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請了京城最有名的梨園來唱戲。
說是有個新的曲兒。
喬洛眯着眼眸,便瞧見其中那張濃墨重彩的臉出現在眼前,忽而咧嘴一笑,是孟之晗!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聽到吱吱呀呀的聲音響起,那女人的身段倒是不錯,可是戲腔出來的時候,喬洛蓦地一怔。
她唱地卻是一曲《霸王别姬》,在這個時空是不可能聽得到。
孟之晗抽出那柄劍的時候,抵在她的脖子上,将虞姬的唱腔演繹地淋漓盡緻,劍上還殘留着一點兒血迹。
主座上的太後,聽着曲兒,卻是淚流滿面,那般激動地模樣,她伸手:“沒想着公主竟是這般出彩,這功力怕是自小便修習?”
“太後娘娘說的不錯,晗兒自小來了一趟大夏,心底便對這一片土地頗爲向往,若是晗兒沒記錯,太後娘娘便是出自瞿家?”孟之晗輕笑一聲,落落大方地應對太後的問題。
主座之上的人,眉目柔和,輕笑一聲:“公主說的不錯。”
她的視線落在君若的身上。
男人微微一愣,忙起身:“公主殿下這一曲頗得朕心,餘音繞梁,不絕于耳。”
“皇上謬贊。”孟之晗颔首,那般模樣,旁人摸不準她想要做什麽,“晗兒聽聞,七王妃的水袖舞,卻是天下一絕。”
喬洛微微蹙眉,勾起嘴角,這個女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要太明顯。
昨夜宮中走水,孟之晗住得地兒遭遇刺客偷襲,小公主差點兒命喪大夏,可巧得很,那兇手逃脫,手臂上被火燒灼了一個疤痕。
昨夜喬洛迷迷糊糊回去的時候,不小心傷了她的手。
這般弱的把戲,别說早就被人玩爛了,她是壓根不屑于去玩的。
喬洛眯着眼眸,心底隻是覺得奇怪,七王府密不透風,這事兒又是昨夜發生的,知曉此事的人,隻有君傾晏。
剩下的便是王府中的人。
孟之晗倒是膽子大,敢安插人入七王府,看來這段時間,她是太好說話了,以至于有些人,連不該拿的錢都敢拿。
“晗兒說得可是真的?”太後喜出望外,看向喬洛。
正巧,七王爺不在京城,這不給了他們一個好機會,來對付喬洛。
這幾個人,虎視眈眈的模樣,就差走上前一步,将她拆吞入腹了,這麽明顯的舉措。
喬洛蹙着眉頭:“回母後,什麽水袖舞,妾身壓根不知道公主在說什麽話。”
“你……難不成傳聞作假?”孟之晗以爲喬洛這般孤傲之人,總是經不起激将的。
可是不管她怎麽羞辱,怎麽激将,這個女人坐在那兒,巋然不動,半點都不想理會她的意思。
喬洛抿着唇,跟身側跟着的侍衛耳語一句什麽,沒有将這些人放在眼裏。
而不遠處,那男人的眼眸,卻是如鷹隼一般死死地落在喬洛的身上,她身側的侍衛,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偏生要去擋孟東行的目光。
某人恨得牙癢癢,要不是這會兒不能露面,他倒是要重新教教孟東行做人。
他的女人也敢觊觎!
喬洛心裏憋着笑意,君傾晏這般行爲實在有些明顯,哪裏有侍衛敢喧賓奪主的。
孟之晗冷笑一聲,緩步朝前面走去:“王妃娘娘是怕了嗎?晗兒無意與您比較,隻是早前聽聞,這番難得來大夏一次,卻是想了了心軟。”
“呵,公主殿下大概是想多了,我不會做的事兒,憑什麽來做?”喬洛眯着眼眸。
一柄明晃晃的劍,架在侍衛的脖子上,孟之晗調笑着開口:“虞姬是假的虞姬,可是這劍卻是真的,不如這位小哥哥,與我一起演一出霸王别姬如何?”
“就憑你?”喬洛站了起來,步步緊逼,眼眸之中的銳氣逼人。
她冷笑一聲,水袖抽了過來,幾番朝着孟之晗而去。
兩人纏鬥在一塊兒,卻是水袖翻飛,看着像是一出絕美的舞蹈,可是這兩人,無不在較量。
站在一側,一動不動,扮演好侍衛角色的君傾晏,心底暖暖的,被娘子護在手心裏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他恨不得自己立刻變成廢柴,被洛兒那般護着。
某人的心在蕩漾。
喬洛手裏的水袖,幾番纏繞在孟之晗的身上,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
“你到底是什麽人?”喬洛冷聲道,逼迫過去。
孟之晗笑笑:“你覺得我是什麽人,我就是什麽人,你隻需要知道,我恨你就是。”
“我說過,憑你,不可能。”水袖幾下擦過她的臉,髒了她的妝容,那些濃墨重彩之下,是血在暈染。
孟之晗心裏不甘,可她心裏明白,現在的她還不是喬洛的對手。
女子身前起伏,心有不甘地看了過去:“王妃娘娘果然是厲害。”
喬洛從那前面飛了過來,兩條袖子鋪成路,慢慢地,宛若仙子下凡一般,看呆了衆人,她沒有理會孟之晗,一個人踩在水袖之上,翩翩起舞。
那般妖娆的身段,某個站在身側的男人,心裏牙癢癢,恨不得立刻握住這女人的腰肢,把她藏起來才好。
才不想自己的娘子給他們看!
喬洛一曲終了,緩緩朝着前面走去。
“七王妃果然如傳聞之中那般厲害。”孟東行輕笑一聲,眼神卻是深邃,能将喬洛看穿一般。
喬洛笑了:“那也比不上公主殿下。”
兩人唇槍舌戰,誰都不敢占下風,都怕吃虧一般。
太後這會兒起身,輕笑一聲:“難得宮裏這般熱鬧,哀家便做主了,洛兒今夜便留在宮裏,來回倒是不安全,若是你有個什麽閃失,哀家是怕老七回來會不高興。”
這般興師動衆,原來隻是爲了留下喬洛。
其實太後隻需要說一句,犯得着這般繞來繞去。
喬洛沒有任何的異議,她正缺了機會,來查清楚這孟之晗的來頭,再說了君傾晏在身側。
她沒有什麽好怕的。
宮宴結束了,各懷鬼胎,都有自己的心思,太後與瞿未音對視一眼,後者接收到了眼神,卻是渾身瑟瑟。瞿未音心底很害怕,喬洛隻是掃了一眼,便知道等待她的,怕是一個巨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