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秀谷果真赤腳從家裏朝柳園走去,原本幹淨的路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鋪了一層石子,特别硌腳。
秀谷忍着腳心的疼痛一步一步朝柳園走去,她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内走到柳園,否則就前功盡棄。
柳園裏,李員外恭敬地立在内室個屏風前面,後面的牙床上斜躺着一男子,他輕輕撫弄着左手上的扳指,薄唇輕抿。
旁邊的爐子裏燃着一根香。
李員外大氣不敢出,隻默默站着。
主子的心思他不敢妄想猜測,隻是不明白爲什麽要這麽折磨秀谷姑娘。
外面響起敲門聲。
“員外,秀谷姑娘已經到門口了,暈倒了。”下人回禀。
李員外急忙擡頭,屏風後面已經沒有了那個斜躺的男子。
李青川蹲下來就看到秀谷下裳處被血染紅一片,自責地抱起她急速下山。
大夫看過很是惋惜:“滑胎了,我給開一些調養身體的。”
李青川送大夫離開。
虎牙和秀龍杵在門口不敢進去,怯怯望着一臉沉郁的李青川。
“沒事了,你們回房去好好讀書。”他冷聲。
秀龍拉着虎牙回了房間。
李青川看着手裏的藥方,眉頭緊皺。
秀谷微微張開眼睛,伸手就摸自己的肚子,還有些疼痛,下體有黏黏的東西溢出,她知道孩子肯定沒有了,不免有些傷心。
李青川将熬好的藥端進來,見她抱着雙臂在哭泣,急忙坐下來,“别哭,這樣對身體不好。”
秀谷愧疚地擡起小臉,伸手緊緊抱着李青川連聲說着對不起。
“沒事的,以後還可以再生的。”他安輕拍她後背安慰。
秀谷擦了擦眼淚,“你不怪我?”
“怪你有用嗎?”
他懂很多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責怪根本于事無補。
秀谷越發難過靠在他懷裏:“李青川,我以後再也不任性了。”
李青川抿唇笑了:“好了好了,把藥喝了,身體調養過來,以後還可以生養。”
秀谷才聽話地喝了藥,躺下來。“李員外已經派人送來了銀兩,我已經讓狗子送去萬佛塔,大師說過兩天就會過來,這下你放心了吧?”李青川輕柔說話,内心對那個失去的孩子很是自責,若不是他想給她制造一點難題讓她知難而退,也
許孩子就不會沒了。
秀谷沒有說話,隻是閉上了眼睛。
春桃挺着大肚子和鞠茂盛一起來看秀谷。
秀谷已經好了許多,可以下床,就是李青川擔心她着涼不給出門。
“原本還想着等兩個孩子出生之後,和你家結秦晉之好,沒想到讓我自己一時沖動給掉了。”秀谷提起那個孩子心裏特别難受。
春桃拉着她安慰:“沒事的,你還小呢,以後有的是機會,放心好了,我都想好了,要是生個女孩就做你們家的媳婦,要是生個兒子就做你們家的女婿。”
“那要是我們兩個都生女兒呢?”秀谷笑她。
春桃也笑了:“你看看你,多生幾個總會有兒有女吧。”
“你是豬呀,生這麽多。”秀谷對生孩子還是很惶恐的,小産都那麽撕心裂肺的,那生孩子得多疼呀。
春桃突然頗有情感地說:“你不知道一個女人,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最想做的就是爲他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秀谷噗嗤笑了,“看起來你過得很幸福。”
“鞠大人被調任了,鞠茂盛想要和我一起在富楊,他母親三天兩頭地找我,開導勸解,想讓我們一起走。可是我不想離開富楊,不想離開奶奶,我還沒有等到虎子回來,還沒有看到他高中狀元,不想走。”
秀谷點點頭:“鞠茂盛願意留下來就好了,反正你們在富楊有了自己的酒樓,吃穿什麽的不用擔心。”
春桃也是這麽想的。
快午時時,春桃和鞠茂盛離開。
李青川開始忙着做午飯。
虎牙和秀龍趴在秀谷床頭纏着她講故事,秀谷就給他們講美女與野獸的故事,講三個小豬的故事。
大師果然信守承諾,帶着他的徒弟趕來開始建房。
不知不覺就閑了半個月。
田裏的玉米長得又高又壯,附近村民跑來觀看,不知道這是什麽作物。
秀谷這才知道,原來這個時代玉米還沒有從國外引進來,所以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麽。
看起來以後賣種子也是可以掙錢的。
又是一條商機。
秀谷擔心李青川看到自己跑出來罵自己,趕緊回家,在家門口遇到清風寨的那個中寶。
“秀谷姑娘,我家寨主想和你說話,不知道姑娘方便不方便?”中寶也是背了很久這句台詞才來的,老大對這個女人真是很上心,唯恐他粗魯的性子得罪了人,才教他學說了這麽幾句。
秀谷點點頭跟着中寶去見赫晨關。
赫晨關就在大槐裏不遠的地方等着她,中寶退下,隻剩兩個人。
他神情憔悴,原本就白皙的臉色更加慘白。
“秀谷我聽說你身體不太好?”他一直在關注她。
“是有那麽一點,不過沒事了,已經好了。”秀谷淡淡清笑。
“我來隻是想問問你你知道你家相公他是誰嗎?”赫晨關猶豫了很久還是忍不住跑來找她,想要告訴她自己知道的一切。
秀谷一驚,望着赫晨關:“你知道?”
赫晨關遲疑許久,才開口:“他是……”
兩個字剛剛出唇,身後突然一道寒光,隻聽噗的一聲,赫晨關轟然倒地,秀谷驚駭,跑上前,隻見赫晨關的左胸上被一把鋒利的匕首刺穿。
秀谷環視四周,沒有覺察到任何動靜。
中寶聞聲趕來急急喊着:“老大!老大!”
其他屬下沖過來七手八腳将赫晨關擡走,秀谷跟着一起送他回了寨子,喊了大夫來。
利刃沒有毒,因爲離心髒距離近,能不能醒過來還很難說。
婉兒抽泣着。
秀谷很難受,邁步離開,婉兒攔住她,“哥哥他一直都很擔心你,你是他第二個動心的女人,秀谷姑娘,我哥哥他真的喜歡你。”秀谷苦澀一笑:“婉兒,感情這種事情,真的說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