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急忙和大叔一起把娘弄回家。
破舊的茅草屋裏用一扇漏洞百出的木闆遮擋出兩間屋子,一間屋子裏躺着年邁的老爹,一間屋子便是柱子和他娘睡覺的地方。
大叔把柱子娘放到床上對柱子說:“你娘可能腿受傷了,你趕緊去喊大夫來看看。”
柱子六神無主,想到什麽轉身就跑。
秀谷正在院子裏拾掇出一個大水缸想養幾條小金魚給虎牙他們玩樂,柱子突然沖進來哭着對秀谷說:“姐姐,你快去救救我娘吧。”
“你娘怎麽了?”秀谷急忙扶着柱子幫他擦着眼淚問。
柱子磕磕絆絆把砍柴大叔如何背他娘回來說了一遍,秀谷一聽心裏咯噔一下,拉着柱子就要走。
李青川恰好從酒肆回來攔住她:“我去看看。”
李青川領着柱子去喊了大夫,大夫看了一下柱子娘的傷勢,對李青川和柱子說:“她右腿骨折,我鄉野郎中無法醫治,還是送到縣城去找接骨大師才好,不然隻怕是要廢了。”
此言一出,隔壁的屋子裏傳來凄涼的老人的哭聲,那是柱子的爺爺,也是因爲上山尋找食物摔下來,摔斷了胯部,沒有錢醫治才會卧床不起。
柱子突然轉身跑出再進來時手裏握着一把劈柴的斧頭,面目兇惡,直奔床邊,李青川覺察到來自孩子的戾氣,擡腳狠狠踹向這個隻有九歲的孩子,沉下臉:“你想幹什麽?”
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的柱子聲淚俱下:“家裏一文錢都沒有,怎麽去看病?爺爺已經卧床不起,難道還要一個母親如此?”
李青川微微皺眉,沒有想到一個九歲的孩子心思如此陰毒,他一把提起柱子的衣領,怒色開口:“就算她卧床不起,你也要照顧她下半輩子,她是你母親,有生養撫育之恩?”
柱子被李青川吓到了,驚恐地瞪着眼睛,半天才嗫嚅着:“我……我不要……我不要這樣的生活!”
李青川一把将他扔在地上:“你母親如果沒有了,那你活着也沒有什麽用,記住:沒有她就沒有你。所以,她要是死了,你也不用活了。”
李青川說完一揮手,那把斧頭彈跳起來到了他手裏,他拎着斧頭一把劈開了那扇破破爛爛的屋門,吓得柱子噤若寒蟬,面色慘白。
李青川回去套了馬車,謙謙帶着柱子娘和柱子一起進城去尋找接骨大師。
今天天氣晴朗,萬裏無雲。
李青川默默站在天井,微微仰頭凝望着天空發呆。
他看不到,但是卻能感受。
秀谷陪着秀龍虎牙讀了一會兒書,出來見他若有心思,走過來拍了他一下。
“怎麽了?”秀谷望着他滿腹心事的樣子問。
李青川輕輕将秀谷擁在懷裏:“有娘真的很好。”
這樣一句話,秀谷就知道李青川内心的苦痛和難過,他原來是個沒有媽的娃兒。
“你是不是因爲柱子他……”秀谷窩在他懷裏,小手輕輕環着他腰,臉在他懷裏蹭了蹭:“李青川,你現在有我,将來有我們的孩子,你不缺什麽的。”
可是卻一分母愛。
他沒有見過母親,從出生到長大,他隻是偶爾聽到過關于他母親的事情,之後便沒有人肯提起。
自從老王爺進京被軟禁之後,他的母親就更沒有人提起。
在邊關的時候,他孤傲,他冷厲,沒有人敢靠近。殺伐果斷,運籌帷幄也不過都是那個冒名頂替的景王的功勞,沒有人知道他這個景王隐身有多辛苦,但是他父親在被軟禁之前隻留他一句話:樹不成才可保其身。就是告訴他,這麽多年他讓人替身就是爲
了保護他,但是他長大了,該是他保護他們的時候了。
等到時機成熟,他景王會光明正大地走向世人的眼中,會親手救出父王,然後堂堂正正爲母親立碑。
李青川下巴輕輕蹭了蹭秀谷的頭頂:“秀谷,多虧有你。”
秀谷笑笑,“李青川,你是不是要去買一頭牛了。”
買牛?李青川恍然大悟:“對對,是要去買牛,可是你……”
他看了看秀谷胸前,秀谷雙手護胸:“我不要給孩子吃奶。”
李青川好笑:“好好好,就去買一頭牛奶。”
他家娘子不願意給孩子吃奶,那就買一頭奶牛好了。
次日,他便親自進城去畜牧場購買上好的奶牛。
牽着奶牛出城時遇到了喬輝。
“李青川。”喬輝厚着臉打招呼。
李青川壓根就不想屌這位,越過他就走人。
喬輝摸摸鼻子,感覺自己瞬間黑化了,他好像在這夫妻二人心裏并沒有什麽好印象。
但是臉皮最厚就數喬輝,即便别人不理會,他也上趕着來混臉熟。
“李青川——”他高聲喊他。
李青川停住腳步,頭也不回,順手撸着牛毛。
喬輝扶着腰間的佩刀笑着走過來:“你家秀谷懷喜了?”
李青川涼涼回他:“正是。”
“恭喜恭喜。”喬輝拱手道喜。
李青川似乎不買賬,牽着牛就要走。
“能告訴我萬佛塔的景象怎麽回事嗎?”喬輝追問。
李青川臉色陰沉下來。
這個人還真是很不讨喜。
喬輝走過來笑了,“不過煙花魔術而已,居然能夠瞞天過海把無知的村民愚弄的萬衆歸佛,倒也是有些本事。”
李青川生硬地開口:“喬捕快,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這個人真的很不讨喜!”喬輝臉色尴尬,慘然一笑:“我自然知道,但是沒有辦法,我就是這樣的人,打娘胎裏出來就是這樣,凡是必須追根究底。你可以不承認你是景王,但是我也可以選擇不相信你。至于爲什麽太子爺和小王爺
都沒有認出你,我想其中的原因也無外乎,第一,太子爺以前見過的景王不是你,而小王爺那就更好說了,他在保護你。”李青川淡定自若,絲毫不被他這樣的揭露震驚,淡笑着說:“喬捕快除了抓人,沒事的時候是不是喜歡去茶樓聽評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