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本是黑市出身,宮裏的人也不認識幾個,想了片刻才道:“好像是太後身邊的小丫鬟,具體是誰,我也記不清了,怎麽了小姐?”
“沒什麽,你先下去吧。”蘇璃笑着搖了搖頭,心中卻升起一層疑問。
秋季狩獵是皇家大型活動不假,但這狩獵這種活動一般都以男子參加爲主,鮮少邀請女子,太後知道她是修士,但也不能這麽公然邀請蘇璃參加吧,至少也要問過她的意見才對。
蘇璃秀眉微皺,又看了看這封神秘的邀請函,心中多了一份思量,看來此事要好好調查清楚才行。
……
南無仙山,萬劫竹海的入口處,閻易和隐水正坐立不安的等着,尤其是閻易,在門口來來回回踱步,不知道走了多少回。
“師兄,你能不能不來回走,走得我心煩啊!”隐水實在受不了,不由罵道。
“你心煩,我還心煩呢!”他步子一頓,朝裏看去,憂慮道:“也不知道長冥處理的怎麽樣…”
兩天兩夜了,那天隐水把長冥帶回來後,他就徑直進了竹海,到現在都沒出來,天空的烏雲久久不散,裏面的情況不由令人擔心,有好幾次閻易甚至想沖進去,但都被隐水攔下。
“轟隆隆——”
閻易話音剛落,空中徒然一道白光炸雷,如巨斧般劈開鋪天蓋地的烏雲,勁風席卷而來,呼嘯着,那氣勢好像要吞噬一切。
雷電炸開的同時,萬劫竹海内刮起一陣涼風,而且這風的方向也很奇怪,竟是往上刮,近乎神明般的靈力氣息,攜着雷霆洪荒之勢,頓驅走了籠在竹海上方的烏雲!
難道是…好了?
就在兩人怔楞的功夫,竹海内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兩人轉頭一看,隻見長冥收拿長劍,一身月白長袍雖仍不染纖塵,卻被雷風刮得有些淩亂,清冷俊朗的臉上帶着倦色。
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長冥,即便千年前,那場仙魔大戰,和衛溪大戰幾天幾夜,他都沒這麽疲憊過,可現在…
“長、長冥…”
閻易還想說什麽,卻被隐水攔下,“算了大師兄,師兄他自由分寸。”
萬劫竹海裏發生了什麽,他們無從得知,但看長冥的狀态就應該知道,此事肯定不小。
玄極殿内,長冥負手立于高山之上,俯覽天下,面無表情,那雙冰冷的銀眸中,星辰覆滅,再無重生。
陽春白雪,和者蓋寡,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或許,一開始就不該和蘇璃見面吧…
……
翌日清晨,蘇璃早早起床練功,吃過早飯後便收拾收拾出了門,今天是她和嚴景約好制作軟甲的日子。
嚴家是煉器世家,在南陽也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但關于嚴家的事,蘇璃卻沒聽過多少,這個家族在城中的傳聞也很少,算是個神秘家族。
到了嚴府後,門口的小厮進去通報一聲,蘇璃便被領進去了。
穿過遊廊,來到一處會客廳,與田家或者景家的熱鬧不同,即便是白天,嚴家也很安靜,甚至能依稀聽到花園裏的鳥叫和後院鐵器相互敲打的聲音。
丫鬟給蘇璃上了茶,沒過多久,就見一個壯實魁梧的男子走了進來,正是嚴景。
他憨憨的笑了笑,緊張的摸着腦袋,道:“蘇姑娘等很久了?”
蘇璃搖了搖頭,“沒有,叫我蘇璃就行。”
嚴景真的是個很容易害羞的人,僅是和蘇璃目光相對,他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隻笑了笑便轉身道:“走吧,我帶你到煉器室看看。”
與煉丹坊不同,煉器室的規模好像更大,溫度也更高。
身爲煉器世家的嚴家,光是存放各種玄鐵原材料的地方就占了半個蘇家的大小,煉器室更是規模廣大。
鐵錘敲打玄鐵的叮當聲不斷響起,還有燒紅的烙鐵放入水中的刺啦聲,伴着水汽升騰。 煉器室共分兩部分,年紀尚小,資曆淺的入門級煉器師就在公共煉器室工作,而像嚴景這樣,資曆老,手藝一等的老司機,就能在獨立煉器室工作,但獨立煉器室的數量有限,一般都是固定的幾人在
适用。
“蘇姑…蘇璃你想打造個什麽樣的護身軟甲?”嚴景邊走邊問道,不知是不是熟悉了的關系,蘇璃見他沒有初次見面時那麽拘謹了。
她想了想,道:“不要太笨重,盡量小巧輕便,但抗擊打能力要強。”
兩人穿過公共煉器室,一路往獨立煉器室走。
“對了,我有一樣上好的材料,一會嚴大哥看看,能不能加到軟甲裏。”蘇璃說的,就是那片護心鱗。
兩人到時,獨立煉器室已經人滿爲患,好在最後一間是空的。
哪知,兩人剛要進去,眼前卻閃出一個紅色身影,腳步一踏,搶先進了去。
紅衣女子長得濃眉細眼,挺立的小鼻子,在配上那丹紅的小嘴唇,也算美人一個,但神情中,滿是嚣張驕縱之色,也令那美麗的容貌變得扭曲醜陋。
反正蘇璃是喜歡不起來。
紅衣女子一轉身,佯裝着才看到兩人,掐着嗓子陰陽怪氣道:“喲,這不是七哥嘛,怎麽這剛回來就要煉器了,太用功了吧!”
聽到紅衣少女陰陽怪氣的說話,蘇璃一身雞皮疙瘩都掉一地,而且對方語氣不善,怎麽聽,怎麽覺得是冷嘲熱諷。
嚴景當然也知道對方不懷好意,但畢竟是自家人,也不能随便發火,隻得道:“不是我用,是這位客人想讓我幫她打一件軟甲,九妹如果你不急的話,就先讓七哥用這煉器室。”
“那可不行!”紅衣少女一聽馬上炸了廟,細長的眸中劃過一絲厲色,冷冷道:“七哥你沒回來前,這煉器室就是我專屬的,哪有你回來就讓給你的道理!”
紅衣少女冷哼一聲,眼中滿是不屑的瞥了嚴景一眼,驕縱道:“再說,七哥你是庶出,我是嫡出,嚴家尊卑等級有序,有是我先搶到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讓出去啊!”
嚴家是世家大族,煉器曆史悠久,族内人數衆多也是恒正常,但是嫡系隻有一支,這一支不僅在權力上力壓庶系,就臉修煉資源和修行方面也都是先可着嫡系來,庶出一般沒有什麽人才。
要不是嚴景天賦異禀,煉器的技術超常,嚴家家主也不會在外出曆練時帶上他了。
面對這種情況,嚴景真不好說什麽,畢竟他是庶出,對方是嫡出,在嚴密的尊卑等級中,他都應該把這煉器室的權利讓出去,即便知道對方是有意爲難,在尊卑等級下,也隻能忍着!
然而,就在嚴景心升退意,正準備把煉器室讓給紅衣女子時,一直站在他身邊,沒發一言的蘇璃卻突然上前。
蘇璃天生長了一張讓所有女人都嫉妒的臉,進可邪魅妖娆,退可單純無害,她現在就笑的一臉純良無害,連個小小的酒窩陷進去,很是甜美,好像溫順可愛的綿羊,讓人毫無防備之心。
紅衣女子上下打量了蘇璃幾眼,見她衣着樸素,不施黛粉,卻偏偏比她化了妝還美上千百倍,頓時心升嫉妒厭惡之情。
女人就是這樣,見不得比自己美的,再說一看蘇璃頭上連件像樣的珠寶都被戴,她便斷定肯定不是什麽世家小姐,語氣也不再客氣,嫌惡道:“有什麽事嗎?”
蘇璃微微一笑,淡淡道:“倒是沒什麽事,隻是小姐有句話說錯了,我來糾正糾正。”
“剛才,分明就是我和嚴大哥先到的煉器室門口,姑娘硬擠進去的,怎麽能說是你先來的?”
聞言,紅衣女子臉上尴尬的一紅,因爲也确實如此,爲了搶這個煉器室,擠得她現在肩膀還疼呢。
但女子馬上緩過神來,不屑的撇了撇兩人,冷哼道:“那有如何,我本是嫡出,七哥是庶出,嚴家尊卑有序,讓着我是應該,輪不到你個外人插嘴!” 蘇璃又是一笑,也不惱,繼續道:“好,既然你說尊卑有序,你叫嚴大哥一聲七哥,就說明他是你的長輩,難道這世間還有長輩讓着晚輩的道理?或者說,你們嫡系的人,都是這樣,目中毫無禮貌可言
?若真要按你這麽說,姑娘豈不是要讓爹娘給你磕頭,才是真正的‘尊卑有序’?”
蘇璃這嘴跟機關炮一樣,說了一連串出來,那少女楞是反駁不出一句,氣的小臉通紅,擰着拳頭,恨不得上來揍人。
“你、你、你,滿口胡言!我嚴紅做事什麽時候輪到一介民女來教訓!你是哪裏來的,真是沒規沒矩,嚴家的煉器室豈是平民能用的!護衛,護衛在哪,快把這賤女給我趕出去!”
她是嫡系最小的女子,從小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哪受過這種氣,被一個平民賤女教訓,還是第一次,必須要給她點教訓才行! “嚴紅,你少說兩句,這位可是…”嚴景幾乎也忍到了極限,不由斥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