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的這句回答,更是令得天殘、地缺七竅生煙。
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好了。
“铮!”
随着一聲低沉的琴音,一道若隐若現的氣流,在夜空中仿佛幽靈的影子,向着許長安惡狠狠奔襲而來。
這一招看似動靜不大,但卻有斷石裂金之威。
“聒噪!”
許長安擡了擡手,像趕蚊子一般,不露聲色便化解了對方的攻勢。
這下子,天殘地缺方知眼前這小子不簡單。
“铮铮铮……”
驚怒之下,二人全力施展。
随着一陣急速的弦音,夜空中竟然出現了無數刀影,仿佛流星一般一波接一波攻向對手。
“哈哈哈,果然是專業人士,這家夥死定了……”
田雞坐在車上,透過車窗看着院中的場景,不由手舞足蹈,樂得哈哈大笑。
結果,頭上挨了阿琛一巴掌:“叫你别擋着……”
“是是是……”
“铮铮铮……”
夜空中,琴聲回蕩,漫天刀影,煞是壯觀。
“本來想讓你倆多彈奏一會,可惜實在太難聽了……”
天殘地缺二人正彈的賣力,突然間,卻發現對手不知何時竟然站在了他倆面前。
地缺臉色驚變,猛地起身一掌拍了過去。
“轟!”
許長安終于出手了。
一拳!
竟轟碎了地缺的一條手臂。
再一拳,打飛到半空,又重重落下。
“吧嗒!”
落到地上,猶如一灘爛泥。
天殘有些傻眼……
他都沒有回過神來,同伴就這樣挂了?
“小子,我跟你拼了!”
悲怒之下,天殘瘋狂出手。
剛一伸手,卻被許長安一把抓住手臂,反手一扭。
“咔!”
直接扭斷。
“啊!”
夜空中響起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咔!”
接下來又是一聲骨裂聲。
這次不是手,是頸骨。
“天啊,這小子出手可比咱們當年狠多了。”
樓上,包租婆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包租公則一臉凝重道:“這小子一直在隐藏實力,竟然輕易就破了天殘地缺的琴聲殺招。
而且,如此幹淨利落解決了這兩個老家夥,換作我,也辦不到。”
包租婆由衷歎了一聲:“是啊,真的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外面。
阿琛、田雞以及斧頭幫一衆人已經吓傻了。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連殺手榜排名第一的天殘地缺都敗得這麽慘。
重要的是,由始至終城寨一方隻有一個人出現。
暗地裏,還不知道有多少高手隐藏着。
“快,快離開這裏。”
阿琛回過神來,吓得趕緊喝令司機。
“是……”
司機一頭冷汗,趕緊扭鑰匙啓動。
“你特麽倒是開車啊!”
眼見司機一直轟油門,就是不見車動,阿琛急眼了,一巴掌拍了過去。
司機一臉驚恐:“琛……琛哥,車……車走不動……”
“琛哥是吧?這麽急着上路?”
突然間,許長安出現在車前,沖着阿琛露出一副“友善”的笑意。
别看阿琛平日裏兇神惡煞,殺人如麻,但在生死面前,依然還是吓得尿了褲子。
“大……大俠,求……求你饒……饒小的一命……”
“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運氣了。”
許長安退開兩步,随之一揮掌。
“轟!”
汽車微微顫動了一下。
許長安懶的再看一眼,轉身大步而去。
等他走得不見人影了,幾個遠遠躲開的小弟方才趕緊奔到車前……
“嘔……”
有個小弟當場胃液翻湧,大吐特吐。
有兩個更是當場吓暈過去。
因爲,汽車外面看着完好無損,但是裏面……已經碎得一片狼藉。
包括車裏的人,也碎成了渣。
許長安施展的這一招,正是有着隔山打牛之效的九龍合璧。
以他現在的實力,九龍合璧的威力何等驚人?
此戰,令得斧頭幫徹底變了天。
一衆小頭目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報仇……再說他們也沒那膽,而是使盡渾身解數,全力争奪大當家之位。
那些曾經被斧頭幫打壓的小幫派,也趁虛而入,搶占地盤。
一時間,申城地下勢力風雲激蕩,混戰不斷。
……
經過一番籌備,精武門正式對外開館。
沒料想,開業這天卻來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這些人皆是在申城經營武館的館主及其弟子,形意門、八卦掌、洪家拳、南拳、北腿……
都到齊了。
表面上是來道賀的,其實是想借此機會立威,殺一殺精武門的威風。
要換作阿鬼、洪勝、苦力強任何一個人想要在申城開武館,幾乎不太可能,早就被人給踩了。
畢竟武行有武行的規矩。
武行,乃是一個地方武術聯盟,相當于是一個地方小江湖。
一些比較大的城市,或是武術之鄉皆有武行,如佛山、津門、羊城等等。
申城号稱十裏洋場,租界衆多,時局相對安穩,故而也吸引了不少高手前來此地經營武館。
一來可以謀生,二來可以讓本派功夫發揚光大。
申城情況比較特殊,并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武行,分南城、北城。
南城武行的扛把子名叫洪得勝,洪家拳傳人。
北城武行的扛把子名叫宮啓明,八卦掌宗師。
平日裏,南北兩派互不服氣,明争暗鬥。但這一次卻破天荒聯手,一起聯手來到城寨。
因爲,他們也知道精武門來頭不小,綜合了好幾派的高手。
如果沒有一定的實力,也不至于打得兇名赫赫的斧頭幫沒脾氣。
想睜隻眼,閉隻眼吧,但這武行的規矩一破,以後又該如何服衆?
哪怕裝裝樣子,也要上門來立個規矩。
“洪師傅、宮師傅、陳師傅……”
“久仰久仰……”
見了面,雙方免不了一番虛假的客套。
閑扯了幾句,洪得勝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洪某與宮師傅代表申城武行而來。
俗話說,沒有規矩便不成方圓。
諸位師傅皆爲同道中人,想來也知道武行的規矩……”
沒等洪得勝說完,包租公笑了笑:“洪師傅不必再解釋,在下知道規矩。
這樣,今日便由我們精武門的兩個年輕人上場,與各位師傅切磋一下。”
話音一落,許長安與星仔上前幾步,并沖着洪得勝一行人拱了拱手,算是打個招呼。
“楊師傅,你這是什麽意思?”
“瞧不起我等?”
“竟然派兩個弟子上場,你們精武門也太狂妄了吧?”
對方一衆人不由齊齊變色,紛紛怒喝起來。
許長安上前一步道:“各位,古人雲,學無前後,達者爲先,在下許長安,願領教各位師傅的絕學。”
“師父,弟子願打頭陣!”
一個名叫馬三的弟子一臉氣憤,沖着宮啓明拱手道。
宮啓明猶豫片刻,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馬三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六歲便拜入他門下習武,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差不多已有他六七成的實力。
馬三氣哼哼走到場中,抱了抱拳:“請!”
“請!”
八卦掌,取“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意。
其掌法變化多端,同時還要配合精妙的步法,可謂剛柔并濟,攻防兼備。
“小心了……”
馬三立功心切,大喝一聲,一交手便全力而爲,攻勢如狂風驟雨,竟逼得許長安連連後退。
“好!”
見狀,宮啓明不由大喜過望,忍不住爲弟子喝起彩來。
星仔站在場邊,一臉疑惑的樣子。
他心裏很清楚,馬三根本不可能是許長安的對手,可爲什麽現在卻要故意示弱?
難道,是想給對方留幾分臉面?
過了一會,馬三終于感覺有點不對勁……
對手看似節節退敗,但卻一副氣定神閑,不慌不忙的樣子。
而他看似占盡上風,卻沒有一招打到對方身上,全被拆解了。
顯然,宮啓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一臉開心的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
但這隻是一道開胃菜。
“八卦掌!”
一直被動拆招的許長安,突然大喝一聲,轉守爲攻,一套八卦掌法如行雲流水,打得馬三暈頭轉向。
“怎麽可能?”
宮啓明長身而起,失口驚呼。
八卦掌雖然并非宮家所創,但經過宮家代代傳承,至今已成爲公認的八卦掌正宗流派。
而他,也被江湖同道奉爲八卦掌宗師。
他幾乎懷疑是許長安偷學了宮家的絕學。但細細一看,似乎又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許長安施展的八卦掌明顯要精妙一些。
其中有幾招他一直想要加以改良,但經反複測試,終究不如以前,故而作罷。
現在,許長安卻打出一套近乎完美的八卦掌,宮啓明自然很吃驚。
“砰!”
馬三終于被一掌打翻在地。
倒地後,依然一臉的不敢相信:“你……你……你怎麽會八卦掌?”
許長安笑道:“在下隻是依葫蘆畫瓢施展了幾招八卦掌法,如有冒犯貴派之處還請見諒。”
“你……”
“馬三,回來!”
宮啓明冷着臉喝了一聲。
随之沖着許長安抱了抱拳:“真是後生可畏,宮某今日算是開了眼界!”
言下之意,他認輸了,隻是面子上不能直接承認,說句場面話大家都好下台階。
“承認!”
許長安拱手笑了笑,退到場邊。
星仔随之上場。
有了前車之鑒,洪得勝不敢大意,親自上場與星仔對陣。
說起來,洪得勝也算得上是南派武學宗師,要不然也不可能成爲武行的扛把子。
他的路子一向剛猛,很少有人能承受他的重拳。
“後生,小心了!”
别看洪得勝長得胖胖的,可行動卻相當靈活,跳躍騰娜、閃展靈活、拳勢威猛、大開大合。
“好!”
平日裏,一衆人難得見到洪得勝親自下場與人交手,如今總算是開了眼界,不由紛紛叫好。
一開始,星仔明顯落于下風。
這是因爲他的實戰經驗欠缺,尚未進入狀态。
但過了沒多久,他似乎開始适應了對手的節奏,腳法變得沉穩,并開始回擊。
“太極拳?”
“沒想到,這小子年紀輕輕,居然能将太極拳施展得如此精妙……”
太極拳的要義爲以柔克剛、以靜待動、以圓化直、以小勝大、以弱勝強,暗合太極陰陽之道。
星仔習武的時日雖不長,但畢竟是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豈能以常理論之?
打鬥了一會,星仔越發進入了佳境,竟将洪得勝當作練手的夥伴,一招一式,有闆有眼。
進退自若,風輕雲淡。
反倒是洪得勝,竟累得氣喘籲籲,一頭大汗。
畢竟上年齡了,而且洪家拳走的又是剛猛路線,對體力的消耗比較大。
一衆人終于看出了端倪,星仔壓根沒有施展全力,而洪得勝怕是已經沒招了……
精武門,果然不簡單……
“老了,打不動了……”
洪得勝也不傻,再打下去,隻會更加丢人現眼。
故而,幹脆主動退到一邊,拱了拱手,以年齡爲借口也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洪師傅承讓!”
星仔拱了拱手。
“唉,以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洪得勝不由長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