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禁衛軍統領正要查看蘇璃的令牌時,一個護衛踉踉跄跄的跑了過來。
他的胸前,滿是血迹,走到了禁衛軍統領面前時,已經支撐不住,無力的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看着護衛的模樣,禁衛軍統領神色驟變,也無暇顧及蘇璃的身份是真是假。
瞥了她一眼道:“立刻離開頤清軒,記住,這裏發生的事情,不能洩露出去半點,否則殺無赦!”
說罷,禁衛軍統領就帶着幾名侍衛,匆匆往着前方掠去。
這是….
蘇璃眉頭一挑,用手指輕輕沾了點那護衛胸口前的血迹,顯然這血并不是他的,以爲這血是黑色的。
天上地下,人血一共就分兩種,紅色和黑色。紅的,是正常的人類該有的,而黑的,此人不是中了劇毒,就是…魔修。
而這護衛身上沾染的,就是這種血。
難怪這頤清軒的守衛會如此森嚴,難不成裏面還藏了個魔修?
蘇璃想了想,沒有直接離開,腳下一轉,便往着頤清軒深處掠去。
禁衛軍統領帶着幾名侍衛,趕到了一出偏殿時,那裏已是一片狼藉。
幾盞宮燈散落在地,火點燃了燈罩,地上還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名太監和宮女的屍體,黑紅不相融的血液流了滿地,整個房間都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偏殿裏,有個瘋狂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不要…不要靠近我!你們這群魔鬼,離我遠點!”
微弱的燈光下,禁衛軍統領和幾名侍衛看到一個女人。
女人的頭發很長,亂糟糟的披散在身上。
她身量不高,人也纖瘦,一身慘白的衣服,就跟她的臉色一樣,細瘦的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腳踝幾乎透明,好像輕易就能折斷一樣。
而此刻,她正掐着一名宮女,也不管後者如何苦苦哀求,眼中同時閃爍着瘋狂和恐懼兩種極端的神情,手指一點點收攏,擡起,竟是想将那人活活掐死。
“貴妃娘娘,你看清楚,那是人啊!”統領見形式不妙,喊了一聲。
聲音落地,女人瘋狂又恐懼的眼神略微有緩和,手上的力度也松了松,一瞬間,好像不大相信,眼前的景象,都是自己一個人做的。
“你們,上去把人救下來。”統領低聲對着侍衛們說道。
“是。”
可是,當他們靠近時,女人又失去了正常。
她驟然一擡頭,長發下,一雙幽暗的眼睛閃着紫光,好像黑夜中的流星。
“滾開,都離我遠點,你們都想害我,都想害我!”女人歇斯底裏的嘶喊着,好像失了心神的樣子,很是恐怖。
她一手捏着已經奄奄一息的宮女,另一隻手上還握一柄匕首,眼底的猩紅越來越重,紫色已經占據了黑眼球的一半。
“怎麽回事?”一個男人突然從偏殿另一個房間出來,正是司徒公綽。
他今天正好進宮向父皇彙報些事情,就來看看母後,幫着打理打理頤清軒的事。
自從母後病後,頤清軒的大事基本都是由他做主,哪知,今天一進來,就聽見母後歇斯底裏的喊聲,沿路皆是血迹和狼藉,他就知道,一定是母後的“病”又犯了。
“六王爺,您怎麽來了?!”禁衛軍統領驚訝道,實在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司徒公綽。
但他沒時間說緣由,母後的病,他多少也了解。
司徒公綽一步步向前,試圖靠近母後,安慰道:“母後,是我公綽啊,您不記得我了嗎?你把她放下,好好看清我是誰。”
“公綽?”女子略微失神,眼球中的紫光被壓制住,定定的看着司徒公綽,喃喃道。
“對,我是你的孩子,司徒公綽,您不記得了嗎?”司徒公綽見狀又靠近了兩步,想要穩定住母親的情緒,趁機把人救下。
“不、不、不是,我的孩子已經死了,死在那個人手裏!”女人使勁搖着頭,五指插進頭發裏,表情很是痛苦,掐着宮女的手,不由收的更緊了。
“沒有,母後我真的是公綽,您看看我,真的是我啊。”司徒公綽還試圖說服。
“不!”
女人依舊想不明白,眼底滿是瘋狂之色,喉嚨裏,發出一道尖銳的嘶鳴,所有人都覺得腦袋如同被人迎頭敲了一擊,跪倒在地。
司徒公綽和禁衛軍統領還好,那些沒有修爲的宮女太監們,更是生不如死,頭痛欲裂。
“母後,不要,他們說無辜的!”司徒公綽見狀,連忙出言阻止,他爬起來,想要按住女人,可他才一站起來。
女人眸光一厲,手勁突然力大無比,瞬息間捏爛了宮女的脖子,鮮血濺了一地,眼中的紫色迅速蔓延,吞噬了整個眼球,黑色的血從眼中流出,指甲變得長而利,猛的向司徒公綽襲去!
“娘娘,手下留情,那是六王爺啊!”禁衛軍統領抱着頭,看見這一幕,眼中湧動着驚恐。
铿锵!
三道淡金色的光芒閃過,檔格住了那鋒利的指甲,與此同時,嗵地一聲,房間裏升騰起一股紫煙。
一個纖瘦的身影從角落裏蹿出,趁着女人視線模糊時,帶走了所有人。
女人隻覺得眼前一陣紫煙騰起,指甲被檔格住,沒能取了司徒公綽的命。
等紫煙散去時,殿内已經空無一人,司徒公綽不見了,禁衛軍統領和那幾個侍衛也不見了,留下的,隻有滿地的鮮血,和那幾個宮女太監的屍體。
卡拉一聲,偏殿的門窗處,落下了數到鐵欄,将偏殿封得死死的。
女人的聲帶滾了滾,發出一陣類似于野獸的低吼,眼中血腥的紫光更重,她沖了上去,不停的敲擊着欄杆,正是特制的欄杆她根本沒法擰碎。
偏殿外,司徒公綽凝視着蘇璃,恍若如夢,剛才在生死關走了一遭,再加上驚吓,讓他有些虛脫。
反倒是禁衛軍統領先說了話,他扶着牆,喘了好長時間粗氣,才緩過來,指着蘇璃道:“我不是讓你立刻出去了嗎?怎麽還在這!”
“我不在這兒,你們今天都得去閻王爺那報道。”蘇璃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
禁衛軍統領聲音一哽,被噎得沒話說,确實如此,若不是蘇璃恰好跟了上來,估計他們今天都要死在貴妃娘娘手下了。
這時,司徒公綽也稍微緩和了些,沖他擺了擺手道:“将軍辛苦,先下去吧,我跟蘇璃姑娘相識,這裏交給我就行。”
“是!”後者抱拳行禮,心中卻暗道,這少女還真是郡主,沒敢多停留,帶着人便下去了。
一衆人走後,司徒公綽擡起頭,看着靈氣逼人的蘇璃站在面前,心跳不由漏了一拍。
他們,有多長時間沒單獨相處過了。
“王爺究竟要看到什麽時候,不覺得這樣很不禮貌嗎?”蘇璃責備似的說道。
司徒公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不停盯着蘇璃看,都愣神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隻是…在想問題。”
蘇璃也沒說話,隻是從口袋裏取出一瓶藥劑,遞了過去,“王爺氣色不好,應該是剛才驚吓過度,服下這個能好些。”
正如蘇璃所說,司徒公綽現在臉色煞白,嘴唇也沒了血色,很是憔悴的樣子。
兩人回了正殿,司徒公綽和蘇璃說了關于頤清軒的事。
原來,這裏住的就是麗貴妃,司徒公綽的母親。 麗貴妃染病多年,從一開始的失神健忘到現在的癫狂,不論看了多少禦醫,吃了多少藥,都不見好,而現在發病時更是會殺人,若不是太後把事情壓下,不讓皇帝隻是她現在這個樣子,恐怕麗貴妃早
就被斬殺了。
而蘇璃也想司徒公綽說了今天面見太後,以及太後把貴妃娘娘的病交給自己的事。
怪不得太後說今天不方便,原來是這麽個不方便。
“王爺可知道,娘娘是從什麽開始得這種病的嗎?”蘇璃深思着問道,但凡是病都不會空穴來風的得,而且蘇璃覺得這病得的很是邪門,不是尋常人的症狀。 “還是叫我公綽吧,王爺王爺的,我覺得不舒服。”司徒公綽的眸光暗了暗,才接着道:“大概是三年前,那時我還沒從皇宮搬出去,母親喜歡親手布置頤清軒,那天她去梅園采梅花,回來後就說頭痛,
整整躺了一個正月,也沒見好,自那以後,身體每況愈下,一點點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也就是說,貴妃那天在梅園遇到了什麽,所以才會變成這樣?”蘇璃喃喃道。
司徒公綽點頭:“我也隻是猜測,具體發生過什麽,我也問過母後,但她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從那以後她的記憶裏就越來越差,一開始還能認出我,現在連我都記不得了。”
“王…公綽,你若信得過我,就把娘娘的病交給我,如何?”蘇璃問道。
“我自然信得過你,隻是母後每次發病時都很危險,你要小心。”他眼中有着一絲擔心,囑咐道。 “我知道。”蘇璃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