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再不理會清研上君。
她伸手去抱斯靖,男人深受重傷,連說話的氣息都在變。
“師父,你撐着阿桃起來。”阿桃低聲道,她的手心裏全是冷汗,在身上擦幹了之後,像是沒事人一樣去攙扶斯靖。
喬洛站在她的身前,将他們兩人擋在身後,未免清研上君使詐。
不是說九重之上的人就是光明磊落,從清研上君對待兩個女兒就可以看得出來。
“你還不走?”君傾晏冷聲道,居高臨下的姿态,一身黑袍襯地整個人格外的冷峻。
清研上君微微一顫,她想跟阿桃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她也是要面子,不可能一次次拉下臉面來。
青女的意外,注定需要一個人來承擔。
那團煙青色消失之後,喬洛心口才算稍稍放下來。
“走吧。”她跟阿桃說道,此時斯靖身受重傷,眼看着就要暈過去,之前不過是靠着意念在強撐。
阿桃小小的身闆,撐着斯靖的身子也覺得很是詭異,君傾晏從她的手裏将人拉了過去。
“阿硯叔叔。”阿桃喊了一句,“我可以的,我想抱抱師父。”
大大的眼眸之中全是淚花兒,好似斯靖就這樣一睡不醒似的。
君傾晏噗嗤一聲笑了:“他沒事,隻是靈力耗盡太累了,休息會兒就行,我帶他去療傷,你跟着洛兒嬸嬸先去雲殿。”
阿桃怔了一下,喜極而泣,消化了君傾晏所說的話,她抓着喬洛的手:“姐姐……不,洛兒嬸嬸,師父他沒事!他沒事!”
喬洛心底起了一絲笑意,這男人還着重在那四個字上,他怕是預謀已久聽阿桃喊自己姐姐,心裏不痛快。
要論上方天這兒的年歲來算,喬洛年輕了不知道幾百年,叫一聲姐姐其實都是厚重的。
可是君傾晏執拗,他心底想着與洛兒是一對兒,決計不能分開了叫,這樣顯老。
喬洛帶着阿桃從山上下來,她身上斑駁,有不少的血迹:“疼嗎?”
“不疼。”阿桃蹙着眉頭,任由喬洛擺布,她替她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裙子 ,瞧着真的像是穿了一身桃花瓣。
她乖巧地坐在那兒。
“嘶——”阿桃抽了一口氣,等到喬洛替她全部包紮完畢,她才笑意盈盈地在那兒玩弄那個朱钗。
上頭有一隻金色的蝴蝶,撲閃着翅膀,夾在頭上别提多好看了,那是從喬洛的箱子裏翻出來,連喬洛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帶來。
她見阿桃喜歡,便随手将那小蝴蝶钗子送給她,瞧着姑娘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
像青女所說,阿桃是真的太容易滿足,這是吃過苦的孩子才會有的。
一點點小喜悅都能無限放大。
喬洛隻希望從今往後,阿桃能少受一些折磨,與斯靖好好地活着,哪怕不是因爲愛人的身份而活着。
就這樣,一個師父,一個徒兒倒是不錯。
阿桃歪着腦袋,她伸手在那兒擺動蝴蝶的翅膀。
“阿桃,你想過,若是剛才入魔的人是你,你會怎麽樣?”喬洛問了一句,剛才的情況危急,若不是斯靖率先動手,入魔的不會是青女,而是阿桃。
她的體内,也有一股屬于祭司的力量,被心魔所控。
阿桃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隻想保護師父,其他的人我也不在乎,隻是姐姐,阿桃不明白。”
喬洛專心地坐在那兒,聽着阿桃說話。
她小小的腦袋,也不是沒有思考過這些事情,情愛的事兒太複雜,她不想這麽早就陷入其中。
而且現在跟師父的關系也剛剛好。
“爲什麽師父口口聲聲說愛蘇棠,卻那般輕易将她放棄了。”阿桃咬着下唇,她自始至終都想不明白這件事情。
興許隻有代入蘇棠,才能将這件事情想清楚。
“不是誰都能不受外界控制,你師父要的,隻是盡量降低對每一個人的傷害,包括青女。”喬洛也不知道阿桃能不能聽明白。
她尚且天真,有些事兒,的确不會深入去思考。
“不想這些了,姐姐,阿桃想吃蒸八寶飯,咱們去廚房弄吧?”阿桃擡眸,笑意盈盈地看着喬洛。
心情不好,就要用美食來填飽肚子,隻有飽腹感滿足口腹之欲,才能讓自己從之前的悲傷之中暫且緩過神來。
喬洛下地,輕笑一聲:“倒是好,我看廚房還有一些糯米糕,也煮起來給你吃,吃點甜的,心情會好很多。”
兩人說話間,便朝偏院那邊過去。
……
而此時,君傾晏替斯靖療傷,男人傷勢太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棠兒——”斯靖低聲喃喃,可對上的卻是君傾晏那張臉。
一個男人——
“别喊了,她不在。”君傾晏應了一句,“不用懷疑,清研上君還不敢在我面前動手。”
“我要是有你這般修爲,也不用愁了。”斯靖深呼吸一口氣,面上的擔憂之色慢慢減輕,他蹙着眉頭。
君傾晏的神色微微變了,大概是因爲這句話,他不是那般認同。
誰說到了他這樣的修爲,便沒有後顧之憂?
“别告訴阿桃我的傷勢,阿硯,之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斯靖捂着心口,耗盡自己的修爲與青女對抗,他這副身體其實也已經油盡燈枯了。
隻是靠着意念在強撐着身體。
“應該做的。”君傾晏應了一句,他是斯靖最好的朋友,也不會放任阿桃被人欺負。
斯靖嘴角勾起一抹笑:“我要閉關,我也知道不該留下她一個人來面對。”
斯靖一想起清研上君回去之後的神情,還有那些話,他心口就堵得難受。
阿桃逃不過去,他沒理由做一個懦夫,可是斯靖沒有辦法,若是留下來,往後連見阿桃一面的可能都沒有。
“安心去閉關吧,這兒的事情你不用擔心,阿桃是祭司,青鸾山又缺少一個祭司。”君傾晏慢慢說道,“讓她先替代青女留在青鸾山上,清研上君他們便沒有理由來對付她,你安心去閉關吧。”
“可是……”“沒什麽可是,隻有這樣,她才能名正言順地活下去。”君傾晏想起在地府見着蘇棠的時候,那姑娘落魄的模樣,與如今阿桃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