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讀書人大意說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
衆人一聽說這是上天管理水雲的神仙,紛紛跪倒磕頭。
“求神君給降水吧!”
磕了半天,再也沒有任何反應,張裏正在衆人的簇擁下回到家,悶悶不樂,一整天都在想這件事。
第二天,墳地溢水更嚴重,地面全部濕透了。
有同族的人跑來找裏正。
“二叔公,咱們是不是占了天上神君的位置呀?”一句話算是讓張裏正神情嚴肅起來。
他點點頭:“看來我們是要遷墳了。”
“可是……”
“那片地要蓋一座神廟。”
“可是……”蓋神廟是要錢的,現在去哪裏弄錢。
張裏正就去找了王裏正說了自己的意願,想要從他家墳地過也行,不過要出錢在那個地方改一座神廟。
王裏正回頭跟秀谷說了一下,秀谷一口就答應了。
選定了日子,張家遷墳,神廟也開始動工,秀谷自然把修建水渠的位置巧妙地騰了出來。
不日,就要開始修建水渠了,中寶等人摩拳擦掌就等着大展身手。
王虎偷奸耍滑,不願意去被王張氏罵了幾句才跟着去了。
裏正的兒子王義也跟着加入來。
秀谷完全短衣打扮,頭發簡單地綁了個丸子頭,指揮大家動土動工。
這是一個很浩大的工程,因爲要通聯幾個村落,所以要開出幾條支渠,然後再修建農渠和毛渠。
第一就是挖溝,必須挖一人深的溝,泥土還好挖,靠近山的那些都是石頭,敲敲打打,費了一大天的時間還鑿不出幾裏路。
秀谷手上磨出了水泡。
“姑娘,你還是回去吧。”中寶見她和大夥一起工作,很是不忍。
秀谷笑笑:“沒事的,這是造福一方百姓,我沒事。”
幾個村的裏正也帶頭在秀谷給的各自的田間地頭開鑿毛渠。
天色暗了下來,散工回家。
秀谷洗手時才感覺到疼。
薛景恒抿唇笑了:“明天我去。”
他不是不心疼他家的娘子,實在是希望她能夠多樹立威望,才假裝無動于衷的。
秀谷搖頭:“你眼睛不好,别磕着碰着了。”
薛景恒隻是輕笑,拉過她坐下來,凝望着她:“都說有過人之處必要受過人之苦,你既然那麽與衆不同,自然要多受些磨難,不過我相信我家豬能行!”
秀谷當然知道,但是她真的不想博取什麽好名聲,她隻是單純想這麽做。
好吧,這樣說可能矯情。
“當然了我抗壓能力很強的。”
薛景恒抿唇淡笑。
秀谷捧着茶杯喝口水,扭頭望着薛景恒:“我知道你其實一直都很擔心我離開你之後會怎麽樣?你也看到了,薛景恒,我李秀谷離開誰都能活的。”
上一輩子也是一個人活呀,而且活的随心所欲無拘無束的。
來到這裏的第一天遇到他,之後便和他朝夕相處,日久生情,甜甜蜜蜜的。
但是秀谷也知道,他早晚會走。
有些事情薛景恒不阻攔她就是想讓她在村裏樹立威望,等他走後自己生活不會太難,她懂他的心思。
明明也是這樣期盼的,可是聽到她說離開誰都一樣活,薛景恒内心還是不舒服。
他狠狠扯着秀谷拉進懷裏,捏着她下巴對着自己:“當真?如果沒有我你也會活的這麽開心這麽自由自在?”秀谷拉下他的手,鄭重起來:“薛景恒,你是大丈夫,大丈夫志在四方,我懂這個道理。而且你是景王,不可能永遠窩在這個小村子裏跟我膩歪。不管你爲什麽不願意說出自己的身份,也不管你是爲什麽會
受傷的,我知道我與你不過隻是過客。還好,我們有依依,這就足夠了。”
薛景恒真的很不喜歡他的語氣,那種無所謂的調調讓他覺得他很多餘。
“李秀谷,你記住,不管我走到哪裏,我都是你的相公!這輩子你都是我薛景恒的人!”
“我又沒有說改嫁。”秀谷起來去看依依。
薛景恒揉着有些郁悶的額頭。
你說好端端的幹嘛說這些敗壞氣氛的話。
一大早上的,水渠那邊中寶就帶着人熱火朝天地忙碌起來。
秀谷熬了一些綠豆湯喊兩個小哥擡了來,每個人分了一碗。
中寶抹着嘴巴笑着對秀谷說:“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要不是以前有點沖突,也不會認識你這麽厲害的女子!跟着你不僅能夠吃到一些别樣的菜肴,還能喝到這麽好喝的湯,真是三生有幸了。”
秀谷咯咯一笑:“中寶,我還沒有發現你其實嘴巴挺能說嘛!”
中寶不好意思笑了笑:“沒有沒有,都是發自内心的。”
大家夥也是這樣想的,隻是不太會表達。
王裏正和兒子也喝了綠豆湯,覺得口感确實很好。
“大家夥加把勁,在芒種之前一定把水渠修好,這樣來年才能收獲多多的麥子和谷物!”秀谷鼓勁,大家異口同聲:“好!我們一定努力!”
今天天氣晴朗,沒有那麽炎熱。喬輝陪着太子一塊來工地視察,後面跟着赫晨關,還有那個平婉公主。
原本不該喬輝陪着,但是太子親自點名,不讓何大人和楊縣丞随駕,隻讓喬輝跟随。
當然太子有他的用意,重用喬輝那就是重用辛轲,這就變相地收買人心。
辛家三朝元老,辛轲的爺爺又是聖上最寵愛的禦醫,辛轲父親又是刑部侍郎,現如今辛轲年紀輕輕就任八府巡按,聲名遠播,和景王并稱菜都國雙雄。
喬輝不僅是辛轲的常任捕快,更是辛轲的結拜兄弟。
有這層關系,喬輝才能夠在富楊待下去,不然早不知道派遣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王裏正聽說太子親自來工地,急忙出來迎駕。
太子淡淡說道:“不必行禮了,我過來看看而已,叫大家都仔細幹活吧。”
裏正領命便吩咐不用參拜,隻管幹自己的活就行。
幾人沿着山路慢慢來到大家施工的地方。
秀谷丢下手裏的鏟子走過來。太子見她滿頭滿臉的灰塵不覺好笑:“你讓他們大老爺們做事就行了,一個婦道人家何必還要親自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