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落寞的蘇家僅靠着世襲爵位度日,雖是南陽城中的大家族,但也經不住這麽多打擊,而這一連串的打擊卻都要由這樣一個老人承擔,好人也折騰生病了。
門口的護衛被催眠,蘇璃閃身進了閣樓,發現蘇景明睡得正香,她四下翻找,尋了不少寶物收入空間戒指,又摸了蘇景明的荷包,正準備溜之大吉時,突然聽見房間内傳來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音。
“咳咳!我不是說過我睡覺的時候不要随便進來嗎。”老人蒼老的聲音傳出,帶着剛醒的喑啞,“我說過,除了秀兒誰都不能在睡覺時候進我的房間!”
被……發現了?
蘇璃動作一頓,把到手的荷包放下,看來“爺爺”是把她當成守門的下人了。
她正要小步退下,卻見老人朝着自己這邊看來,瞪着眼睛,驚訝萬分的道:“秀兒?你是秀兒嗎!”
“真的是錦繡!”老人更家笃定,翻身下床,蹒跚着步伐朝蘇璃走來,顫聲道:“真的是秀兒,真的是秀兒!爺爺不是在做夢吧。”
看着老人踉跄搖晃的步子,還有那對陰陽相隔的親人的思念,蘇璃心中竟升出一絲不忍,關于爺爺的記憶如泉般湧出,她下意識的上前扶住老人,這反應連自己都被驚呆了。
“秀兒……”老人握住蘇璃的手坐在床邊,渾濁的老眼中宿滿了淚,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是想爺爺了,回來看看對不對?”
看着老人疲倦的病态,眼角溝壑縱橫的皺紋,還有鬓角白發,蘇璃鼻子微酸,喪子又失去孫女,這樣的打擊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而她的爺爺,不僅經曆了兩次白發人送黑發人,還要支撐着整個蘇家,怎麽能不憔悴……
老人語帶嗚咽,哭得像個孩子,一邊撫摸着蘇璃的手一邊說:“我知道這肯定是個夢,但秀兒啊,看在爺爺怎麽想你的份上,能不能多待一會,嗯?”蘇璃抿了抿嘴,無言的點了點頭,後者欣喜一笑,這天晚上蘇景明給蘇璃講了許多關于她小時候的事,雖然這些記憶都不是蘇璃所有,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長輩親人的關懷,那種溫暖不可言喻,溫暖
人心,更溫暖靈魂。
或許,這是個可以當成家的地方……
爲了不打草驚蛇,蘇璃臨走前用催眠術消除了蘇景明的記憶。
“沒關系爺爺,我還會回來的。”她笑着看向床邊睡的安詳的老人,閃身出了蘇府。
這個家,她早晚要奪回來!
……
天邊泛起魚肚白,樹上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本是個安靜祥和的清晨,卻被蘇家一陣陣倒抽氣聲和哀嚎怒吼聲打破。
“尼瑪,誰投了我的錢!”
蘇瑾姗拿着空蕩蕩的盒子氣得直發抖,那可是司徒哥哥特地給她賣的落楓花,她視爲珍寶的東西怎麽一夜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小賊!
蘇家主座上,蘇景明也未能幸免,雖然卧室的值錢寶貝被偷了個幹淨,可他卻不生氣,不知昨夜做了什麽夢,一早起來神清氣爽,感覺病都好了大半,便和和氣氣的看向坐在下面的蘇家衆人。“爺爺,那小賊實在張狂,真當我們蘇家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随意之地嗎!”蘇瑾姗怒道,旁的也就罷了,那小賊竟專挑司徒哥哥送的東西偷,真是不要命了,“如果我們不嚴加徹查,我們蘇家的尊嚴何
在!”
“聽說前兩天岑府也遭殃了,岑家主出去調查,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門外護衛竟沒有一個發現,那小偷莫不是會什麽邪術?”
“不管怎樣,都不能輕饒了他!”
“還是小心爲上,萬一真是什麽厲害人物,咱們府上又沒有修爲極高的修士,還是等岑家主回來再說吧……”
台下七嘴八舌,什麽意見的都有,一時間現場有些混亂,但大家議論歸議論,最後的定奪權全在蘇景明手上。他擺了擺手,眉頭微蹙,不知爲何他反倒對那小賊不太反感,甚至還有些憐愛,便道:“鑒于這次賊人入室沒有對蘇家造成太大損失,而且那人一看就是有修爲的修仙者,我們蘇家世代言官,沒有修爲出類
拔萃的修士,還是加強各院防護,靜觀其變吧。”
“爺爺!”
“家主!”
此話一出當即引來了主徹查派的不滿,賊人入府雖然沒對蘇家造成什麽損害,但府中個人的損失确實不小,尤其是那些俸祿不多的。
“此事不容再議,就按我說的辦!”蘇景明決絕道,實則内心還是偏袒那無名小賊,他也奇怪,那小賊跟自己非親非故的,自己怎麽就能偏袒他呢……
同樣的清晨,韓氏拍賣行卻是另一幅光景。
後廳内,因爲韓大少爺的突然到來衆人神色間都有着幾分緊張,做起事來也利索多了,即便沒事也要給自己找事做。韓鵲恭敬地立于一旁,神色緊張。大少爺是經商奇才,無數商業鏈條布滿整個孤竹國,可不知怎的,自從上次在拍賣行裏遇見那個小少年,少爺好像就特别喜歡光臨拍賣行,這個月已經是第三次了。這可
苦壞了拍賣行裏的員工,整日提心吊膽,生怕少爺冷不丁來個突擊檢查。
韓義斜靠在虎皮椅子上,修長的雙腿自然交疊,狹長的鳳眼微垂,俊俏的臉上帶着一絲慵懶,安靜的後廳全是他靜靜翻書的聲音。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韓管家想先聽哪個?”韓義聲音散逸,緩緩地說。
韓鵲冷汗冒得更多,暗自揣摩大少爺此話的意思,怎麽聽怎麽覺得是自己的失職,便連忙低頭歉聲道:“少爺說哪個老奴就聽哪個,若是我的失職……”
“壞消息是雲山國那邊來消息了。”韓義徑直打斷對方的話道,“那邊連年戰亂,貨根本運不過來,更别提裏面的鑰匙了。”韓鵲瞳孔一緊,身體瞬間有了一絲緊繃,不是他小題大做,雲山國的這批貨是一早少爺就聯系好,而爲了考驗他的能力才轉到他手裏的,現在對方收了訂金卻翻臉不認人,在商業的本質上說确實是他交涉
不當,是他的責任。
那訂金至少有一千兩黃金,就算他韓鵲給韓家賣幾輩子命都賠不起啊!
“少爺……”韓鵲聲音顫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頭垂的極低,連看韓義的勇氣都沒有。
哪知,肩膀上一重,韓義徑直起身按了按韓鵲的肩膀,嘴角微動,似笑非笑的表情仿若一隻掌控全局的狐狸,他淡淡道:“好消息就是,我已經找到了彌補的辦法。”
“什麽?!”韓鵲驚訝的擡頭,然而,身前的少年已經徑直走出後廳。
韓義邊走邊說:“那小家夥要的晶核到了,你派人通知他來領吧,他或許還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說話間,他唇畔一直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而另一邊,某個無良小賊,某個小家夥正樂的開心細數地上這一大堆從蘇家偷回來的“戰利品”。
蘇璃長腿一跨狠狠踩在一堆财寶上,笑的放肆,“哈哈,又是一大筆收入,阿修想吃什麽跟姐說,咱們去買!”
蘇修有些無語的望向她,歎了口氣,無奈道:“姐,這不都是偷來的嗎,聽你這麽說好像真是你的東西一樣……”
可不就是她的東西嘛。
蘇修一心研究治愈蘇璃被毀面容的藥,一邊研磨落楓花一邊道:“更何況,你這麽放肆的偷東西,小心真給官府抓走。”
“你覺得官府有那本事?”她眉頭一挑,就算真被抓進去了她也能逃出來。
“哦,對了。”蘇修轉頭道,“今天韓氏拍賣行的人來,說你要的東西到了。”
趕得還真巧,她正想去找他們呢。蘇璃收拾好戰利品,穿好衣服便趕往韓氏拍賣行。去領晶核時,她自然也易了容,隻是這次她沒有再遇見那個俊美少年,倒是收獲了韓管家驚異、震撼,外加深度探究的眼神,他以合作愉快爲由贈了蘇璃
一張晶卡,能存下以億爲單位的銀兩。
這晶卡本是在拍賣行消費滿三年才贈送的,更想當于身份的象征,但由于蘇璃對人家拍賣行奢侈品事業貢獻極大,韓鵲也破例贈送了她一張。
而就在她在拍賣行辦理售賣手續時,另一邊,南陽城,岑家。
“嘭!”
主位上的老者重重的一手拍在桌面上,難以置信的驟然站起身,怒視着下面跪着的護衛,聲音震驚而陰寒。
“什麽?你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
上位者的氣勢以及強者的氣息讓下面跪着的護衛臉色慘白,冷汗直冒而出,心驚膽顫的同時卻又不得不再次開口。
“禀……禀告老太爺,南陽城縣衙派人前來,說南陽黑市胡同裏的三具屍體,疑……疑似岑家修士。”
“砰!”
老者整個人失神的跌坐回去,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怎麽可能呢?我兒怎麽會死呢!還有大長老和二長老,他們都是築基期圓滿的修士,整個南陽城都找不出能殺死他們的人!”
趴跪着的護衛一直不敢開口,隻是身體一直顫抖。
“是誰?是誰殺了他們!”他目光嗜血的盯着下面的護衛,“随行的兩名護衛呢?他們怎麽沒回來!”他心裏還抱着一絲僥幸,沒準是官府弄錯了,沒準兒子和長老們隻是臨時去了别的地方。趴跪着的護衛顫聲道:“不……不知道,好像是怕老太爺回來責罰,逃跑了。而且,官府從死者的身上搜出了岑家的腰牌,正是家主的那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