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洛沉聲。
君清歡瞳孔驟然放大,不可置信地瞪着喬洛:“你都知道了?”
到底還是小看了喬洛的本事。
“是。”
一聲波瀾不驚的回應,倒是炸開了君清歡的所有情緒。
原來她才是最最愚笨的那一個。
“對不起洛洛,可我從未後悔過我的選擇。”君清歡慢慢閉上眼睛,靜靜等待着毒發,可是顧少寒卻一把将她抱緊。
他一路往外面去,他要去聖衍宗找雲袖拿解藥,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君清歡去死。
吧嗒……什麽東西落地了,跟着顧少寒他們一起消失在黑夜之中。
“洛兒。”君傾晏伸手,扯過喬洛的手,“你早就知道是清歡下得毒,爲什麽不與我說?”
喬洛怔了一下,到底是怕君傾晏夾在中間覺得爲難,可她也知道,君傾晏狠心下來,誰也比不過。
喬洛搖頭:“其實我想給她一次機會的。”
可是君清歡壓根就不打算坦誠,她伸手,撫摸男人的臉頰,其實不用喬洛給機會。
連君傾晏也看出來了,君清歡根本不稀罕這次機會。
男人渾身都在顫抖,緊緊摟着懷裏的女人。
……
而此番,顧少寒抱着君清歡往聖衍宗的聖壇去,卻瞧見那一抹白影,斜靠在椅子上,雲袖忽而轉身,視線落在顧少寒的身上。
她微微挑眉,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的精光。
雲袖的視線又往下,看了一眼君清歡,她冷笑道:“不過是要她辦件事,連這點都做不到,還活着做什麽?”
“求聖主賜予解藥。”顧少寒跪在地上,他明明知道雲袖才是要君清歡去下毒的人。
顧少寒也知道,雲袖是壞人,可是沒有辦法,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死掉。
雲袖緩緩起身:“你就是君清歡的愛人?”
她的眼底滿是不屑,挑起顧少寒的下巴:“你很愛她,甯願爲了她去死嗎?”
顧少寒沒有半分的猶豫,爲了君清歡去死又怎麽樣,隻要她活得好好地。
“果然是一對情深眷侶,也是在這兒,這個小姑娘說爲了你給喬洛下毒。”雲袖嗤嗤地笑,她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真是愚蠢至極。”
她才不信這個世上會有真的愛情。
雲袖挑眉,隻需要她随随便便的抛出一個誘餌,這些人所謂的真愛,也将化爲灰燼。
“你想救活她嗎?”雲袖勾唇,笑得妖媚,“本座有解藥,可以救她。”
“想。”顧少寒的手一抖,他低頭,看着懷裏奄奄一息的君清歡一直在搖頭。
女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卻也不想再跟雲袖低頭。
這是她自己造的孽,其實如果從一開始,就跟喬洛坦白,興許她不會走到這一步。
而是君清歡的性子裏,從小到大也有一種固有的傲性。
君清歡自覺地能處理好這件事情,其實從一開始,對喬洛心中有崇敬,也有一絲絲嫉妒。
她心裏明白,喬洛這樣的女人很容易讓男人眼前一亮,就是顧少寒,在見着喬洛的時候,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的驚豔,也成了君清歡埋藏在心底的導火索。
“不……不要……求……不要……”君清歡想要阻止顧少寒。
可與她一樣,顧少寒的性子也軸得很,他可以答應雲袖所有的要求。
“事情很簡單,做我的男人,我就幫你救她。”雲袖嗤嗤地笑着,她還不信了。
這麽大的誘惑,她還真的不相信顧少寒會放棄,果不其然,男人眼底滿是掙紮。
他不能這樣下去。
君清歡那虛弱的手,捏着顧少寒,一直在那兒搖頭:“不……”
她眼底的絕望已經做好去死的準備了。
額頭上的汗水,一層一層,滲透出來。
顧少寒渾身都在顫抖,他不想背叛君清歡,可是他别無選擇。
“好。”顧少寒低聲道,屋子裏一陣悅耳的笑聲,雲袖笑得花枝亂顫,不過那樣容易,三言兩語便拆散了一對愛人。
其實如果顧少寒堅持一下,大概結局就會不一樣吧。
也隻是興許。
雲袖腦子裏一閃而過這個念頭,慌忙搖頭,她憑什麽去做這個聖人,看這幾個人的遊戲也不錯。
“跟我過來吧。”雲袖沉聲。
君清歡滿眼淚水,搖頭:“不要丢……丢下我……少……少寒……”
那虛弱的聲音,像是針一樣,一點點的刺入顧少寒的心髒,他早就滿臉淚水了,抱着君清歡的手也一直在顫抖。
他哭着說道:“清歡,原諒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去死。”
“不少寒……就算是……死,我也甘願……我不想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君清歡說那樣活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就算得了解藥,她也一輩子會活在愧疚和傷感之中,就算給她解藥,她也會去死的。
男人身子一抖。
可雲袖有的是辦法,她笑了:“從你喝下解藥開始,你便會忘記誰是顧少寒,你跟顧少寒隻能做一對陌路人,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談何傷心,做好你的公主殿下吧,準備一下嫁給别人。”
那般響亮的聲音。
“不!”
君清歡怎麽容許忘掉這個男人,她廢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去愛顧少寒。
甚至背叛了喬洛,可最後換來的結局,卻是忘記這一切?
這樣真的值得嗎?
君清歡渾身顫抖,她不要……不要這樣。
可男人卻在這個時候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顧少寒的聲音低沉地很:“清歡,這是我所能爲你做的,最後的事情。”
“我不要你這樣的,不要什麽偉大不偉大,我甯願去死。”君清歡絕望的厲吼。
她才知道,原來一廂情願地去爲一個人死,是多麽荒謬的事情。
她不想要顧少寒爲她犧牲。
不想顧少寒餘生都要陪在雲袖的身邊,不想雲袖染指顧少寒。
眼淚落下,哭得無聲,她再沒有力氣,抱着她的手一點點松開,那絕望的眼神。
君清歡瞳孔驟然瞪大,看着那男人慢慢地走到雲袖的面前,慢慢蹲下身子。耳畔,一切都在碎裂,什麽東西驟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