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正常镖局之類的運送東西裝的都是銀錢、精美的瓷器古董之類的,這樣長的路程,運送常見的瓜果蔬菜,确實有問題。
而且這隊伍行進的方向也很奇怪,是往着太古森林相反的方向行進,而那地方正是火山群岩漿密布的地方。
潇湘閣不就正好在那個地方嗎?
那天通過選拔後,選上來的人就統一發放了服裝,在小閣樓裏住了一夜後,便出發前往目的地,這一走,就已是兩天兩夜之久。
這期間蘇璃把隊伍都混了個臉熟,她嘴皮子本就厲害,爲人處世也讓人舒服,很快就跟這些人打成一片,而因爲她是這裏年齡最小的,大家對她也很是照顧。
當然其中也包括那個王哥。
他名叫王衛濤,相比王哥,蘇璃更喜歡叫他濤哥,這家夥也随性,蘇璃怎麽說,就怎麽是,從沒反對過。 但蘇璃發現個奇怪的現象,這個王衛濤身份絕沒有表面上的搬運工這麽簡單,路上遇到很多困難,強盜土匪、毒蛇猛獸他都能想到辦法對付,最重要的是,他熟知天氣的變化,盡管是很多沒去過的地
形,僅看山上樹的長勢,就知道該怎麽走。
常年在野外進行生存訓練的蘇璃太知道,這能力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形成的,肯定是經過長期的訓練和很多實戰經驗累計而成,如果僅是靠着走镖搬運貨物,絕不可能練到現在的程度。
估計這也是孫家那麽讨好他的原因吧。
馬蹄聲踢踏響着,微風吹過,貨車上的鈴铛發出叮咚脆響,蘇璃坐在馬車後面的闆子上,擡頭看了看天空,嘴角輕勾,笑着喃喃道:“看來又要休息了。”
她話音剛落,就見車隊最前的王衛濤揚了揚手,喊道:“停車,馬上要下雨了,咱們得找個地方避雨!”
下雨?
所有人都擡頭看了看天,天朗氣清,連一片雲彩都沒有,怎麽看都不是會下雨的樣。
“王哥,這……這靠譜嗎?要是休息的話時間又要耽擱一天,到時候那邊可不好交代。”
“對呀王哥,而且,我看這天這麽晴,應該不會下雨吧?”
質疑聲一出,緊接着所有人都開始議論紛紛,交頭接耳,還不時朝王衛濤看去。
休息固然是好事,誰閑着沒事願意幹活挨累,但人閑着錢就遭罪,多拖一天時間,工錢就少一倍,大家當然不願意。
面對非議和異樣的眼神,王衛濤也沒說什麽,隻是靜靜的站在那,平靜的看着衆人,半晌後才開口道:“既然這樣,就繼續走。”
所有人都如釋重負,松了口氣。
“你看吧,我就說沒事,這麽大的太陽,怎麽會下雨?”
“他工錢是多不怕被扣,可也不想想我們的感受,真是自私,厲害了不起啊!”
不滿和議論聲不大不小,正好傳到王衛濤耳中,但他什麽話都沒說,隻是靜靜的坐在最前頭的馬車上,拿了一支煙出來抽。
看到這場景,蘇璃嘴角輕輕勾起,笑容邪魅還帶着幾分玩味,别人可能不知,但她卻再清楚不過,一會兒肯定會下雨。
她一蹦跶下了馬車,一路繞到最前面的馬車,翻身上去,朝王衛濤的後背拍了下,“濤哥!”
“又是你?”王衛濤吐了口煙圈,又将視線轉向前方,淡淡道:“我不告訴過你嗎,這裏不是你該來玩的地方,趕緊回家去。” 自從上次在孫府王衛濤認出蘇璃是女兒身後,兩人每次見面必談的便是這話,但王衛濤也隻是說說,從沒強行趕蘇璃走,或者告訴别人這個秘密。他完全把蘇璃當成叛逆的富家小姐,純粹是出來找樂
的。
蘇璃嘻嘻笑了兩聲,沒搭茬,轉而問道:“濤哥,你怎麽知道會下雨的?這麽晴的天,難怪大家會不相信。”
她臉上盈着單純無害的笑意,澄澈的雙眸好像能一眼看到底,分明就是個天真可愛的下綿羊,跟“心機”兩字一點不沾邊。
呼地一聲,王衛濤緩緩吐出一口白煙,語氣依舊淡然,“相不相信不重要,等結果出來,有些事自見分曉。”
又是這樣蒙混過關,蘇璃已經數不清是多少次,每次她問他關于這方面的問題時,王衛濤都這樣含糊其辭,似是不願意多答,又好像聽不懂。
蘇璃知道,這個人警惕心極強,一般人他是不會輕易相信的,不過他也不急,實在不行,還有殺手锏在身呢。
隊伍又行了一會兒,太陽越發的大,越發熾熱,衆人頂着大太陽,被曬得渾身是汗,汗流浃背,還口渴的要命。
這天,熱得不正常……
另一個孫家的領隊拿手扇了扇風,因爲強烈的日光,目光微眯着,抱怨道:“這是什麽天啊,能把人熱死,這要到了目的地不得被曬化啊?!”
“誰說不是呢,前面有個客棧,咱們可以在那……”
“轟隆隆!”
沒等他話說完,隻聽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空氣中的悶熱感更重了。
“什麽情況?”
“怎麽打雷了!”
“快看,雲,雲來了!”
衆人尋着視線望去,但見遠處鋪天蓋地的烏雲籠襲而來,那烏雲一層疊着一層,烏黑烏黑的,裏面還含着不斷閃爍的雷電,很是恐怖。
“真的下雨了。”蘇璃震驚的轉頭看去,心裏卻又多了一份思量,這個王衛濤不簡單。
“快,保護好貨物,加速趕往前面的客棧!”孫家領隊急切的命令道,揚起鞭子便抽在馬背上。
那些先前質疑王偉濤的人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忙低頭趕路,不敢在多說一句。
這邊王偉濤并不覺得如何,見雨勢來得兇猛,手上鞭子一揚,提醒道:“坐穩了!”便飛速向前趕去。
不得不說,這雨勢來的異常兇猛,雨點足有黃豆粒般大小,砸在裝着貨的車上噼啪作響,就是砸到人身上,都有幾分疼。
轟隆的雷聲不絕于耳,不斷有閃電從空中劈下,大雨傾盆,不知道是從天上流到地下,還是從地上流入天空。
“客棧就在前面!”一孫家領隊指着風雨中隐隐約約的一座小樓,很是興奮,“兄弟們,再堅持堅持,馬上就到了!”
看到客棧,大家立馬來了精神,所有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又冷又餓,誰不期待能洗上個熱水澡,然後吃碗熱騰騰的湯面。
大家加快了腳步,就在距離客棧隻剩下短短幾十米的距離時,兩輛馬車突然從對面奔出,直挺挺的撞進隊伍,搶在了前面。
“你們懂不懂先來後到!”孫家領隊不願意了,不由上前吼道。
哪知,對方的隊伍繼續往前走,壓根沒有停下的意思,隻留下一個一身黑衣勁裝的男子站定在隊伍面前,亮出腰間令牌。
那令牌很是精緻,鎏金繡雕邊,挂在令牌上的流蘇玉墜也制的極漂亮,令牌上大大的寫着個“皇”字。
“現在還講先來後到嗎?”那黑衣男子冷聲問道,語氣中帶了幾分嘲諷,好像在嘲笑領隊的不自量力。
“是……是皇族!”孫家領隊頓時愣了,怔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三四秒後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道歉道:“不敢不敢,若是早知道是皇族的人,就算借小的十個膽子,也不敢沖撞啊!”
那男子冷哼一聲,轉身便離開了。
這一切蘇璃都看在眼裏,她微微皺眉,湊到一旁,低聲問道:“濤哥,那皇族什麽來頭,爲何那麽怕他?”
聞言,王衛濤難以置信的看着蘇璃,詫異道:“你不知道皇族?!”
“這個必須知道嗎?”蘇璃反問,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王衛濤看向蘇璃的眼神又帶了幾分深意,頓了頓,才解釋道:“這個皇族是雲山國最大的跟皇帝有關的親戚,一般都是宮裏有頭有臉受寵的寵妃的家人,像我們這樣的平頭百姓,自然惹不起。”
原來跟雲迹是一家人啊。
蘇璃覺得奇怪,怎麽最近出門總是遇到雲山國的人。
下了這麽大的雨,客棧肯定人滿爲患,本就沒什麽地方,若皇族的人再一去,恐怕更沒地方了,大家向前沖刺的速度和激情都少了好幾倍。
到了客棧一問,果然,皇族的人把最後僅剩的兩間客房都包了,還趕走了兩隊人馬,現在客棧已經沒有客房了。
“娘的,皇族的人還沒有咱們一半多,卻要用四間客房,還讓不讓人活了,外面雨那麽大,這不是把咱們往絕路上逼嗎!”一人憤憤不平的道。
“誰說不是呢!”
隊伍站在客棧的房檐下暫時躲雨,可總這麽站着也不是那麽回事。 見狀,王衛濤眉頭緊皺,轉頭看向淋得像個落湯雞一樣的蘇璃,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搭在她身上,轉身道:“大家聽我說,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山洞,可以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