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怎麽這麽多愁善感了?”李青川說着就要朝她臉上抹石灰。
“喂,會毀容的。”秀谷拍掉李青川的手,瞪了他一眼。
“是不是知道那個曹小姐得了什麽病?”李青川正色追問。
秀谷點點頭,趴他耳邊說了病因。
李青川擡手狠狠拍了她一下:“你這小腦袋整天裝什麽呢?”
秀谷也不覺發笑,頭微微偏到李青川肩頭:“李青川,有時候我在想我其實很幸運,因爲我遇到了你。”
李青川撇撇嘴巴:“俗!”
秀谷嘟起嘴巴雙手捧着他臉,擠壓走形:“你說誰俗?”
鬧騰一陣子,兩個人把團好的雞蛋鴨蛋全部放到一個大缸裏,用虎皮包裹,麻繩系上。
“明天我要多找幾個盆子和水缸。”秀谷說。
“幹嘛要弄這麽多?”李青川不解。
“喬遷之日咱們用來招待客人呀!”秀谷用白癡的眼神看了李青川一眼。
——
太子廟李家莊。
喬輝跟着年過半百的裏正來到李青川的家裏。
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在院子裏吃力地推磨。
“虎牙,你娘親在嗎?”裏正詢問。
叫虎牙的小男孩轉身跑進屋内。
這是一間四面通風的茅草屋,即便春日暖暖,依然透着寒冷。
“爹爹不見很久了……”虎牙垂着小腦袋。
喬輝伸手摸着他小腦袋:“我知道你爹爹在哪。”
“真的嗎?”虎牙高興地手舞足蹈,身上那件補了幾十層的補丁衣服看起來讓人心酸。
“真的!”喬輝眸中閃過一抹陰霾。
秀谷家的房子已經全面竣工,沒有多餘的裝修設計,閑置了一個月之後決定搬進新房。
房子是四合院形式,進了大門就是院子,正房兩邊便是東西廂房,倒座房倒是開了幾間,留儲備雜物。
院子很寬敞,天井開的特别遼闊,院子中間留了個花圃,種植了幾株美人蕉。
喬遷這日,風和日麗,全村老少均被請來喝喜酒。
鞠茂盛也早早趕着馬車帶着春桃和胡奶奶來湊熱鬧。
秀龍也從書院回來。
張狗子負責放鞭炮,增加氣氛。
“秀谷,你這喜酒還沒有喝到,先喝到了你的喬遷酒,打算什麽時候辦喜酒呀?”王裏正趁着熱鬧開玩笑地問。
秀谷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放心吧,這喜酒呀決定跑不掉的。”
“對對對,這喜酒要是辦呀就不能在這裏辦,咱們去城裏,怎麽樣?”鞠茂盛替李青川接下話頭。
大家哄堂大笑,熱熱鬧鬧的好不開心。
一陣馬蹄嘶鳴。
衆人停著觀望,隻見喬輝騎着高頭大馬前來,馬上面還端坐着一個五六歲的娃娃。
那娃娃一眼便看到了正在敬酒的李青川,興奮地就往下爬。
“爹爹——”
這一嗓子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麽情況?秀谷擡頭看向興沖沖跑進來的一個小娃子,他抱着李青川的雙腿,仰着面黃肌瘦的小臉,奶聲奶氣的:“爹爹,我和娘親都好想你呀!你去了哪裏了?”
轟——
秀谷直覺腦袋嗡的一下。
這個男人有妻子不說還已經有了孩子。
春桃緊緊握着了秀谷的手,帶着怒色望向李青川。
秀龍更是氣憤地拿小眼睛看着李青川。
李青川愣怔了一下,好像還沒有适應這個做爹爹的角色,他有些遲鈍地蹲下來,摸了摸他小臉:“你叫……虎牙?”
“爹爹,我叫虎牙。”虎牙小手抱着李青川的胳膊,一排小虎牙一笑全露在外面。
“那你娘親她……”李青川在腦海裏極力搜索才想起這個孩子是李青川的孩子,是他臨死時拜托自己照顧的那個孩子,他回去看過他們母子。
“娘親不好,娘親想爹爹都生病了,可是虎牙找不到爹爹。”虎牙說着兩顆豆大的淚珠滾滾。
李青川摸着虎牙的腦袋歎口氣:“虎牙……”
他一時居然把這母子兩給忘記了。
衆位鄉鄰一見出現這種怪異的事情,也不便多留,紛紛離席。
院子裏的熱鬧瞬間冷靜下來。
喬輝似笑非笑地走進院子,一手扶着腰身上的刀柄,一手撿起桌面上的酒席吃着。
秀谷此刻特别冷靜地注視着李青川和那個小娃子。
鞠茂盛眉頭緊皺,怒不可遏地指着李青川:“你真是豬狗不如!有老婆有孩子爲什麽要欺騙秀谷?”“果然如同你所說,不過我沒有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抛棄糟糠之妻,另結新歡,享受魚水之樂不顧念妻兒。你可知道,你家娘子現在卧病在床,可惜呀可惜呀!”喬輝啃着雞腿,笑着望向白色平靜的李青
川。
“既然喬捕快查明了草民的身份,那是不是可以走了?”李青川從他那雙詭計多端的眼神裏看得出他不相信自己是李青川。
“當然了,我可不喜歡看這些私事,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的家務事自己處理吧。”
說完又扯了一隻雞腿:“這個味道還不錯。”說完大步走人。
“爹爹,我餓了……”虎牙流着口水,小眼睛尋摸着桌面上的東西,小心翼翼的。
李青川從一盤子肘子裏拿了一塊肉給他:“吃吧。”
虎牙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秀龍湊到他跟前雙手托腮望着這個小娃娃。“你是誰呀?”
虎牙小聲回答:“我叫虎牙。”
秀龍呵呵大笑起來:“這名字真難聽!”
虎牙怯生生地回望了秀龍一眼,低頭吃着。
李青川跟着秀谷進了屋子。
鞠茂盛和春桃相視對望一眼,和胡奶奶先去客廳候着。
整個個院子裏隻有那個小鬼頭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東西。
屋子裏,秀谷冷靜地坐着。
“李青川,就算你騙了我,我也不追究了,不計較了,你走吧。”秀谷不知道爲什麽心裏居然沒有一絲痛恨他的意思。李青川狠狠将她扯進懷裏:“你聽我說,這個虎牙他不是我兒子,不是,他是李青川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