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那扇門,瞧見那般淩冽,眼神陌生而冰冷的紫鸢,十七愣了一下,可還是上前,撫摸女人的臉龐。
“你記不起來了嗎?哪怕是一點點,鸢兒?”十七站在那兒。
紫鸢擡眸,眸色冷淡地很,她勾起一抹笑意:“你算什麽東西,離我遠點。”
“不是的,鸢兒。”十七哽咽着開口,那張朝思暮想的臉就在眼前,隻要伸手,就能撫摸紫鸢那張臉,咫尺之間,他最愛的人就在這兒,可爲什麽他們離得那麽遠。
十七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可沒有辦法,紫鸢被鬼門的毒所傷,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十七發誓,勢必會将整個鬼門都滅了。
爲紫鸢報仇。
阿茶站在門外,看着哥哥那副痛苦掙紮的模樣,整個臉都變得極其怪異,她壓低嗓音:“哥哥,其實……”
她說不出口,其實紫鸢才是鬼門的人,這樣的話,可以輕而易舉地毀了十七,這個君家的天才也是白家堡未來的主人,阿茶不知道,十七知道這樣的真相會變成什麽樣子。
“其實什麽?”十七轉身,眼神倒也變得平淡下來,他在哭,隐忍着的哭,更讓人心疼。
“沒什麽,哥哥,七嫂說了,紫鸢失了從前的記憶不會再記得我們了,她現在不過是空有一副皮囊罷了,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阿茶輕聲道,想要十七接受這個現實,可是顯然……
十七低聲吼了一句:“沒大沒小的,她是你的嫂子,阿茶怎麽能這樣說嫂子呢。”
“哥哥,紫鸢還沒有過門呢,别說她不是我的嫂子,就是……”阿茶莫名覺得有些委屈,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麽。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她以爲自己早就該習慣了,可爲什麽這會兒想起來,還會莫名覺得委屈。
就在屋子裏的氛圍變得很是怪異的時候,頭頂忽而響起一個冰寒的聲音,紫鸢嗤嗤地笑了:“你說你愛我?”
十七僵直,轉身便對上紫鸢的眼神,那眼底,透着一股冰寒,可與之前不同,隐隐有一絲不屑,不屑十七提起對她的愛意。
“是。我愛你,紫鸢。”十七應了一句,便聽到紫鸢之後的話,他的身子一抖。
“你愛我,就算是爲了我死,你也願意嗎?”紫鸢輕聲道。
阿茶掙紮着擡頭:“你什麽意思,紫鸢,她不是以前的紫鸢,就算是以前的紫鸢,哥哥,你也不能糊塗,她……”
“我願意。”十七應了一句,是愛到多深,才會有這樣的言語,十七眼裏隻有紫鸢一人,像是入了魔障一樣。
阿茶宛若被雷驚了一把似的,她沒有想過,哥哥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紫鸢是鬼門的人,你竟然願意爲了她去死?多可笑?”阿茶譏笑着出聲,可這會兒的十七怎麽可能聽得進去。
十七守着清風寨這些年,不過就是爲了一個冰牢,一個能夠完整保留母親和紫鸢的地兒,他可不是真的爲了占山爲王,也不會真的閑到這種地步。
這一切,阿茶都明白,可她沒有想到,十七竟然這麽沒有原則。
“把你的修爲都給我,便可助我恢複記憶,你願意嗎?”紫鸢沉聲,看向十七,她的眼眸沒有那般冰寒了,像是在引誘着十七一步步進入她給的圈套。
十七緩緩點頭:“我願意。”
“瘋了瘋了,哥哥,你就不能清醒一些嗎?她是在騙你的修爲,這個大陸,大夏,沒有人有靈修。”阿茶有些激動,不想看着哥哥一步步陷入其中。
可是顯然,十七是瘋了,徹頭徹尾是個瘋子。
“阿茶,你走開,你不會明白的。”十七沉聲,沒了紫鸢的這些年,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宛若一具皮囊一樣,如今有辦法讓紫鸢再度醒過來,他不會不去嘗試。
“哥哥,紫鸢是鬼門的人,是她害了整個白家堡,就是這樣的女人,你也願意爲她付出那麽多嗎?”阿茶眼眶濕潤,一點點失去對哥哥的希冀。
她早該知道,十七已經瘋魔了,阿茶站在原地,沒有再去跟十七說話。
阿茶往屋子外面去,她得趕在這一切發生之前,找到喬洛他們。
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哥哥去送死。
這個女人,肯定不是紫鸢,這一點,阿茶很清楚。
阿茶捂着嘴巴從屋子裏跑了出去,剛巧碰上江瓒,她隻是擡頭看了江瓒一眼,便繼續往前面走。
“你怎麽了?”江瓒皺眉,這個女人是哭了嗎?他可是見識過阿茶的厲害,之前被喬洛修理成那副模樣,也沒有見着阿茶眼底的悲傷。
可是這一次,除卻悲傷,還有絕望,阿茶邊哭邊抹眼淚,她輕聲問道:“七嫂他們人呢?”
“在冰牢那兒,你要過去,就快點。”江瓒應了一句,瞧見阿茶飛快跑了出去,他隐約有些擔心,便也跟着過去。
而此時,屋子裏的紫鸢,看着眼前的男人,十七傻乎乎的将所有的修爲都凝聚在手心裏,隻要他往前面一步,就可以将所有的修爲都給了紫鸢。
然而此刻,神色變得怪異的,不是别人,正是這個“紫鸢”。
“你真的願意爲了我去死?”紫鸢沉聲,像是意識到什麽不對勁,“你真的願意爲了紫鸢去死嗎?”
“是。”十七壓低聲音,“我愛你,便不會看你受苦,想你恢複過來。”
“如果恢複過來,才是我所有痛苦的源泉,你相信嗎?十七。”紫鸢的眼眶有些濕潤,她變得很是怪異。
其實她不是紫鸢,是溫師師假扮的紫鸢,她沒有想到,十七愛那個女人,到了這麽深的地步。
十七點頭:“隻要你說的,我都會信,隻要你想要我去做的,我都回去做,我所有的一生,所有的愛意,都将注定給你。”
“十七。”紫鸢哽咽着開口,那股靈氣慢慢凝聚在周身,她哭了,蓦地扯斷那根繩索。在十七猝不及防的時候,紫鸢掏出一柄利刃,猛地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