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偷了靈心九生草?
長冥聞言暗暗皺了眉,他太清楚這丫頭是什麽修爲了,煉氣巅峰,可那百草閣門前的結界,就是金丹境的修士都不一定破得開,靈心九生草的守護結界就堅固了。
不是她有破開結界的靈器,就是……有人相幫。
而且,以他師兄的倔脾氣,不抓到蘇璃,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丫頭,肯定被追了一夜吧……
長冥的眉,擰了起來,目光落在了蘇璃身上。
他的身旁,喬裝成侍女的蘇璃,聽着閻易長老話中有話的懷疑,也是屏住了呼吸,手頓了頓。
“我不曾感到結界波動,更沒見過什麽賊人,我正在閉關修煉,師兄還是到别處尋人吧。”長冥冷冷道。
他性子一貫如此,否則門派内的事務,也不會都交給閻易長老掌管了,隻是,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長冥的語氣中多了一絲憤怒。
殊不知,長冥沒有感受到結界波動倒是真的,因爲先前他曾給蘇璃渡過氣,所以兩人的氣息極爲相近,以至于她在水底時,他才發現。閻易長老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徑直道:“我們已經搜了大半個玄極殿,都沒發現人,隻有這一塊區域還沒搜查,我懷疑,那名賊人就藏着這附近。”閻易長老察覺到了,他在朦胧的霧氣中,盯着長冥身邊的“
侍女”。
閻易長老的眼力了得,煉虛境的修爲早就讓他變得五覺極靈敏。
雖然衣物有些不同,可從長冥身旁女子的身形看來,和早前那名賊人很是相似,這不禁令他起了疑心。
況且,長冥一向不近女色,沐浴時身邊更是一個人都不能有,今日怎麽反倒多了個“侍女”,也不禁讓多疑的閻易長老,覺得有些異樣。
該死的老頭,還真是陰魂不散。
蘇璃咬了咬牙。
可就在這時,長冥突然擡起了手,一把将她摟入懷中。
方才形勢緊急,蘇璃隻是脫去了身上的夜行衣,貼身隻有内的衣服,長冥突然将她摟入懷中,把她吓了一跳。
頭頂上方,長冥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緊張。
兩個人的身子,緊緊地貼在了一起,蘇璃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看着長冥那張神情自若,從容淡定的臉,蘇璃不禁在心中暗罵自己花癡,人家還沒怎麽地呢,小心髒你亂跳什麽!
“師兄的意思,是想要入浴一搜?”長冥抱起了蘇璃,銀瞳中金光一閃,一道仙力萦繞在兩人周圍,下一刻,隻見他已經穿戴好衣物,而蘇璃身上也多了一件衣服。閻易長老被噎得脖子一梗,也無話可說,此處畢竟是長冥自己的孤島,按理說南無任何人都無權幹涉,同意他搜查玄極殿,已經是極大的寬容,現在竟然連人家洗澡的地方都要查,就是長冥同意,閻易長
老的臉面上也過意不去。
而且,他感受得到,長冥對那侍女,很是保護,他也不能人把從人家從懷裏拉出來吧。
“多有得罪,還請掌門師弟原諒。”閻易長老也沒法子,隻能命人在溫泉胡亂搜查了一圈,自然是什麽都沒搜到。
至始至終,閻易長老都是冷着一張臉,那本就嚴肅的面容不禁更可怕了。
他活了上百年,還從沒像今天這樣難堪過,沒想到今天竟會栽在一個菜鳥賊人手上,他心中暗暗發誓,别人他再碰見那賊人,不然,肯定不會輕饒了他!
長冥也無心再泡溫泉,沒管那群搜查的弟子,抱着蘇璃徑直進了溫泉旁的行宮。
“長冥,人已經走了?你可以放我下來了?”蘇璃确定閻易長老等人已經看不見自己後,才探出腦袋來。
她方才一直貼着長冥的胸膛,嗅着他身上的陽剛之氣,此刻,一張臉,已經紅得跟一張紅布似的了。
到了行宮裏面,長冥才将蘇璃放下,一雙泛着冷光的銀瞳盯得她頭皮發麻。
長冥半眯着眼睛,有些危險的道:“蘇璃,你到底闖多少禍才能漲記性,閻易長老和清越上人可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對,上次武南的爛攤子,也是長冥幫她收拾的。
蘇璃有些不好意思,就算她是個無賴性格,也不喜歡這樣欠人家人情,而且還是兩次。
可是,事出有因,如果不偷靈心九生草,她身上的蠱毒就解不了啊。
“罷了。”長冥拂袖一甩,一道金光閃出,她手上多了一分幹淨的衣物。
“換好後速速離開,我能保你一次,不能保你第二次,再被閻易長老發現,就有你好果子吃了!”
言罷,長冥便轉身離開了,可是他話雖這麽說,卻悄悄在那衣物上留下了他的仙力痕迹,一旦蘇璃發生不測,他就會察覺到。
走遠的長冥,不禁皺了皺眉,自己這是怎麽了……
換好衣服的蘇璃速速下了玄極殿,一路上還真沒碰見南無弟子,可能是閻易長老見搜查無果,就回去了。
下了島,她選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偏僻小道,迅速向山下掠去,打算去和蘇修、田季同會和。
……
南無山,偏殿内。
等了一夜的司徒公綽和蘇瑾姗老早就起來了,即便南無弟子安排了上等的客房,可兩人還是沒睡好,原因無他,兩人都挂念着,靈心九生草能不能追回來。
隻是,想法各異。
司徒公綽覺得,蘇景明好歹是錦繡的爺爺,他曾答應過她,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她,保護好蘇家,可如今前者沒有做到,至少要護好她唯一的親人。
蘇瑾姗也是希望蘇景明活下去的,一來日後繼承蘇家時可以名正言順,二來有蘇景明在,司徒哥哥就永遠不會和自己退婚。
可是,結果還是沒能如兩人所願。
偏殿内,氣氛一片凝重,閻易長老眉頭緊蹙,雙手擰着椅子,非常生氣的樣子。
“老夫也沒想到那賊人竟如此狡猾,居然給他跑了。”他頓了下,嚴肅的臉上帶了幾分抱歉,“都是老夫辦事不利,還望王爺小姐見諒。”
真的,沒追上?
聽到這個消息,司徒公綽和蘇瑾姗都是一怔,閻易長老可是煉虛境的大修士啊,整個蒼茫大陸能跟他叫闆的,不出十個人,竟然能有人從他手上逃走?!
倒是司徒公綽先反應過來,收斂了情緒,儒雅一笑道:“閻易長老言重了,我們向您求藥,您肯給已經是我們的榮幸,如今靈藥丢失,南無也是受害者,怎能把錯都歸結到您身上。”
然而,閻易長老卻深沉地搖了搖頭,固執如他,沒抓到就是沒抓到,無從狡辯。
“來人,把東西拿上來。”閻易長老喊着。
話音未落,隻見一個弟子端着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走了上來。
“王爺,我知道蘇老爺子性命危在旦夕,不能及時救治南無也有責任,這是一枚還魂丹,還望你能收下。”說着,他打開了那盒子。
盒蓋一開,一股清冽的藥香,伴随着渾厚的靈力頓時彌漫而出,整個偏殿内都充滿着生機勃勃的藥香氣。而靜靜躺在盒中的丹藥,散發出溫潤的光芒,仔細一瞧還能發現烏黑的丹身上,有着五道紅紋。
竟……竟然是五道印記的紅紋丹藥!
在煉丹界,丹藥分五中,分别是綠紋、藍紋、黃紋、紅紋,其中當屬紅紋最厲害。而在紋路之上,還有五行之力,持有不同五行力的煉丹師,所煉出的丹藥是不同的,從小到大分别是一至五道紋。
打個比方,同樣的一種丹藥,黃紋就比藍紋厲害,可若這藍紋的丹藥上,有一道水之痕,那麽藥效就要強過沒有五行痕迹的黃紋丹藥。
而閻易長老手中的,竟然是兩方面都打到頂端的絕品丹藥,這也太大手筆了!
閻易長老将盒子推到司徒公綽面前,沉聲道:“我知道蘇老爺子生命危在旦夕,除了靈心九生草别無他法,可是,這就是我們南無的一點心意,還望王爺能收下。”
說到這,司徒公綽眸光不禁暗了暗,确實,就算有絕品還魂丹,也救不了老爺子的命。
可閻易長老說得誠懇,他也不好拒絕,便轉頭看向蘇瑾姗,問問她是什麽意見。
哪知,剛一轉身,司徒公綽就對上了一雙貪婪地要迸出火星的眼睛。
此刻,蘇瑾姗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枚還魂丹,恨不得把那丹藥盯出一個洞來,嚴重閃爍着留戀貪婪之光。
司徒公綽眉頭一皺,覺得異樣,正常人的第一反應,不都該是爺爺救不回來,非常傷心嗎?怎麽,蘇瑾姗的表情卻在像說,比起爺爺的姓名,她更對這丹藥感興趣。
太奇怪了……
足足三秒後,蘇瑾姗才感受到司徒公綽異樣的眼光,不禁心中一驚,面上勉強笑道:“司、司徒哥哥,怎麽了?”
司徒公綽還是溫和一笑,“這畢竟是蘇家的事,我覺得,還是由你來做主比較好。”
隻是,蘇瑾姗沒聽出來,他聲音中已明顯帶了幾分涼意。
蘇瑾姗扯了扯笑,幾分扭捏,幾分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迫切的野心。
“既然閻易長老堅定,咱們還是收下吧,你說呢司徒哥哥?”
“好。”
司徒公綽面上笑着,可心中的疑惑不禁更重了。
蘇瑾姗原來可不是這樣的。或者說,她真的希望蘇老爺子好過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