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你也太小看老七了。”皇上接了一句話,大抵是喝了幾盅酒,隐隐有些醉意,連帶着說話都怪怪的。
皇上指着眼前一身喜服的君傾晏,笑了:“老七可是威震天下的戰神,母後您不知道,如果老七沒受傷,哪裏還有北寒什麽事情,北寒大将軍當年聽着老七的名字可是自動帶兵回去的……”
“皇上,你喝多了。”太後打算皇上的話,給一旁的皇後遞了一個眼色。
怕是這樣聊下去,遲早會出事,七王爺瞧着溫潤,可是皇上有一句話沒有說話。
當年的君傾晏可是血氣方剛,威風凜凜的戰神将家。
敵國無不聞風喪膽,皇上沒有說得誇張,當初與北寒對峙,大将軍聽聞是君傾晏親自帶兵,直接班師回朝了。
可如今,皇上再說起來,也是别有一番感情,聽的人也着實不舒服了。
“無礙的。”君傾晏輕笑一聲,“如今我這般模樣,的确也隻能說說當年勇了。”
“老七,老七。”皇上坐穩了。
皇後伸手,撫摸着皇上的心口:“皇上,您可得少喝一些,臣妾怕您又喝多了。”
“别掃興,老七的喜事,千年難得一遇。”皇上喃喃,“倒是不知道這位七王妃到底有什麽魅力。”
這人一喝多,連說話都變得奇奇怪怪。
君傾晏也懶得理會,沒有過多解釋,他與皇上可不是一類人,他高冷慣了,性子陰晴不定。
自從西涼一役戰敗之後,君傾晏就變得異常的低調,可不代表能任由皇上欺淩。
宴席之間的氛圍變得很怪異,衆人大氣不敢出一下。
“老七,朕有一事想問問你。”皇上眯着眼眸,那眼神慢慢變得銳利起來,“外人都說你,韬光養晦,其實一直以來……”
“皇上!”太後厲吼一聲,這是七王爺的喜宴,怎麽容許他在這裏胡鬧。
君傾晏那眼眸,和煦的很,沒有半分殺氣。
可如果皇上毀了他與洛兒的婚禮,那麽休要怪他不客氣了。
“皇兄喝醉了。”君傾晏冷冷地開口,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太後厲吼一聲:“皇後,還不帶皇上去休息。”
宴席再度恢複到了早前的模樣,太後繃着一張臉,之後卻也沒有更多的話,而就在此刻,門外一道白影閃了進來,來人冒着風雪,走得很快。
君無涯抖落披肩上的雪,将披肩遞給下人,他微微一愣:“皇兄成親,卻也不曾提醒我。害得我千裏迢迢,冒着風雪,差點在路上被那清風寨的人搶了,做個壓寨夫人。”
白衣公子說笑間,已經換了一副神色,他便是當朝九王爺君無涯,已經許久許久不曾回都城了,卻沒有想到這一次他回來的那麽匆忙。
在漠北聽聞有人說,君傾晏要成親了,九王爺僵了一下。
這些年來,一直遊蕩在漠北邊緣,君無涯的心裏其實也是有過不去的坎。
那道坎,便是君傾晏。
如今有幸得見君傾晏成親,他倒也覺得有些欣慰。
本以爲是皇兄硬塞給七皇兄的媳婦兒,後來多方打聽才知道喬洛的存在。
君無涯聽着喬洛的故事,也是聽得津津有味,頗爲傳奇的女人,也難怪能馴服七皇兄的心。
“無涯?”君傾晏僵了一下,他們兄弟倆自幼感情很好,可也不知道爲什麽,後來越走越遠。
再後來,君無涯便消失地無影無蹤,他們早前會在一起談亂家國大事,君傾晏還記得年少的自己,血氣方剛,滿身熱血,說要去戰場上抛頭顱灑熱血。
那時候的君無涯笑了,他不喜歡戰場,倒是愛極了閑雲野鶴,高山流水的人生。
每每君傾晏談及到戰場上的殺戮時,君無涯都會開啓賢者的狀态,給君傾晏彈一曲,平複他那躁動的内心。
“是我。”君無涯輕笑一聲,慢慢走了進來。
而此刻,坐在主位上的太後,卻早已經淚流滿面,她的兒子,終于舍得進都城一步了。
“九兒。”太後哽咽地開口,“讓哀家瞧瞧,讓哀家瞧瞧。”
帶着雪地裏的風寒,把這一屋子都給染了,君無涯落座之後,神色倒也沒有大變。
太後卻是一直很激動,可是君無涯好像是故意不去接太後他們的話。
隻與君傾晏多說了幾句。
太後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怨恨自己,當初太後也是極力反對君無涯去追那個刺客,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爲了那個女人,他們母子反目成仇。
可是多少年過去了,太後早就已經放下了心中怨恨,隻要君無涯喜歡,就算是個女刺客那又能怎麽樣。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君無涯心中的執念卻越發深了,他清潤的點頭,卻是與太後之間,有了間隙。
太後的心口都在顫抖,酸疼地難受,她的手微微抖動。
席間衆人懷揣着各自的心思,因着君無涯的出現,君傾晏倒也耽擱了許久。
而此刻,在喜房之内,喬洛百無聊賴,在那兒擺弄着那些沒有見過的玩意兒,古人成個親還那麽麻煩。
門吱啦一聲被推開了,喬洛猛地站了起來:“這麽快,一身酒味兒。”
男人面色平靜,沒有過多的神色,喬洛猛地走了過去,笑着道:“需不需要我幫你一把,省得到時候洞房,站不起來?”
“不要胡鬧。”男人面色忽而沉了下來。
喬洛略一挑眉,這會兒倒是拿捏起來了,也不知道之前是誰,癡漢一般的笑臉,從成親開始到現在,滿臉寵溺。
倒是會裝腔作勢了。
很好。
喬洛勾唇,一抹壞笑在嘴角綻開,她後退了幾步。
男人慢慢朝前面去,低聲道:“過來扶我。”
“你不是那麽厲害嗎?倒是自個兒爬上來,要不然,今晚你就睡在你的輪椅上。”喬洛低聲道,她隐隐覺得這會兒的君傾晏怪怪的。
具體哪裏奇怪,也說不上來,那眼眸倒是冰寒,可沒了早前看她的寵溺。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