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掩鼻,啧啧搖頭,“你在我身邊潛伏這麽久,忍氣吞聲的,肯定相當委屈吧,這個還能讓你心情好點吧。”
……蘇小姐,你是認真的嗎?!
“啊——”
安琪連忙起身,聞着自己渾身散發的惡臭氣味,簡直都快瘋了,整個人都不好了。
“蘇——璃——”
她厲聲吼了一聲,手臂一揮甩,将長劍上黏膩的惡臭液體甩開,手腕一橫,腳下一點便向蘇璃沖來。 其實,自從主人開始注意蘇璃時,安琪對她的恨就悄悄埋在心裏,兩人年齡相仿,但不論對敵人的手腕,還是修仙上的天賦,蘇璃樣樣都強過她。最重要的是,蘇璃
還會煉藥,在藥劑師和煉丹師極其稀缺的蒼茫大陸,光是這項才能,就足夠蘇璃在各個國家門派吃得開。
主人曾無意間提過一句的“若此人能爲我所用”,僅這一句話,便深深埋在安琪心中,她不甘心,她不想被蘇璃比下去!
憑什麽!她努力修煉,執行任務,跟在主人身邊數十年,卻還是換不來主人的親睐,哪怕一句誇贊!
是以,就算十長老沒這個意思,安琪心裏也不舒服極了,自那天開始,她就把蘇璃當成了假想敵。若不想跟蘇璃同服從一個主人,那麽……隻有殺死她!
“铿锵!”
堅韌鋒利的兵器在空中相碰撞,明晃晃的火花迸射而出,劍拔弩張的氣氛好像引燃炸彈的導火線,戰火,一觸即發。
蘇璃不想再跟她玩那些有的沒的,索性掏了紅纓銀槍出來,千絲萬縷的靈氣纏繞在其上,在深沉的黑夜散發出溫潤的白光。 靈氣這東西說籠統也可籠統,無非是存在與天地之間的一種自然元素能量,說不籠統,也不籠統,靈氣雖是自然之物,但被修仙者吸收後,經過修仙者的體内,每個
人使用出來的反應也不一樣。
比如,暴怒時,靈氣會微微泛紅,緊張時會微微泛藍,而蘇璃這種溫潤如玉的白,則表明,她現在内心平靜,絲毫不懼怕安琪的兇惡。
“呵,蘇璃如果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沒準我大發善心,還能饒你一命!”安琪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過,渾身都散發着濃濃的怨氣。
她擡頭看向天空,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按照之前的計劃,揚珍早早的埋伏在峽谷的懸崖邊,到時候她隻要把蘇璃逼上絕境,她沒的選擇,不管是落在她手裏,還是跳下峽谷,都隻有死路一條!
她漸漸恢複理智,時間快到了,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蘇璃這個人下手一向狠辣,錯過這次機會,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命能去見主人。
所以,這場戰鬥不是蘇璃死,就是她亡! 再看眼前的少女,她一身黑色勁裝,烏黑濃密的發高高束起,幹練精巧,雖身在危險戰場,渾身的氣場卻很平靜,她一句話都沒說,單單隻平靜的看着安琪,那雙眼
睛澄澈透明,眼底卻話光華流轉,僅一個眼神,就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安琪被那目光看得心中一顫,蘇璃這樣平靜,倒顯得說剛剛那番話的自己,有些無理取鬧,自不量力了。
不過轉念一想,蘇璃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她孤身一人在死亡森林,身邊無一人幫助,又有什麽籌碼跟着自己對抗,眼下的冷靜淡然不過都是裝給她看的。
她差點忘了,論修行,蘇璃是把好手,但她的眼界和手段也是一等一,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可萬萬不能被她唬騙了去。
思及此,安琪心中頓時有了底氣,微微揚起頭,神色倨傲道:“我會讓你嘗到,惹怒我的下場!”
話音剛落,但見一隻飛镖嗖地一聲破空而來,直接朝蘇璃面門襲來。
蘇璃身子一偏,便輕巧躲過了橫飛來的暗器,可是,這還不算完,安琪抛出飛镖的同時,腳下一點,下一瞬便欺身而來,速度之快,幾乎要和夜風化爲一體。
“铿锵!” 電光火石間,蘇璃馬上反應過來,身子向另一側偏的同時,手中的紅纓銀槍高高舉起,檔格在對方的長劍上,金屬和金屬相互碰撞,撞擊出金燦燦的火花,在黑夜中
是那樣明顯。
“你就這點本事?”眼前的少女唇角微勾着,似笑非笑,眼神卻冷漠的很,檔格着對方長劍的手就那麽握着,好像完全不費力氣似的。
安琪一怔,有着被人戲耍的感覺,臉猛地漲紅,怒火中燒,“你……你敢耍我!?”
“我可沒這麽說。”蘇璃微微一笑,聳了聳肩膀。
這人喜歡口是心非,對蘇璃來說,安琪這點小力氣明明不算什麽,她偏偏要做出很費勁的樣子,不是戲耍是什麽? 不過嘛,蘇璃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箭在弦上,安琪隻是她揪出陷害她的幕後黑手的一枚棋子,她一早就把她的脾氣秉性摸的透透的,殊不知,憤怒的棋子遠比冷靜的
棋子好控制的多。
“蘇璃!你這個賤人,看我不砍了你的頭!”
話音剛落,安琪就跟瘋了一樣,拼盡渾身力氣将長劍朝蘇璃揮砍而去,她眼睛瞪得老大,眼底布滿了紅血絲,不細看去,還以爲是哪裏來的瘋婦。
蘇璃啧啧地搖頭,在她長劍落下的瞬間,腳步一點便向一旁閃去,“瘋婆子,瘋婆子,我可不想被傳染!”
“你說誰是瘋婆子!”安琪覺得自己的肚子都要被氣炸了,什麽計劃,什麽陰謀全不抛之于腦後,一心隻想着怎麽弄死蘇璃。
好,很好,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蘇璃撒開腳步,繼續往林子深處跑,轉過身的瞬間,她嘴角輕勾,這裏面可有送給安琪的大禮。
想來,這個點,接應她的人也應該到了……
…… 且說南宮玄澤意外闖入韓義的房間,這一幕就有些詭異了,南宮玄澤可是九宮院高高在上的院長大人,尋常見他一面都費勁,況且以他院長的身份,是斷然不會随意
出現在九宮院的。 可現在,他不僅出現在韓義的房間,還是以着極其狼狽的方式,頭發微亂,身上的腰帶也因爲跑得太快有些扭曲,額前發絲貼在額頭上,完全沒了先前一絲不苟,通
身貴氣的模樣。
“南……南宮院長?您怎麽來了?!”田季同結結巴巴的道,心底還是有些慌的,畢竟像他們這般聚在一起,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們在商議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況且……
衆人目光齊齊看向蘇衛,更尴尬難堪了。
按照九宮院的規定,非本校學生是不能随意進出九宮院的,可現在蘇衛這樣大刺刺的坐着,還是當着院長的面,别說他們,就連韓義他們都難辭其咎。
然而,令大家以爲的是,南宮玄澤不僅沒說什麽,反而進了屋,就當沒看到蘇衛一般,自顧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道:“渴死我了,先喝杯水再說。”
衆人:“……”
這怕是個假院長吧!
等了片刻,南宮玄澤把氣喘勻後,韓義才上前主動問道:“不知南宮院長今日來所爲何事?”
他看了眼頭埋得極低的蘇衛,抿了抿嘴,這事終是要解釋的。
“呃,他們是我……”
“行了,你别替那丫頭解釋,我都知道,這些個人是蘇璃的手下,對吧?”南宮玄澤打斷韓義的話道。 衆人驚愕,這……這,南宮玄澤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