛景恒眉頭微微蹙起,聽何大人繼續開口:“皇上大赦天下,有些人被釋放,但是有些人卻永遠走不出這裏。”
說話間,前面豁然開闊出一片天地,隻見足有一個大型球場那麽大的一片開闊地,開闊地的地上布滿了尖銳的鐵塊,人不小心走上前就會被鐵塊紮破腳底。
“機關?”薛景恒涼涼看向何大人。
何大人羞臊一笑:“不是,隻不過是一種刑具。”
“奧?讓犯人在上面行走?”薛景恒沒想到不大的地方居然還是一個殺戮的屠宰場。
何大人點頭:“對那些不如實交代的人,會把他們帶來這裏,牽來兩條野狼,給他們說實話的機會,如果不說,他們隻能死在這裏。”
薛景恒瞄着何大人說的雲淡風輕,勾唇冷笑:“草菅人命,濫殺無辜。”
“錯了王爺,我何涼從沒有無辜傷害過任何一個人,我殺的都是那些罪惡滔天的人。”何大人紅着臉頰爲自己辯解。
“我知道你是個好官,可惜跟錯了主人。”
何大人微微垂頭,表示慚愧。
繞過鐵塊地,走了不到十米便是一處地牢,牢裏關押着一人,此人渾身被鐵鏈拴着,頭朝地倒挂在半空中。
聽到腳步聲,牢裏的人破口大罵:“你們他娘的有什麽招數使出來吧,老子受盡了一百多種刑罰,還能張開說話,有種的讓老子痛痛快快地死掉!”
何涼扭頭看了薛景恒一眼:“王爺知道他是誰嗎?”
薛景恒走前幾步,那人翻眼瞅眼前的人,因爲倒立,看不真切。
“他應該就是大槐裏的李一。”
“你怎麽認識我?”被拴着的人驚訝地追問。
“因爲何大人剛才的問題,如果這個人跟我沒有關系,何大人不會這麽問,而和我有關系的,在你們手裏又能活着的李一,沒有别人。”薛景恒扭頭望向何大人:“我說的對嗎?”
何大人點頭稱是:“正是李一,一直撬不開他的嘴,始終不知道那件寶貝藏在什麽地方,所以我們才把他關押在這裏。”
“可是爲什麽大槐裏的人都應爲李一死了呢?”薛景恒很想知道原因。
“王爺難道不知道,如果大槐裏的人知道李一沒死也會想辦法弄死他,因爲他是盜墓賊,會連累整個大槐裏受到牽連。”
薛景恒總算明白了,點點頭:“你們果然費心費力的很。”
“可是還是被王爺你識破了。”何大人慚愧地垂下腦袋。
“好了,把你的上封請出來吧。”薛景恒背着手轉身淡淡一笑。
何大人未及開口,牆壁的一處開出一扇門,從裏面走出來一個白衣女人。
這女人年齡在四十歲之上,卻面容嬌好,風韻猶存。
“我就是他們的上封。”女人柔聲開口。
薛景恒回頭看向眼前的女人,什麽話也沒有說,轉身邁步走人。
薛景恒第一個走出祠堂,後面便是那個白衣女人和何大人。
早早伫立在假山前的薛文赫望見白衣女人,匍匐在地,額頭輕輕觸着地面,壓抑着心中的苦痛,微微顫抖着身體。
薛景恒望了他一眼,偏頭看向面色平靜的女人。
女人款步越過,在薛文赫跟前停下,淡然說道:“你不必行此大禮,我對你毫無養育之恩。”
薛文赫顫音回道:“雖沒有養育之恩,卻有生養之意。”
“你可知道,你的身體之所以這樣,都是我在害你。”女人淡漠說道。
薛文赫依然不敢擡頭,淚水順着眼眶順流而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何裁決,全憑恩德。”
女人微微偏頭,及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身子,毫不猶豫地邁步朝荒廢的一處宅院走去。
薛文赫轉身拜向薛景恒:“望兄能夠網開一面。”
“她如此對你,你又何苦爲她求情?”薛景恒從來沒有想到天下會有如此狠心的母親。
薛文赫慘然開口:“不要責怪與她,她如此也是爲了保全我的性命。”
薛景恒看着滿臉凄然的薛文赫,知道他們母子的悲劇都是那個幕後之人,便開口說道:“她若是交代幕後之人,便饒她一命。”薛文赫磕頭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