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巨翅膀扇動的聲音從天際傳來,在蘇璃聽來就像直升機降落一樣,伴随着聲音的,是兩頭巨鷹的降落,田季同和景宛白從鷹背上下來。
他們在城中消滅其他巨蟒時,看到夜幕中幾道金光在孤竹宮的方向閃爍,還聽到幾聲巨蟒的叫聲,便知道時皇宮出了事。
南陽蛇災爆發後,防守最嚴密的當屬孤竹宮,按理說巨蟒怎麽也不會出現在孤竹宮,可偏偏就被太後趕上了,此事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所爲,每個人心中都很是疑惑。
但當務之急是太後的生命安全,兩人趕緊進去,見太後安然,才放心。
“哀家沒事,建康宮也不習慣這麽熱鬧,沒什麽事的人,就都回去吧,我嫌聒噪。”太後擺擺手,眼睛一閉,仿似累極。
話一出,在場一衆妃嫔都不好意思的垂了垂頭,因爲,除了大型節日必須給太後請安外,她們一年來建康宮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皇帝心裏也清楚,招呼一聲,把無關人員都派下去了。
衆人一散,建康宮就安靜了,隻剩下皇帝皇後,蘇璃三人,還有清理現場的下人們。
蘇璃扶着太後,到了偏殿休息,剩下的人也跟了去。
偏殿内,太後臉色依舊蒼白,但服了蘇璃的安神液後,明顯好了不少,她把蘇璃召到床前,拉着她的手,道:“這次若不是蘇璃及時趕到,恐怕哀家就要葬身蛇口了。”
“哪裏,這都是臣女該做的,太後不必介懷。”蘇璃笑着道,不過适才的情況真的很危險,若不是靈牙匕速度極快,恐怕她也無能爲力。
“皇帝。”太後目光落在司徒經緯身上,道:“你一定要好好賞賜蘇璃,她是哀家的救命恩人。”
“那是必然,母後。”司徒經緯點頭道。
太後的救命恩人,換言之就是皇家的救命恩人,賞賜自然是不會少。
“璃郡主想要什麽賞賜,隻要在朕的能力範圍,朕都會滿足你。”司徒經緯對着蘇璃道,他是真的想感謝蘇璃。
蘇璃想了片刻,卻是搖頭,笑道:“臣女惶恐,皇上突然賞我了個這麽大的恩賜,我還真要好好想想,要什麽好。”
聞言,司徒經緯也笑了,淡淡道:“也好,這個願我先替你留着,你什麽時候想好了,什麽時候找我兌現。”
想他堂堂孤竹國的天子,語落成金,滿足一個小姑娘的願望還是很簡單的。
太後拍了拍蘇璃的手,輕笑道:“既然你沒想好,哀家先賞你個恩賜。”
衆人一怔。
“蘇璃雖是我親封的郡主,但城中世家小姐衆多,封爲郡主的也不在少數,可從今天開始,你跟她們不一樣。”說着,太後從發髻上拆下支鳳钗。
那鳳钗裝飾并不華麗,樣式也很簡單,但勝在制作精良,金燦燦的鳳钗上,細細雕刻着精緻小巧的鳳凰,金色的流蘇垂成鳳尾,一走一動間,輕輕搖晃,鳳凰栩栩如生,好像要飛起來一樣。
她親自戴在蘇璃頭上,鄭重道:“這就是證明,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哀家唯一認證的一品郡主,見此鳳钗,如見哀家本人。”
話一出,不光田季同景宛白震驚,就連皇帝和皇後都是沒想到,想太後活了半輩子,還從沒對人有這麽大的肯定。
太後親自的認定的一品郡主,在朝中的地位就相當于,一個三品官員。而那鳳钗,更是太後進宮時,先帝賞的,她經常戴在身邊,現在卻賞給了蘇璃!
蘇璃這一封爲郡主,不僅自己在孤竹國的地位提升了,連帶着蘇家也從原來的中等家族,升爲了中上等家族,此後,再也不敢有人說蘇家是落寞的貴族了。
可是對此,蘇璃隻是淡淡一笑,起身行了個大禮,道:“多謝太後隆恩,蘇璃定不會讓您失望。”
“起來吧。”太後笑着道,雖然面帶疲憊,但對蘇璃還是好聲好氣的。
不知是不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還是被那巨蟒吓得太嚴重,她是真的很感謝蘇璃,以前對蘇璃的懷疑和偏見,都消失了。
這孩子很靠譜,把麗貴妃交給她,她很放心。
封完郡主後,蘇璃用劍息幫太後看了看病,又開了些安神助眠的藥,把最後剩下的安神液都留在了建康宮,才跟田季同和景宛白出去。
臨出建康宮時,司徒經緯身邊的貼身太監把他們叫住,說皇上還有事情和三人商量。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跟着那太監去了。
孤竹殿内。
司徒經緯坐在龍椅上,面前的案幾上摞滿了奏折,可見,建康宮事發時,他正在批閱奏折。
“參見皇上。”三人齊聲道。
“哦,來了。”司徒經緯放下正在揉太陽穴的手,臉帶疲憊,擺手道:“免禮起身說話吧。”
“我聽說了,此次你們除去南陽城的蛇災有功,朕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你們立了這麽大的功勞,當然要賞。說吧,想要什麽?”司徒經緯道
蘇璃想都沒想,直接道:“回皇上,臣女已經有賞賜了,做人不能太貪,我的這份還是留下給田公子和景姐姐吧。”
景宛白和田季同互相看了看,後者聳肩道:“回皇上,臣也沒什麽想要的賞賜,這名額,還是留個景小姐吧。”
田季同這人,對政治權利一向不感興趣,美女美酒逍遙的生活才是他最想要的,但這些不需要皇上賞,他自己就能實現。
景宛白一怔,沒想到這大獎會落到自己頭上,思慮了須臾,面帶猶豫。
别說,她還真有事想要求皇上。
她嘴張和了幾下,還是道:“臣女确實有一事想要求皇上應許。”
“說吧,什麽事。”
“孤竹國有規定,女子不許幹政,所以史上沒有女子從軍的記錄,但臣女想求一個恩典,請皇上允許我參軍!”說着,景宛白眼中浮現一道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也很是懇切。
飒爽英姿的女将軍,和将士們同吃同住的軍旅生涯,上戰場殺敵,和戰友們并肩作戰,成爲一名女将軍,這是她從小的願望。
和其他女孩不同,她不喜歡漂亮的衣服,也不喜歡胭脂水粉,她最向往,最渴望的,就是在軍隊的生活!
無奈孤竹國有女子不參軍的不成文的規定,這願望她沒法兒實現,甚至沒和父母提過,但現在機會就擺在面前,她怎麽能放過。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震驚了,司徒經緯愣了好久才開口,道:“女子從軍,确實沒有這種記錄,當然你若真想從軍也不是不可以,那可要吃很多苦,你可要想好。”
“我早就想好了皇上,吃多少苦我都不怕!”她馬上激動的說,隻要能參軍,讓她吃多少苦都沒事。
然而,最震驚的還是田季同,他怔然的看着景宛白,半天都沒說話,聽到最後,垂下了頭,額前的頭發擋住面容,看不見表情,但蘇璃怎麽都覺得,他的心情很是低落。
“好吧,你跟景将軍商量一下,隻要他允許,下次前往西南戰場的軍隊,就有你一個。”司徒經緯也是想不明白,景宛白好好一個女孩,爲何要去參軍,不過既然他都答應了要賞恩賜,也沒辦法。
“多謝皇上!”景宛白激動的叩首道,雙拳握得緊緊的,很是興奮的樣子。
與司徒經緯告辭,三人出了宮殿。
景宛白很興奮,一直拉着蘇璃講自己深藏在心裏的計劃,而田季同卻意外的心情低落,垂頭跟在後面,始終沒說一句話。
“我說你能不能快點,照你這個速度,走到家天就亮了。”景宛白嗔怪的轉身道,“而且我好不容易實現求得了恩賜,你連聲恭喜都沒有嗎!”
忽得,田季同的腳步頓住了,擡頭直視着景宛白,眼神認真。
别說蘇璃,就連跟他相處了數十年的景宛白都沒見過他那麽認真的表情,跟平常完全是兩個樣子。
“蘇璃,你先回去,我有話跟景宛白說。”
“好。”蘇璃應道。
她不意外,其實皇帝答應時,蘇璃就開出來,田季同并不想讓景宛白去參軍,但這是他們的事情,對彼此的感情,也隻有自己最清楚,她沒法插手。
“景姐姐,我先回去了。”蘇璃笑着跟景宛白擺了擺手。
蘇璃走後,景宛白才開口道:“突然的,你怎麽了,生什麽氣啊?”
她從沒見過田季同生氣,即便自己怎麽過分的欺負他,可現在,她卻完全不明白田季同生氣的理由。
“你問我爲什麽生氣?”田季同反問道,“你爲什麽要去參軍?你不知道戰場有多危險嗎?你一個女孩子,怎麽能…”他無奈的扶了扶頭,眉頭緊擰着。
“這是我的願望,我一直都想去,以前也跟你說過啊。”景宛白不明白,他爲何會爲了這事生氣。
“我也知道戰場危險,但是任誰實現夢想不都要做出點犧牲?爲了成爲女将軍,冒着生命危險上戰場,又怕什麽。” 她上前拉着田季同的手,開玩笑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沒事的,等我成了女将軍,肯定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