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頭龍被封印,平安城總算恢複了安甯,避難的百姓們紛紛出來,有種劫後餘生的欣慰。
可是歐府的地下室,卻上演着血腥而殘忍的一幕。
“砰!”
疏影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低頭睨了眼半昏迷的憔悴女子,眸如死水,無半點波瀾。
“李楣交給你們,随便你們想怎麽處置她是你們的事,但必須留口氣,她還不能死。”
“我們知道疏影先生,您說的話就是聖旨,我們自然要照辦。”玉容笑得谄媚,恨不能把疏影捧上天。
“我們會把握好分寸,等先生下次見到李楣時……”歐穆擡頭看了疏影一眼,謙卑一笑,“缺胳膊少腿有點殘忍,但至少還吊着口氣。”
疏影心中微怔,暗道這男人心狠手辣,不簡單,但面上神色依舊,淡淡道:“我就喜歡和歐大人這種聰明人打交道。”
兩人相視一笑,言外之意便是不能讓李楣活得太舒坦了。
疏影走後,地下室隻剩下李楣還有歐穆夫婦三人,夫婦倆彼此對視,眼中都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
“嘩啦!”
冰冷刺骨的水潑在李楣臉上,她悶哼一聲,勉強睜開眼睛。
陰暗的燭光将地牢襯得更家森然,上了鐵鏽的牢籠,因爲終年不見陽光,空氣中充滿了難聞的黴味兒。
李楣試着動了動手腳,發現四肢都被捆綁在柱子上,而且稍微動一下,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好像在叫嚣着疼痛,那鑽心的痛,似乎要深入骨髓。
“呵呵,真是佩服李楣姑娘生命力完全,都落得階下囚的地步了,還想着如何逃生?”
陰沉的笑聲帶着嘲諷傳來,這聲音李楣再熟悉不過。
玉容手裏拿個塊細細長長的竹闆,一步步走到李楣面前,那竹闆有一下沒一下的拍在她臉上,力道不小。
“你說,我是該誇你呢?還是該誇你呢!”
“啪!”
她手猛地用力,竹闆忽地扇到李楣臉上,扇嘴巴的聲音清脆又響亮。
血,一點點從李楣嘴角流下,她左邊的臉頰甚至都被扇得腫起高高的一塊。
玉容看着很滿意,小人得志的樣子更顯露無疑,“你往常不是很牛,不是很拽嗎?怎麽,現在不拽了?”
“啪!啪!”
又是兩個大嘴巴扇過去,後坐力直接打的李楣鼻子嘴巴一起流血,血污蹭了滿臉,很是狼狽。
“哈哈,哈哈哈!”玉容放聲狂笑,“沒想到,你李楣也有今天!”
李楣被打得有些暈頭轉向,連咳兩聲,呸地一口将口中的污痰吐在玉容臉上。
“你!”玉容先是一怔,随即抹掉臉上的口水,怒火中燒的看着李楣,“你個賤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然而,她剛舉起闆子的瞬間,對上的卻是李楣那雙森然狠厲的目光,沒有一絲慌亂,也沒有身爲階下囚的不堪,相反,被那目光盯上的瞬間,倒讓玉容覺得,她才是
低人一等,受盡欺淩,登不上台面的階下囚。
爲什麽這女人都淪落如今這般境地了,還能讓她這麽火大!
思及此,玉容馬上收斂住恐懼的心神,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來!”
說着便猛地舉起雙手,可就在她雙指要插入她眼中的瞬間,一道聲音突然傳來,生生止住她的動作。
“住手。”
玉容轉身,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緩緩走下台階的男人,嗔怪道:“相公何時這般憐香惜玉,難道是在責怪我對李楣太兇殘了?”
歐穆冷笑一聲,“當然不是,隻是想提醒你,别做的太過分,萬一傷及性命,可不是我們能擔待的起的。”
玉容忽的想起疏影那雙陰鸷的眼睛,直覺告訴她,這男人絕對不簡單,至少惹了他對他們夫婦沒有半點好吃,弄不好還會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若不是相公提醒,我怕是要忘了。”她轉而一笑,掌心一翻,渾身靈力氣息渾然若至,全部集中在丹田。
她厲喝一聲,突然一團泛着淡白色的靈力光芒集中在地上,光芒消失,一個白色團子似的東西出現在衆人眼前。
歐穆瞳孔一縮,猛地擡頭看向玉容,驚訝的眼神仿佛在說“你瘋了!”
玉容卻一副理所當然,施施然笑道:“既然疏影先生吩咐了,那我也隻能拿出我最真誠的東西來招待李姑娘了。”
她看向半昏迷的李楣,微微勾起的笑容好像毒蛇般陰森駭人,聲音都泛着寒氣,“雪球,給客人展示下你的本領,遠道而來的客人,可不能虧待了,啊?”
“嗷嗷!”
地上,那團白色的小獸伸了伸懶腰,終于從純白的毛發中擡起頭。
可是,那張臉卻不似純白的毛發般惹人憐愛,那是一張黑不溜秋的臉,一雙瞪圓的眼眸泛着不懷好意的綠光,最可怕的是,它的額頭上還長着一隻眼睛!
準确的說,那不該是隻眼睛,而是個黑漆漆的洞,仔細看去還會發現漆黑的眼中螺旋似的旋渦,一圈又一圈,稍有不甚,便會深陷其中,墜入地獄。
李楣虛睜着眼睛,可當看到地上的恐怖生物,以及它正注視着自己時,也吓了一跳,她眼睛瞪得老大,驚恐萬分,“這……這是!”
玉容笑着上前,眼中洋溢着得意,“沒錯,這就是噩獸,上古神獸之一。”
她連咳數聲,發音艱難,“原來,長冥封印遺留,整個死亡峽谷怎麽都找不到的神獸,竟被你們私藏,你們怎麽敢!”
“怎麽不敢?”玉容冷笑一聲,“沒有這麽,怎麽扳得倒你,不過現在你知道也晚了,因爲你會被它折磨的魂魄不剩,還不丢掉性命,怎麽樣,算不算我待你極好?”
上古神獸噩獸,專吞噬人的夢境,從而在腦中産生痛苦的回憶,是對修仙者神魂最大的考驗。
一旦中了噩獸的法術,輕則神魂丢失,重則……功力全失,靈根盡毀!
好狠的心!
玉容沒多廢話,隻冷聲命令道:“噩獸,給我上!”
“不……不要……”
噩獸幽綠的雙眼,和那如旋渦般的第三隻眼漸漸在她眼前放大,她扛不住漸漸閉上了眼睛……
……
森林中彌漫起晨霧,被漸漸亮起來的日光照射出一團團黃暈,還沒亮透的清晨,在冷藍色的天空上,依然可以看見一些殘的星光。
嶽柔受了傷,從死亡峽谷的邊緣逃脫出來後,她本想趕緊出去搬救兵,可手上的哨子在戰鬥中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去了,想回去九宮院隻能自己找出口。
屋漏偏逢連夜雨,她迷了路,還遇上餓狼群,和狼群大戰了一夜,好不容易死裏逃生,身上也受了重傷,若不是爲了救蘇璃的意念撐着,她恐怕早就倒了。
“咳咳!”她捂着胸口,連咳數聲,疲憊好像慢性中毒般一點點滲透到體内,眼皮越來越沉,腳也邁不動了。
“水……水……”
嶽柔靠着樹幹一點點癱下,渾身每一塊骨頭都在叫嚣着痛,意識混沌之際,耳邊突然掠過一陣風。
跟死亡森林沉重的黴味不同,這風帶着淡淡的竹香,仿佛來自九重天之上。
一雙手将她扶起,甘甜的水順着喉嚨緩緩流下,彙入丹田,帶着微微的暖流,四肢百骸的力量稍有恢複。
當她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時,不由一驚。
“長……長冥上仙?!”
雖然嶽柔現在狀态不好,但她絕不會認錯,這雙銀色的瞳孔,身上渾然天成的強大氣場,還有淡漠的氣質,絕對是長冥上仙! 可長冥并沒理會嶽柔的驚訝,首先一句就是,“蘇璃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