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高冷的性子,莫名牽挂一個男人,然嘴上說着不要,心裏誠實地很。
暗夜魅影,喬洛一個翻身,坐在七王府的牆院上。
聽着屋子裏傳來一聲又一聲痛苦的聲音,墨城站在門外守着那扇上了鎖的門。
君傾晏承受着痛苦,全都被喬洛看在眼裏。
她坐在這兒一動不動,這個執拗的男人!
忽而一抹白影飄了過來,墨城猛地驚覺,冷聲道:“雪沁姑娘,主子說過,你不能出後院!”
“他的蠱怎麽會發作?”雪沁盯着墨城,“這不是蠱毒該發作的時候,除非你家主子動了不該動的情!”
“你在胡說什麽?”墨城冷聲反駁,可眼前的女人,雙眼冰寒。
她的手落在那把鎖上,被墨城一把攔了下來,雪沁冷聲道:“讓開!”
“雪沁姑娘,我想你該擺正自己的位子。”墨城冷聲道,雪沁的神色大變,她後退了一步,被墨城攔了下來。
喬洛瞧着眼前這副樣子,眼眸微微黯淡,裏面的聲音慢慢變小,雪沁轉身消失在王府黑暗之中。
這個女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喬洛摸不準。
吧嗒一聲,墨城将那把鎖打開了。
屋子裏的男人,渾身冷汗,虛弱地靠在那兒,墨發已經濕透,略微有些狼狽,可依舊掩蓋不了他的容顔。
君傾晏微微擡起頭,一副慵懶的模樣,可誰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又有幾分!
“魏清到什麽地方了?”君傾晏的聲音,沒有平日裏聽着的那般冷,透着一股疲倦。
“已經快到野狐亭了,再往前就是京城地界,看來魏清是馬不停蹄,一路都沒有耽擱。”墨城應了一聲,他想去攙扶君傾晏,可也沒有上前。
“主上,魏清的人馬不能入城,我們要不要趁機……”
君傾晏一擡手:“不用管他們,你多派幾個人護着洛兒。”
“這……”墨城愣了一下,這明明在說魏清的事情,怎麽話鋒一轉就到了喬洛的身上,他有些不明白,可君傾晏下一句,更是把墨城雷地外酥裏嫩。
“你去跟着洛兒,魏延這一次不會善罷甘休的。”君傾晏慢慢攏上他的衣服,墨城應允一聲,從屋子裏退了出去。
男人好似已經感覺到黑暗中那隻小貓兒一樣,他沖喬洛招招手:“來都來了,不看一眼,今晚睡得着?”
這男人!
喬洛翻身從牆院下去,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輕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疼嗎?”
男人滿臉疲倦,看起來很虛的樣子,喬洛也沒忍心繼續說他。
君傾晏的樣子,好似一個紙片人,喬洛微微一用力,就能把人推倒似的。
“你沒事吧?”喬洛驚覺上前,一把攥着男人的手腕,探上他的脈,另一隻手護着他的後背。
喬洛微微蹙着眉頭她壓低嗓音:“不止是蠱,還有毒,你這個男人……不是很厲害嗎?有人一直給你喂毒,你都不知道?”
喬洛伸手,毫不留情,一巴掌拍了過去,忽而緊閉的那雙眼睛猛地睜開,男人眼底滿是戲谑,一把抓着那隻柔荑。
“洛兒也懂醫術?”君傾晏那眸子裏面滿是探尋,他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藏着什麽秘密。
被人算計了一把,喬洛倒也不惱怒:“略知一二。”
“那洛兒說說,我還有幾年可活?”君傾晏問了一句,将女人一把帶入懷中,女子的清香彌散在鼻息之間。
瞬間讓人心神安甯,君傾晏好似得了良藥一般,這會兒的狀态好了太多。
喬洛眼眸深邃,她是不懂這個男人玩得什麽把戲,他身上的蠱和毒加在一塊兒,換做是普通人,早就斃命了!
“多則十年,少則……”喬洛低沉的聲音,微微帶了一絲顫抖,“你在自虐嗎?”
明知道有人在喂毒,還心甘情願地吃下這些毒藥,這個男人看着倒是精明,可偏偏要做這樣自虐的事兒。
喬洛想不明白。
看着眼前小貓兒這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君傾晏的心窩倒是流過一絲暖意,他應了一句:“穩住人心罷了。”
“我不管你在玩什麽謀略,可身子是你的,君傾晏,縱使你再厲害,隻要這毒牽掣着這個蠱,一旦發作,命不久矣。”喬洛冷冷地道。
突然被這男人漫不經心的态度弄得有些心煩。
“那洛兒可有解法?”君傾晏挑眉,越發将女人帶入懷中,更近了一步。
喬洛咬牙,笑笑:“你要找死,我有什麽解法。”
忽而湊近的五官,那長長的睫毛,澄澈的眸子,撩動人心,薄唇性感,隻在咫尺之間,再往前一步,就要碰上了。
喬洛心頭一軟。
“可我不想洛兒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守活寡的滋味可不好。”男人輕笑出聲。
喬洛甫一擡頭,狠狠地撞了男人下巴一下,她笑着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等你死了,我就改嫁,守寡什麽的,壓根不存在。”
“你敢!”危險的氣息慢慢彌散,男人咬牙,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
喬洛一個翻身,走得倒是歡快:“拭目以待,等你死的時候,就知道了。”
她一轉身,沖着君傾晏做了個鬼臉,就喜歡看男人這副吃癟的模樣。
牙尖嘴利的貓兒!
君傾晏勾起一抹笑意,視線随着女人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喬洛走得歡快,她剛才探尋到了,君傾晏體内的毒,她隐隐有些印象,隻是想不起來那個毒的配方,更何況,毒牽掣着蠱,蠱牽掣着毒。
以毒壓制體内的蠱,以蠱壓制體内的毒,如果單單解了毒的話,君傾晏便會被蠱噬心;如果隻是單單将蠱引出,那麽便會毒發身亡。
這可真是一個難題呐。
喬洛搖頭,這件事兒太過棘手,不過隻要君傾晏能控制好自己的心神,那麽便不會有毒蠱齊發的時候,興許還能活得長久一些。
在這大夏王朝,如履薄冰呢,喬洛隐入黑暗之中,便也覺得前路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好像心頭的牽挂更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