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一行人停了下來，副将上前：“将軍，東宮有人遞了一封書信。”
“太子摻和這件事做什麽。”魏清冷笑一聲，也很清楚太子的算盤。
如今魏清手握大權，民心所向，如果東宮能有這座靠山，太子往後登基也是穩穩的。
“燒了吧。”魏清低聲道，副将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将軍竟然連一眼都沒有看。
可魏清之後說的話，副将吓得臉色慘白，才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
“我有今日，都是聖上所賜，沒了聖上，便沒有我魏清的今日。太子成不成氣候我不知道，但若是聖上知曉我與太子有書信往來，到時候被迫按上一個叛亂的名聲，我們都得死！”
魏清厲聲道，副将愣了一下，他揣度不了将軍的心。
魏清到底出身名門，也不是莽夫，還是有幾分聰穎的。
“我一人進宮面聖，你帶幾人去魏府把魏延綁入宮中，其餘人等，都駐紮在野狐亭，不得靠近都城。”魏清下令。
衆将士一聲厲吼，副将有些擔憂：“将軍，皇上生性多疑，如果這一次是請君入甕的話。”
“不會的。”魏清低聲道，“如今北寒虎視眈眈，聖上心中清楚，朝中沒有大将可用，他還需要我去平定北寒之地！”
言畢，魏清便騎馬入了都城！
………
大殿之内，帝王坐在九重之上，微微胎膜，看着底下跪着的魏清，許久不曾說話。
“你與朕相識已經二十載，如今也圓了年少時的夢想，成爲第一兵馬大将軍。”皇上的聲音有些疲倦，可眼眸卻是精亮的，“你與朕同爲一心，魏清呐魏清……”
“臣在。”魏清應允一聲。
時間仿佛在倒轉，回到了那一日，七王爺兵敗之時，皇上秘密召見魏清入宮，對他所說的一句話。
皇上上：你的時代來臨了，可願與朕一同守護這萬裏江山。
他與帝王本就是舊相識，魏清應允下來，才有了今日這般。
可惜帝王終究多疑。
“你怎麽替朕出了這麽一個難題，魏延是你的愛子，朕心裏清楚，可如果不殺他，朕何以平天下之民心。”皇上言語之中滿是惆怅。
魏清重重地在地上磕頭，額頭上破了，滿是鮮血：“罪子該死，臣也沒有臉面求聖上開恩，隻是罪臣不知，延兒他怎麽就成了殺人兇手？”
桂花殺人案的卷宗，如今已經不在大理寺之中，皇上有意阻攔顧少寒辦案，便将卷宗調走。
大公公将卷宗遞給魏清，掐着嗓子：“将軍，您可看仔細了，上面……”
魏清顫抖着手，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心慢慢墜入冰寒之中。
皇上從九重高台之上緩緩走下來，看着那铮铮男兒忽而崩潰的臉，魏清像是在等待審判一樣。
“朕可網開一面，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大殿之中，清冷的聲音，慢慢喚醒魏清身上的熱血。
那一夜，帝王做出了一個決斷。
魏清聲音激動：“罪臣已經将罪子捆綁入宮，還請皇上宣他入殿。”
魏延進來的時候，便瞧見父親一副狼狽的模樣，與帝王對峙，他的雙眸冰寒，忽而眼底閃過一絲亮光。
“延兒。”
“父親，是孩兒錯了，孩兒一時鬼迷心竅。”魏延跪了下去，“皇上，這是罪臣的錯，犯不着牽連家父吧，家父一生忠君報國，爲了守護江山，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
魏延說着，眼眶濕潤，他忽而起身，從魏清的腰間一把扯過那柄劍。
“隻有我以死謝罪，才能還魏家一個安甯！”刀劍锃亮，一抹亮光，擦着脖子而去。
“延兒！”
“住手！”帝王厲吼一聲，大公公上前，一把攥着魏延的手腕，哐當一聲，劍落地，魏延的脖子上殘留一道灼目的血痕。
他吓得渾身顫抖，帝王盛怒，清冷的聲音：“虛招子不必在這裏使，朕既然允諾饒恕魏延，必定金口玉言，如今卷宗在朕的手裏，要堵上悠悠衆人之口，可得下些心思。”
魏延僵在那兒，看了皇上一眼，又看了魏清一眼，他磕頭：“罪臣該死。”
“禦史大夫之女一人之言，不可作爲定案的依據，再者說，魏延也沒有真的侮了她。”皇上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回蕩。
一切都已經成了定性，魏清才稍稍松了口氣。
“不妨這般，治魏延一個擅闖官宅之罪名，削去官職，留京查看，朕允諾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皇上蹙着眉頭，“如今清風寨作祟，越發猖狂，朕指派魏延前去剿滅清風寨，戴罪立功！”
“罪臣遵旨！”魏延激動地磕頭，他的心才稍稍放下來，松了口氣。
挺直的脊背，慢慢變得松垮。
那是面臨死亡才會有的反應。
“至于禦史大夫那兒，魏愛卿自己想個法子，如今隻有曹雨萌一人的供詞……”皇上的話到了這裏，一切都變得明顯了。
隻要曹雨萌的供詞對魏延不是這樣不利，那麽一切都可以反轉。
魏清父子二人連連叩謝皇恩，保住了魏家一門。
帝王隐匿在黑暗之中，瞧着兩道身影慢慢離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魏清走得很快，一直出了宮門，沒有說一句話，到了宅院之中，他才厲吼一聲：“你這個逆子，逆子啊！”
“父親，兒子也是一時氣不過，想那顧少寒，顧家一門，憑什麽壓着我們。”魏延低聲道，“他顧家如今門内可沒有将相之才，一個顧少寒掌控着大理寺，也不過是個小官。”
“顧家的事情交給我來做，你倒是好，惹了誰不好，偏偏要去殘害官家子女！”魏清冷聲，啐了一口。
魏延自知理虧，他忽而想起什麽，附在魏清的耳畔：“父親，京中有人妖言惑衆，将兒子的事情編成了故事，在市井之中流傳。”
“誰那麽大的膽子？”魏清皺眉，有人故意借着這件事情，要魏家好看也很正常。魏延搖頭：“此人神秘地很，說是一個妓子，叫什麽小夜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