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長冥能認識,都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如果他不是獨孤傲的摯友,恐怕兩人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吧。
一個是高高在上,仙道修行的集大成者,長冥上仙。一個是剛突破煉氣期的菜鳥,隻能糾結在孤竹國這個小地方。
跟心懷蒼生的他相比,她簡直連蝼蟻都不如。
所以剛才的關心應該也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吧。
“這樣啊。”鄭天宇點點頭,臉上有着一絲向往和憧憬,“那大小姐也很厲害啊,長冥上仙也不是誰都随随便便能見的啊。”
修仙界的人都知道,帥絕三界的長冥上仙一心癡醉于修仙,就連南無掌門的身份都是閻易長老暫爲代替,不問世事,不染塵世,能見上一面已是天大的幸事,何況是好幾面。
但幾人也沒多聊,便迅速往着南陽城的方向趕着,畢竟苻修妻兒的性命還危在旦夕,必須快點回蘇府才行。
就在七人相反的方向,圓月當空的夜空中,一個白衣缥缈的身影飛在空中,長冥眉頭微皺,眼中有着一絲擔心。
但這憂慮卻不是怕苗荒最後的傳人落入魔道手中,他知道,衛溪貴爲魔尊,一向說到做到,既然他放了人讓他們跟着蘇璃走,就斷不會再去劫人。
他隻是擔心…這個魔尊到底對蘇璃動的是什麽心思,能從他手上劫走人的,開天辟地蘇璃還是第一個。
“這家夥,該不會是…”長冥低沉而微啞的聲音順着夜風飄走,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漸漸在腦中浮現。
魔尊,不會喜歡上蘇璃了吧?
一想到這他心底就很是不舒服,不知道爲何,他很是讨厭别的男人對蘇璃動歪心思。
“我這是怎麽了…”他有些煩躁的搖了搖頭,駕雲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
翌日清晨,當晨曦的第一縷光芒照在蘇璃的小院時,他們已是一夜未睡。
昨夜從毒神教所在的山上回來後,母子倆隻剩了一口氣,好在蘇修在家,再加上蘇璃煉制的藥劑,兩人忙了一夜,好不容易才将兩人的性命救回來,連帶着使喚蘇衛六人,他們都沒睡好。
“呼——終于完事了!”蘇修狠狠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他的手上和衣服上蹭滿了藥劑和水漬,頭發也有些淩亂,眼窩下一圈淡淡的青黑,顯得非常疲憊。
蘇璃心疼的看着他,她發現最近蘇修總是沒事就被自己叫起來趕工,都快成了她的禦用醫師了。
她抹了抹蘇修的頭,心疼道:“你一會兒還要去太醫院工作吧,趕緊回屋,還能睡一個時辰。”
言罷,她又轉身看了看都有些疲倦的蘇衛,道:“你們也回去吧,有事我再通知。”
蘇衛也忙了一天一夜,又是偵查路線,晚上還潛入毒神教的地宮,也很累了。
“小姐呢?您不休息嗎?”秋心關切的問道,她很擔心蘇璃的身體撐不下去。
後者搖了搖頭,淡淡道:“沒事,等到這母子二人醒來,我還有些事要問他們。”
“好吧…”
沒辦法,縱是蘇衛們再擔心蘇璃的身體,也隻能聽從命令,回去休息。
等衆人走後,蘇璃又重新做回床邊,足夠三人躺的床榻上,躺着臉色有些蒼白的母子二人。
苻修的妻子是很普通的婦人,慈眉善目,溫順敦和。他兒子比蘇修還小,大概隻有六七歲,有着一般孩子都有的調皮面孔,此刻躺在床上卻顯得格外乖。
蘇璃不時給兩人換洗頭上的冷毛巾,看看他們燒退沒退,這一等,就是個把個時辰。
就在她以手撐着下巴,眼皮不住打架,昏沉的頭一點一點,昏昏欲睡之時,床榻上突然傳來一陣哼哼聲。
“水…水…”那孩子微張着幹裂的嘴唇,眼皮無力的眨着。
她忙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孩子剛醒沒多久,母親也醒了,蘇璃又給他們喝了防止病情複發的藥劑,兩人這才緩過來點精神。
婦人放下水杯,朝蘇璃笑了笑,道:“多謝這位姑娘搭救,要不是你,我們母子可能就…”說着,婦人眼角湧出了淚水,她一想起在毒神教遭到的非人的虐待,就很是傷心。
“娘,你别哭,二虎保護你!”男孩見狀趕緊上前幫母親擦掉淚水,聲音有些倔強的說。
看到這一幕,蘇璃不禁有些心軟,但這種心情隻是轉瞬即逝,畢竟該說的還是要說。
她正色道:“大娘,其實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麽好,因爲你的丈夫,就是我殺的。”
“你、你說什麽…”婦人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蘇璃的話。
“是你殺了爹,你這個壞女人!”孩子神志還算清醒,心性也單純,知道是蘇璃殺了自己的爹,眼中瞬間充滿了仇恨,揮手就要上去打蘇璃,卻被她一把抓住。 她鳳眸微眯着,渾身透出危險的氣息,一下把孩子吓住了,她聲音冷硬:“小孩,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成王敗寇,你爹過着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随時随地都有可能被殺,不是我也會是别人,要怪也能
怪他自己,你資格來質問我。”
二虎隻是個孩子,哪受得了蘇璃這麽強大的氣場,聲音一梗,就哭了出來,嗚咽道:“娘…娘…”
“姑娘,二虎隻是一時心急,他還是個孩子。”婦人趕緊從蘇璃手上搶過了孩子的手腕,解釋道:“我知道我丈夫的工作有多危險,其實這一天我早該料到的,或早或晚而已。” 婦人雖是個沒有修爲的凡人,但也清楚修仙界的生存法則,何況,就算是她想給夫君報仇,憑着母子倆的實力,也隻是以卵擊石,就想蘇璃說的,不是她也會是别人,她沒能力也沒資格報仇,對于弱
者,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殘酷。
“那爲何姑娘還要救我們?”婦人疑惑道,按常理來說,蘇璃巴不得他們娘倆死,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她勾唇一笑,淡淡道:“我還想問你呢?不光我想救你們倆,仙道魔道的人都想救你們的命,就連毒神教的教主把你們留在地宮裏,也是另有所圖,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問問,您丈夫臨走前,有沒
有留下什麽重要的東西給你?”
果然,蘇璃的話一出,婦人的眼神多了絲警惕,抱着孩子往後退了退,緊張道:“姑娘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呵。”她輕笑一聲,道:“大娘您覺得到了蘇府自己還有退路嗎?你還孩子身上毫無修爲不說,今後恐怕連活着的生計都是問題,談何守護你丈夫的秘密,但是你若把它交給我就不一樣了,我既不是魔
道中人,又不是仙家大派,跟毒神教也沒有半點關系,我蘇璃隻是南陽世家的一個小姐。”
“隻要你肯将東西交給我,我不會洩露半點出去,而且還能給你們娘倆謀個生機,難道你就想今後帶着孩子,一輩子過躲躲藏藏,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蘇璃頓了下,看到婦人的僵硬的身體微微放松下來,眼神明顯動搖了。
半晌後,婦人才開口,“你說的倒挺好,我、我怎麽相信你啊?”
蘇璃輕歎一聲,佯裝着無所謂的樣子,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我也不強留你,你大可以帶着東西出去打聽打聽我的身份再下決定,如果你還有命活着回來的話。”
聞言,婦人的身體狠狠顫了顫,她知道苻修給她的東西很重要,不能輕易給别人看,但沒想到已重要到讓仙魔兩道争相搶奪。
她不想一輩子都過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想通再來找我吧。”言罷,蘇璃轉身就要走,卻被婦人叫住。 “姑娘你等等,我願意把東西給你,但是你要保證,給我和我兒子下半生安穩的生活,如何?”蘇璃轉身,看見婦人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畢竟她要來那東西也沒用,因爲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配上兒子和
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當然可以。”蘇璃勾唇一笑,對于蘇家來說,給母子倆安穩的聲音,很簡單。
說着,婦人從衣服裏掏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遞給蘇璃,紙張因爲長時間的擠壓有些褶皺,但仍能清楚的看到封皮上的四個字——苗荒紀事。
這就仙魔兩道,還有那個神秘的毒神教争相搶奪的東西?
她記得,自己身上的蠱毒就是苻修下的,這蠱毒之厲害,就連蘇修對它都束手無策,如果能加以利用的話…
這可是一筆好資源啊,原本她以爲隻會是一個靈器,或者珍貴的藥材,沒想到是神秘罕有的苗荒蠱術! “我丈夫是苗荒蠱術在蒼茫大陸唯一的傳人,他的畢生所學都記錄在上面,而且這本書上還有其他他究其一生都沒參透的東西。”婦人鄭重道,“姑娘,苗荒蠱術非常神秘,就連身爲苗荒中人都沒法參透
,還請你一定要慎重對待,不然…一旦使用不當,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見婦人神色鄭重,蘇璃也不禁謹慎了幾分,看來這苗荒蠱術,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