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渾身一顫,頭緩緩擡起,長發下,是一雙陰桀狠戾的眼睛,凜然着殺氣,她獰笑着,看着蘇璃道:“那你猜猜,我是誰?”
“百靈鬼。”蘇璃冷冷道。
轟隆!
滂沱大雨突然而至,電閃哄鳴,瞬間如同白晝,天氣一如屋中氣氛般陰沉,烏雲籠罩着整個平安城,将裏面的人困得牢牢的。 白衣女子擡頭直視着蘇璃,她長得清秀,算好看的類型,隻是面容卻蒼老似老妪,眉目間沉沉戾氣,一雙眼睛死水微瀾,似幹枯許久的枯井,流不出淚,卻帶着濃濃
的殺意。
“既然你都知道了,是想讓我親手解決啊,還是自己動手?”她手裏拿着一根黑繩,泛着邪氣的紫光,語氣有些不耐煩,“我還等着帶你去交差。”
交差?
蘇璃的目光落在百靈鬼身上,唇角微勾帶着幾分邪魅和慵懶,“這麽說,是背後有人指使你?”
她實在好奇,能驅使魔獸爲自己辦事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百靈鬼倨傲的揚了揚頭,語氣更是嚣張,“一個死人,不需要知道那麽多。”
“是嗎?”蘇璃低低一笑,“我可不這麽認爲。”
話音剛落,她蓦地從椅子上站起,手掌虛空一握,彥玉便化身爲一柄長劍,聚攏在蘇璃手上,一點點化成收魂劍的模樣。
依舊是黑金般的劍身,上面依舊帶着黑紅的火焰,隻是那劍刃越發鋒利,火焰更加純粹,通體更散發着奇異的,渾然天生的暴虐氣息,威力勢不可當。
百靈鬼突然仰天大笑,狂妄的笑聲響徹整個房間,“你以爲你是我的對手?”
“那要打過後才知道!”藏在收魂劍中的彥玉大聲道。
收魂劍嗖地一聲從劍鞘中蹿出,紅光漫天,劍氣回蕩,強悍的氣息砰地一聲将房間内瓷器玉器震碎。 可是磅礴的氣勢并沒吓到百靈鬼,她手掌虛空一握,一枚閃着紫芒的珠子出現在掌心,她渾身一震,那珠子便震懾出浩瀚的魔氣,在空氣中和收魂劍形成兩道明顯氣
息的對峙。
蘇璃眉頭微皺,這樣對峙下去也不是辦法,随即手腕一轉,檔格掉了一部分魔氣的同時,腳下一點,身子躍上房梁,長劍砍在房頂,砰地一聲便爆破出個大窟窿。
蘇璃身子一旋,跳出了外面,整個人靈敏似小猴,幾個閃掠到了院中,同時收魂劍猛地插入地下。
“咚!”
收魂劍劍身的火焰蔓延至地上,但不是胡亂燃燒,黑紅的火焰在地上形成法陣,将房子包圍在其中。
蘇璃丹田用力,靈力混雜着魔氣在體内暴漲,湧動向身體每處,她用盡全力,額上的青筋甚至爆出,瓢潑大雨盡數澆在身上,但也掩蓋不住她堅定的神情。
“沒用的,沒用的!”空氣中回蕩着百靈鬼詭異的笑聲,歇斯底裏的瘋狂,“你仔細看看,地上的法陣是什麽樣?”
蘇璃眉頭微皺,低頭看向地面,瞳孔卻猛地一縮,“這……怎麽可能!” 隻見那地上的法陣,那殷紅的火焰,正一點點熄滅,而地上法陣的紋路也漸漸消失不見,蘇璃有些慌神,定睛看去還是如此,她搖頭:“不可能,這陣法是封印魔獸專
用,是不是你動了手腳!” 看着蘇璃慌忙失措的樣子,百靈鬼很滿意的笑了,那張白皙到不正常發灰的臉上,笑容更加猙獰恐怖,她一字一頓道:“我跟你無冤無仇,爲何要在你身上都手腳,或
許你該想想自己得罪了什麽人。”
“好……好疼……” 手中收魂劍閃了兩下,下一瞬便化成原形,彥玉跪倒在地,雙手緊緊捂着丹田,痛得五官都揪在一起,哀嚎着,“蘇璃,我的丹田……好像要爆炸似的,我是不是要死
了……”
“這算什麽,更疼的還在後面呢。”百靈鬼微微一笑,手指一點,一道紫光從珠中抽離出,嗖地一聲鑽入彥玉眉心。
“啊——”彥玉尖叫一聲,疼得直打滾,渾身冷汗直冒,“救命。我……我的丹田!”
他沒掙紮兩下,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你對他做了什麽!”蘇璃憤恨的看着對方,好像随時都會沖出牢籠的猛獸。
“有關心别人的功夫,不如好好看看自己。”百靈鬼冷哼一聲。
她這方話音未落,蘇璃便覺得眼前一黑,雙腿一軟,身體不受控制的倒下,意識開始模糊。
她強挺着撐起身體,意識混沌間,看到百靈鬼一步步走向自己,擺弄着手中的繩子捆綁在她身上。
細長尖銳的指甲輕輕劃過臉龐,百靈鬼嘴角微微勾起,笑得得意,“長得這般妩媚,禍國殃民的禍水,死了也好,哼!”
百靈鬼好像還說了什麽,但蘇璃聽不清了,雙眼一閉,昏了過去。
可,就在她昏過去的時,嘴角卻微微勾起,笑意似有似無……
……
“報告大人,城東沒找到!”
“報告大人,城西也沒找到!”
“報……報告大人,城北也沒有!” “一群廢物!”歐穆手掌猛地拍自愛桌案上,茶杯被震掉,青瓷碎了一地,他怒視着座下跪着的人,厲喝道:“平時養你們有何用,關鍵時候連個逃走的魔獸都找不到,
都是吃白飯的嗎?今天若找不到,你們都别想要好過了!”
“是……” 下屬們一個個被吓得跟鹌鹑似的,頭也不敢擡得快速退下,畢竟歐穆從沒生氣過這麽大的氣,就算對待屬下,平時也是一臉笑意,這樣突然爆發的歐穆,誰見了都是
一身冷汗。 玉容見他正在氣頭上,馬上笑着遞上杯新茶,柔聲細語道:“夫君何必如從生氣,魔獸暴動還有李楣在,況且拿百靈鬼是靠吸食人的邪念爲生,隻要仔細搜查人多的地
方,定能将它找到。”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接過茶杯,長歎了口氣,邊說邊搖頭,“你不知道,這件事遠沒有平息暴動這麽簡單,你我若想取代李楣的位置,手段固然重要,但如果堵住
這悠悠之口,卻是更難。” 他看玉容還是疑惑,繼續解釋道:“若有朝一日,我們成了死亡峽谷的統治者,李楣的支持者就會拿今天的事做文章,魔獸暴動發生在平安城,是我們的責任,而平定
暴動的人是李楣,我們既是犯錯之人,又沒幫上什麽忙,沒能力還不謹慎的統治者,會受到尊重嗎?”
玉容想了下,這才恍然,愁道:“那可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搶先一步抓住百靈鬼,至少能彌補……”
“彌補什麽?”
還沒等歐穆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漫不經心的散漫聲音,一個黑衣男子緩步走進來,而他身上還扛着個女人。
“疏影?!”
夫妻倆齊聲道,而看清楚疏影背上扛着的女人後,兩人更是震驚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這……這不是李楣嗎?怎麽會……?”玉容結結巴巴指着疏影背上的人,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李楣不是去平息魔獸暴動嗎,怎麽會和疏影在一起。
“疏影先生,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歐穆還算沉穩,他強壓下心裏的震驚,仔細打量着李楣。
疏影砰地一聲将李楣摔到地上,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似笑非笑的看着兩人,眼神卻冷漠無比。
“我說話向來算數,既然答應二位奪得死亡峽谷的統治權,自然不會翻臉不認賬。”
“您的意思是?”歐穆有些明白了,但他想親耳聽疏影說。 後者聳了聳肩,“很簡單,李楣平息了魔獸暴動,重新封印了三頭龍,而不久後,百靈鬼的屍體也會送到府上,而這一切,都是兩位的功勞,你們說這樣夠不夠你們在
死亡峽谷立足?” 他頓了下,看着李楣繼續道:“當然,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李楣,她想要鏟除異己,所以一手制造了這場魔獸暴動,卻不想死在了魔獸手下,而你們是平定暴動的功
臣,整個死亡峽谷的生物都會感激你們。”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玉容激動的幾乎要跳起來,一下抓住歐穆的手,臉上滿是興奮。
三百年了,終于苦盡甘來了! 歐穆也很高興,他搓了搓手,上前道:“疏影先生的恩情我們無以爲報,不知我們夫婦倆還能幫上你什麽幫,或者你告訴我們,您的計劃,看看我們可否略盡綿薄之力
?” 疏影淡淡一笑,聲音登時沉了下去,“别妄想從我這裏打聽到什麽,歐穆,我既然能讓你們飛黃騰達,也能讓你們成爲最卑賤的泥土,不想嘗試的話就老老實實呆着,
被給自己找麻煩!”
“是……我知道了……”歐穆眨了眨眼睛,忙收斂鋒芒垂下頭。 他心裏最後的妄想也消失了,疏影這男人太危險,太恐怖,不是他能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