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青女那副模樣,倒是透心涼了。
“斯靖不是青鸾山的弟子,可自小被他師父養在青鸾山,要不是當初那一把火差點燒了青鸾,他也不會被逐出青鸾。”
君傾晏說起這件事情,其實蒼梧道人還是有私心的,斯靖被逐出山門其實是因爲青女的緣故。
他撩撥了青女的心,可卻也傷透了青女一顆心。
喬洛搬好了凳子,不知道從那兒弄了一盤炒好了的南瓜子,坐在桌子前聽君傾晏講故事。
青女從出生起便是青鸾祭司,一直隐居在青鸾深山之中,與世無争,隻有祭祀的時候會出現,與天地相通。
彼時斯靖年紀尚小,隻被白衣缥缈的女子所吸引,他的眼中隻有那個神仙姐姐,斯靖尾随青女入了青鸾深處,可那抹白影忽而就消失了。
斯靖尋不得青女,也走不出青鸾深山,他在山中迷失了三天三夜,可依舊沒有放棄要找神仙姐姐的念頭。
直到君傾晏找到渾身是傷,一身臭味的斯靖,他還喃喃着要找神仙姐姐。
“哪裏有什麽神仙姐姐,她是青鸾的祭司。”君傾晏點破了少年正在萌芽的一顆情窦,斯靖不信邪,彼時尚且年少,就算沖個頭破血流也要找到自己心中想要的。
斯靖第十八次從青鸾深山摔了下來,一條胳膊也是接了又折,折了又接,趁着他師父雲遊四海,斯靖更是無法無天。
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用火逼出神仙姐姐露面,可斯靖在青鸾的百年間也從未點起一簇火苗,也從來沒有再見過他魂牽夢萦的神仙姐姐,反而多了一個小尾巴。
之後的事情,君傾晏知道的不甚清楚,他隻知道,等他再回來青鸾山的時候,斯靖因爲縱火燒了青鸾而被蒼梧道人罰下山。
“我還以爲有什麽曠世愛情,原來你也知道一點兒啊。”喬洛拍了拍手上的瓜子殼,輕聲道。
言語之中倒也有些不滿。
君傾晏點頭:“不過那夜我倒是清楚,斯靖逼着青女跟他見面,兩人躲在清風觀裏頭說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說什麽,斯靖喝醉了酒,一把火燒了青鸾,自此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也是奇怪,往前想要點火,也從未成功,不知道那一次是因爲什麽而成功。
君傾晏所知曉的,也隻是斯靖跟青女之間可能存在的糾纏,而他們到底有什麽,君傾晏也不清楚。
床榻上昏迷的人兒總歸是醒了,阿桃躲在後面将君傾晏說的話都聽在耳朵裏,她的心頭忽而一顫,眼睛莫名其妙地酸澀。
原來她找得沒錯,是青鸾山上的祭司。
“你醒了啊。”喬洛轉身,與君傾晏對視一眼,也不知道剛才的話,阿桃聽見幾句。
“是。”她說話有些哽咽,忽而跑過去,撲入喬洛的懷中,莫名其妙的哭鼻子。
越哭越大聲,阿桃擦着眼角的淚水,哭得那叫一個悲怆,她吸吸鼻子:“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會這樣,一直哭個不停,嗚嗚嗚。”
喬洛輕聲安慰一句:“乖,别哭了,再哭眼睛腫的跟蛤蟆似的。”
“咕——”阿桃吓地捂着嘴巴,她壓低聲音,“阿硯叔叔,你之前說得那些都是真的嗎?關于我師父的。”
“嗯,都是真的,青女不會見你師父的,所以斯靖就算告訴你書簽上的女人是誰,你也帶不回去的。”君傾晏摸摸阿桃的腦袋,“所以這件事情到此爲止,你師父也想掐掉你的念頭。”
“可是我每次看到師父半夜喝得酩酊大醉,對着那張書簽發呆,心裏就不是滋味。”阿桃鼻尖酸澀,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手足無措,怔在那兒。
喬洛伸手,撫摸她的長發:“好好陪在你師父跟前,比什麽都重要,這些陳年往事就随風去吧。”
“我盡量。”阿桃暫時緩不過來,窩在角落裏心情甚是低落。
而此時門外蒼梧道人急匆匆地朝這邊走來,他搓了搓手,怪不好意思的:“阿硯你也在這兒呢。”
“嗯。”君傾晏應了一句,“找洛兒有什麽事情直說就是。”
“也沒什麽要緊事,是你三師公……他藥田裏少了幾味藥材,要我來問問你們瞧見了沒。”蒼梧道人說道最後,底氣不足,他是拗不過老三那臭脾氣。
總以爲守着那破藥田能得道,學醫術的總是有這份癡迷,蒼梧道人也沒法子。
他若是不來,老三指不定鬧成什麽樣子,就那臭脾氣不知道收斂,早晚得被自己害了。
君傾晏冷哼一聲:“你覺得呢?”
“乖徒媳,爲師沒有半點懷疑你們的意思,隻是想說一句。”
“有話快說。”君傾晏催促道,“沒事就走。”
“你三師公性子直,可不是個壞人,我來呢,主要還是告訴你們,這事兒别跟你們三師公一般見識,阿硯也明白的,三師公他就這臭脾氣。”蒼梧道人拉下臉來,解釋了好幾次。
可君傾晏壓根不買賬,喬洛笑笑,應了一句:“有些道理我們也清楚,不會不問自取的。”
“主要今兒有人見着你們去了後山。”蒼梧道人謹慎地開口,生怕惹惱了他這個徒兒。
也怪青鸾山上有多事之人,可若是他們入了禁地,蒼梧道人心中也有幾分警惕,害怕出大事兒。
“是,去見青女。”君傾晏接了一句,蒼梧道人跟被點着了似的,瞬間炸開。
他在那兒來來回回地走:“你去見青女做什麽,是不是斯靖,他想回來了?可别添亂,斯靖這事兒我好不容易才壓下去,若是青女再動凡心,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也不是你我能決斷的。”
青鸾山的祭司,是從九重天分支的一脈,是九重天上有神格之人,絕不是青鸾能得罪得起。
若是青鸾祭司出事了,整個青鸾山可能會被牽連。所以聽聞君傾晏去見青女,蒼梧道人的心立刻懸了起來,還真是恐怖地很,他就說這幾天一直心神不甯,原來是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