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景恺歌以爲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享譽整個仙道,動動小手指都能驚天地泣鬼神的長冥上仙,竟然主動出言,幫自己去找女兒?!
不是他腦子壞掉了,就是耳朵聾了…
長冥掩了掩嘴,咳了兩下,又道:“蘇璃的師父是我的摯友,他臨終前曾托付我多關照她,于情于理,我都該去。”
“這樣啊…”景恺歌恍然點了點頭,敢情人家上仙是看着蘇璃的面子上,他向長冥深深鞠了一躬,鄭重道:“如此,就麻煩上仙了!”
“無妨。”
待他再擡頭時,長冥已不見了蹤影,衆人隻見天邊劃過一道金芒。
……
且說景宛白在蘇璃的掩護下擺脫了螃蟹兵,但身體因爲吸入太多魔氣的關系,行動很是不便,腦袋昏昏沉沉,精神也很是恍惚。
好不容易走出那片魔氣彌漫濃重的樹林,景宛白已冒了一身的冷汗,雙唇泛白,狀況不甚樂觀。
“我得趕緊找到父親,璃…璃兒還在等着…”她給自己打氣,勉強站起來,往着長源坡的方向走去。
隻是,很奇怪的是,這樹林靜得詭異,早前她和蘇璃經過時,林子裏還不時傳來低沉的獸吼,可現在,連聲鳥叫都聽不到,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顯得林中更加幽靜,氣氛,瞬間變的詭異起來。
景宛白意識到不對,心中警惕起來,留意着身邊的一切異象。
忽得,身後響起緩慢的腳步聲,她身子一閃,躲到了一棵粗壯的樹幹後。
景宛白微微探出頭,收斂氣息,看向聲音的來源。
那是個男人的身影,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微微佝偻着腰,手裏好像還拿着什麽東西,隻是因爲樹葉遮擋,看不清楚。
什麽啊,原來是個人,還以爲是什麽魔獸,吓了她一跳。
然而,就在景宛白松了口氣,準備出去時,那人忽然轉過身。
這一轉不要緊,登時把她吓得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
隻見那男人胸前一片血迹,滿嘴流血的口中還啃咬着一塊腐肉,雙眼充血泛紅,而他手裏拿的,竟是一隻還在流血的斷手!
景宛白登時被吓住了,饒是她平時性格大大咧咧像個男孩子,在林子裏突然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也很是驚駭啊。
那是什麽,人吃人?還是,那人本就不是人!
可是,讓她更“驚喜”的還在後頭,因爲剛才要出來時,她步子微動,發出了相聲,那喪屍已經注意都她。
但他卻沒馬上向景宛白襲去,而是咧了咧嘴,露出一個滲人的微笑,嘴一張開,流着血的肉塊從嘴裏掉出來,令人作嘔。
下一刻,他身後蓦地湧出六七個人影,都無一例外全是喪屍,他們冷笑着,伸出手,朝景宛白走來…
這是什麽鬼啊!
來不及思考,見對方來者不善景宛白第一反應就是跑!
瘋狂的跑,但山路本就崎岖,再加上先前被魔氣所傷的身體還沒好,跑起來很是費勁,跑兩步就要被絆一下。
眼看着雙方距離越來越近,而喪屍那挂滿血迹的污穢的手,馬上就要抓住自己的衣服,無論景宛白怎麽跑,始終逃脫不了那個魔掌!
難道,就要怎麽完蛋了?
可是蘇璃還在等着她,如果自己死了,父母親還有雨澤會很傷心,如果自己死了,女将軍的願望就完不成了,如果自己死了…那個一直不懂她心意的傻瓜,就會和别的女孩在一起。
不行,她不能死!
“傻子,蹲下!”
就在景宛白堅定信念的瞬間,一道響亮的聲音突然從天空傳出,由遠及近滑入耳中。
她心中又驚又喜,因爲景宛白太熟悉這個聲音了!
來不及多說,她身子一低,下一秒,一道閃着鋒利寒芒和殺機的利劍從空中劃來!
嗖嗖嗖!
鋒利的刀刃掠過之地,橫掃一切,身後追着她的喪屍,無一例外都被砍了腦袋,一個兩個倒在地上,身體扭動了兩下,就沒了氣息。
身邊刮起一陣烈風,一隻巨鷹淩空降落,巨鷹呼扇着翅膀,卷起地上的枯葉和碎石。
景宛白看清了從巨鷹背上下來的人,心底的情感瞬間如打翻的五味瓶,複雜又難以言說。
她驚喜,雖然不知田季同爲何會出現在這,更不知道他是怎麽找到的自己,但救了她性命的情份,是任何事情都比不了的。 她疑惑,早前從南陽城出發時,她等了很久,都沒見到他來送行,爲了這個,景宛白在路上可郁悶了好一陣。思念像一隻瘋狂的小獸,狠狠抓撓着她的心髒,而所有煎熬,都在見到田季同的瞬間變得
值得。
她更感動,兩人雖是發小,是好友,但試問,就算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爲了對方舍棄自己的生命。那麽田季同此時出現在這裏,是不是說明,他有那麽一點點喜歡自己呢?
無數的情感翻湧在景宛白心中,但當這個人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時,她卻不知從哪說起,最後隻是張了張嘴,問道:“你怎麽來了?”
田季同順了順巨鷹身上的毛,笑得好像五月的暖陽:“我不來,你一個人行?連自己都不能好好照顧的人,還當什麽将軍呢。”
聞言,景宛白的心,沒由來的猛跳了兩下,臉仿似被燒紅了似的,泛起紅暈,嗔怪道:“你再說,再說小心我揍你!”
田季同馬上佯裝着害怕的樣子,抱拳服軟道:“小的哪敢啊,将軍威武,小的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那欠揍又搞笑的樣子,弄得景宛白覺得一陣好笑,但光顧着笑,卻忘了自己的身體還沒好,腳下一軟,沒站住,一個踉跄往前倒去。
“小心!”
田季同連忙上前邁了兩步,接住她,道:“你小心點,萬一摔倒了怎麽辦。” 田季同可能不覺得如何,因爲兩人是發小,從小在一起長大,彼此身體接觸也是難免。但他卻不知,原本那個大大咧咧的小女孩,已經出落成含苞待放的美麗花朵,身體也發生了變化,該長肉的地方
長了肉,該掉肉的地方,是一點多餘的都沒有。
景宛白身體一僵,臉埋在田季同的懷裏,不由更紅了。
“所以我說你大大咧咧吧,什麽都不注意,怎麽…” 田季同正說着,說到一半,卻停下了,因爲他感受到,跌入他懷中的人兒,身體有些僵硬,順着目光望去是纖細的脖頸和賽雪的肌膚,女子特有的幽香傳去鼻息。還有僅夠盈盈一握的腰肢,比他在風
花雪月之所見過的任何絕世美女都有魅力,他竟不知,懷中的人,何時出落的如此美麗!
他的臉,也騰地一下紅了,兩隻手放也不是,松開更不是,兩人就這樣僵持着,各懷心事,半晌才分開。
“咳咳,咱們還是快走吧,林子裏不安全。”田季同以手掩住嘴,咳了兩聲。
“也、也是…”景宛白點點頭。
“嗚嗚…嗚嗚…”
徒然間,周圍又傳來奇怪的聲音,緊接着,四面八方湧來無數喪屍,伸着手,朝兩人晃晃悠悠走來。
“啊,璃兒!”景宛白一拍腦門,她怎麽這麽沒出息,被美男沖昏了頭,忙道:“璃兒還等着我的援兵呢,快走,去長源坡找父親!”
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見她這麽着急,田季同也明白是要緊的事,便點頭,帶着景宛白上了巨鷹。
巨鷹的翅膀揮舞間,兩人騰地一聲齊飛,朝着長源坡飛去。
天空中,多多浮雲從兩人身邊掠過,淡金色的陽光照在雲上,映出美麗的顔色,令人心曠神怡。
但,天空之下,卻是人間地獄。
整個長源坡都被血腥的屍海鋪滿,人頭、屍塊,還有不斷蠕動着身體複活的喪屍,焚燒殆盡的房屋冒着白煙,随處可見的屍體,以及令人撕心裂肺的哭聲。
如果說煉獄可怕,跟這裏一比,也不過如此吧。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景宛白看着下面,震驚道。
她仔細尋找着父親的身影,但整個長源坡,除了喪屍再無其他,完全找不到父親的身影。
“難道,父親他已經…”她聲音一哽咽,都不敢往下想,父親真的已經變成喪屍了?!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覆在她手上,讓景宛白懸着的心一穩,她看向田季同,眼帶淚花。
“我的通靈獸找了,它說這裏沒有景将軍,他一定會沒事的,沒準隻是暫時躲在哪裏,或者疏散了百姓,然後撤離了。”
他的聲音,讓景宛白又稍微安心了下。
“锵——”
兩人又飛了一段距離,突然巨鷹長鳴一聲,蓦地轉變了方向。
“景将軍應該在那裏!”田季同指着,而順着他的方向,景宛白看到叢林間,一隊人馬正快速奔行着。
“爹!”
巨鷹呼扇着翅膀,一落地,景宛白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擔心,也不管身子好沒好,直接朝景恺歌奔去。
“宛白?”景恺歌停住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宛白!”
他翻身下馬,一把擁過沖來的景宛白,父女倆抱在一起,都哭了。
“爹,我以爲…我以爲你變成喪屍了!” “傻孩子,你以爲你爹是誰,倒是你,害我擔心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