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要那隻小狐狸而已。
一個玩物罷了。
夜黎恨得牙癢癢,自然是恨喬洛了。
以前她想要什麽,連城哥哥都會給她的,在城主府這麽些年,就算是那被外人傳聞怎麽得連城寵愛的宋寒栀,也替她端茶送水。
而今不過一個玩物,他們便不依着她!
夜黎心裏委屈地不行,她往回走了幾步,悶悶不樂地在園子裏轉了一圈,指間的石頭丢了出去。
恰好撞上過來的宋寒栀,夜黎本就有氣,這會兒氣不知道往哪裏發作。
“站住!”夜黎朝着前面走去,小姑娘的雙眸靈動,審視般在打量宋寒栀。
她繞着宋寒栀來來回回地轉了好幾圈,幾日不見,連帶着宋寒栀都像是變了一個人。
“這麽鬼鬼祟祟的,宋寒栀你偷摸着做什麽呢?”夜黎緩步朝前面去。
宋寒栀愣在那兒,她的心底全然都是連城的事情,與他無關的事兒也不感興趣。
故而夜黎說話的時候,宋寒栀其實沒有在意。
“與你無關。”她冷聲道,眸色之中帶了一絲挑釁,視線落在夜黎的身上。
那女人氣得不行,夜黎冷哼一聲:“怎麽,連你也這般無禮?不怕我回頭跟連城哥哥說一聲。”
“大可去說好了,若是覺得麻煩,我替你說一聲怎麽樣?”宋寒栀一聲輕笑,眼底居然露出一絲鄙夷。
她是懶得與這個女人周旋,往前面去,可是夜黎不怕死呢,攔在她的前頭,愣是用那小身闆攔下了宋寒栀。
“我跟你說話呢!”夜黎冷聲道,“我還沒說完,你就趕走?”
“你算個什麽東西?”宋寒栀笑出聲道,伸手一把扯過那瘦弱的身子,夜黎一個不注意差點摔了出去。
待她穩住的時候,夜黎氣得不行,前有喬洛這會兒又出現一個宋寒栀。
城主府的人一個個都在給她找氣受嗎?
“宋寒栀,你膽子不小呢,我師父可是無迹子!”夜黎冷笑一聲,“别說是你了,就是連城哥哥,也得給我面子。”
“我說你讓開。”宋寒栀壓低嗓音,伸手一把攥着這個女人的脖子,死死地攥在掌心裏。
她步步朝前面走去:“落地若是能成凰,你的命運怕是不一樣,隻可惜……你不是鳳凰,而隻是一隻雞,你是半妖,卻是雞和人所生。”
宋寒栀一字一句,被她攥在手裏的女人臉色慘白。
夜黎的身世,尋常人怎麽可能知道,宋寒栀這樣的存在,又怎麽能接觸地道。
宋寒栀的眼底,閃過一絲寒光,眼眸慢慢透着一股紅色的光。
她笑了。
“怎麽,剛不還是仗勢欺人,被人揭開身世就覺得生無可戀了?”宋寒栀能看穿一個人的命,這也是她穿越之後順風順水的緣由。
夜黎咬着下唇,激動地顫抖:“是誰告訴你的?”
“等你師父無迹子飛升之後,我倒是看看,你怎麽活在這世上,半妖可是那群方外之人煉化所需,最好的輔藥。”宋寒栀低沉地笑了一句。
夜黎渾身都在顫抖,因着宋寒栀的手勁慢慢變大,因着被人戳穿了。
她渾身抖得不行。
她就是一隻半妖,是雞和人所生,那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污點。
宋寒栀一把松開她,嫌棄般地冷嘲:“下次别讓我瞧見你。”
“宋寒栀……”夜黎低吼一聲,“你給我等着!”
她趴在那兒,整個人都不對勁,可宋寒栀哪裏會去理會她。
她走得很快,消失地無影無蹤。
夜黎趴在這兒哭泣,哭得有些累了,雙腿發軟,踉跄着站起來。
卻是眼前一亮,瞧見湖對面走過去一個男人,一身黑袍襯地整個人高挑地很,君傾晏的側顔從來都是無可挑剔的。
尤其是這會兒皺着眉頭,往前面疾步行走,他的手底提着從臨西那兒買回來的馬蹄酥,剛剛出爐的,還熱乎着呢。
喬洛最近好這口,君傾晏走得很快,而此時,趴在地上的夜黎忙站了起來,一副被定了神的模樣。
這個男人是什麽人?
城主府何時來了這般好看的男人。
夜黎咬牙,有些疑惑,城主府内的連城公子已經是邊城生得最俊美的男人,可這走過去的男人,比連城有過之無不及。
一顆心被撞得徹底蕩漾了,夜黎站在原地許久,終于有了往前面走得決心。
可君傾晏去的地兒,恰好是她剛才回來的地方。
夜黎陣陣地站在那兒,瞧見男人眼眸底下露出的寵溺,将手底的馬蹄酥遞了過去,那張笑顔多麽的熟悉。
是那個女人!
夜黎躲在這兒,身子都不敢動,生怕驚擾了院子裏的人。
“小心燙口,剛買過來的。”君傾晏輕笑一聲。
喬洛忙不疊地往嘴裏送去,入口便化了,酥脆無比,芝麻的香味徹底勾了人的心魂。
“你也吃一些?”喬洛笑了,男人卻一把将她抱了起來,貌似掂了掂,煞有其事的皺着眉頭。
“洛兒這又重了不少。”他低低笑了一聲。
喬洛可不管他,不管胖還是瘦,她都是他的夫人,這男人想逃都逃不出她的掌心。
她斜睨了男人一眼,嘟囔着道:“那是你弱了好嗎?我怎麽可能會重,瞧着沒,身輕如燕!”
喬洛從男人身上下來,一個側身,翻轉過去,當真是身輕如燕。
院子裏的梨花也開了,花瓣落了一地,傳聞這城主府内的梨花,是因着樓齡桑喜歡,連城公子爲了博美人一笑,費盡心機才種上的。
花瓣落在兩人之間。
可躲在外頭的夜黎隻能瞧見君傾晏,果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她眼底起了波瀾,夜黎回去的時候,腦子裏全然都是君傾晏的身姿,還有喬洛那嗔笑的模樣。
第一次那麽羨慕一個女人。
夜黎惴惴不安,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了出去,她眼淚汪汪地瞧着無迹子,哽咽出聲:“師父。”
“你這丫頭,跑哪裏去了,爲師回來可不見你,着急死了。”無迹子扯了一下,心頭倒是焦灼。夜黎想要那隻小狐狸,他沒有替她要過來,小姑娘的性子本就這般,怕她不開心,會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