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麽人了?”
黃芫開口回話:“永泰宮中若是來了什麽旁人,奴婢定是知曉的,長公主想必是一時興起罷。”
楚輕煙笑了笑:“一時興起?這中宮的孩子,确實好心,整日都未見過面的妹妹也能想起送花來,怪不得皇上一直拿這位當眼珠子一樣疼着。”楚輕煙言語之間的輕蔑黃芫自是聽得一清二楚,自然是不敢繼續接話的。楚輕煙細細想了想,開口道:“随本宮去看看二公主。”舒安雖說與楚輕煙一同住在永泰宮,不過楚輕煙一向不喜舒安整日呆在自己
殿中,隻是想起時去舒安住着的偏殿看看。
舒安正興高采烈地同玉竹說着這捧山茶花,楚輕煙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女兒對着一捧山茶花笑得跟花兒一般的樣子。
舒安看到楚輕煙,連忙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向着楚輕煙開口請安。
楚輕煙笑着坐在了舒安的身旁,開口問道:“舒安可知道,長公主爲何會命人送了花來?”
這一句話問出來,舒安身旁的玉竹便微微抖了抖,好在楚輕煙正看着舒安,沒有察覺到玉竹的小動作。
舒安看向楚輕煙,輕聲開口道:“想必是大姐姐看到花兒好看,便想着給舒安送來了吧。”
楚輕煙看着舒安,語氣有些略微地低沉:“舒安見過長公主幾次?”
舒安怯怯地開口道:“舒安見過大姐姐次數不多。”
楚輕煙輕笑道:“舒安既是沒有見過長公主幾次,那長公主爲何要送了花兒到這邊來?”
舒安被楚輕煙問得有些怔愣,自己隻顧着高興,竟然未想到自己的母妃會問出這件事情來,隻得嗫嚅着開口:“舒安也不知道。”
楚輕煙看着舒安這個樣子,也不再追問,随意囑咐了幾句,便帶着黃芫回去了。
到了自己住着的地方,楚輕煙開口對黃芫說道:“多盯着點兒公主身邊的那個玉竹。”
黃芫點了點頭,領了楚輕煙的命令。
玉竹跟在舒安身邊日久,但是心思卻是比不上旁的大宮女的,這不久便被黃芫抓了破綻。阿暖仍是隔幾日便讓花房給舒安送些别的什麽花去,這一日,玉竹送着花房中的宮人出去後,回到舒安身邊的時候,随口說了一句:“長公主倒真是惦念着公主,這樣一來也好,公主也便不用惦記着再往禦
花園去了。”
舒安聽罷之後,笑得極歡喜,可是就是這一句話,卻給玉竹招來了禍事。
舒安身子弱,便一向睡得早些,這晚,舒安剛剛睡下,玉竹便被黃芫叫到了楚輕煙面前。
玉竹跪在這位婉妃娘娘腳邊,本以爲婉妃是想問些舒安的事情,誰知楚輕煙開口便是:“說罷,是不是偷偷帶着公主去了禦花園?”
玉竹聽罷楚輕煙的話,趕忙開口道:“娘娘明鑒,奴婢哪裏有這個膽子?”
楚輕煙輕笑着對黃芫說道:“将她今日同舒安說的話再說一遍。”
黃芫開口,将今日玉竹的話一句不落地複述了一邊,玉竹聽罷,臉都是慘白的,今日她說話的時候,殿中隻有她同公主,怎麽就能讓婉妃娘娘知道了呢?
楚輕煙看着玉竹的樣子,挑眉問道:“既是如此,你便将禦花園的細細地同本宮說一遍。”
玉竹不敢隐瞞,将禦花園中碰到阿暖的事情前前後後一字不漏地告訴了楚輕煙,楚輕煙聽到玉竹說的那句:“隔幾日便送些花兒到永泰宮來。”的時候,眼中起了幾絲波瀾,似是想到了什麽事情。
玉竹說罷之後,見楚輕煙并未出聲,黃芫看着楚輕煙,試探着開口:“娘娘,這奴婢怎麽處置?”
楚輕煙擡眼看了一眼玉竹,開口道:“玉竹染疾,不能再侍候公主。”
玉竹聽罷楚輕煙的話,連連叩頭:“奴婢知錯,娘娘饒過奴婢這一次啊!”
楚輕煙看了一眼黃芫,黃芫趕忙讓人将玉竹拖了出去,這合宮中的人都知道,若是主子說了你染疾,那便是重疾,過了幾日,便該是送命的時候了。
第二日,舒安不見玉竹,隻見身邊站了個不認識的宮女,便開口問道:“玉竹哪裏去了?”
那宮女笑着對舒安說道:“公主還是先用膳罷,玉竹姑娘怕是不能再侍候公主了。”
舒安有些氣惱:“我問的是玉竹哪裏去了!”
那宮女雖說态度恭敬,但是還是不急不慢地說道:“娘娘說玉竹姑娘不能再侍候公主了,公主便不要再爲難奴婢了。”
舒安聽罷這宮女的話,便直直地往婉妃那廂去,到了婉妃的殿中,連安都未請,開口便問道:“母妃,玉竹爲何不能再侍候舒安?”
楚輕煙放下手中的茶盞,開口對舒安說道:“你忘了行禮。”
舒安這才記起行禮的事情,匆匆忙忙地行禮之後,急忙開口問道:“玉竹在哪裏?”
楚輕煙淡淡地開口:“你是公主,不該這般關心一個小小的宮女,還有,日後若是再這般無禮,便該好好罰上一罰了。”
舒安不再說話,隻是盯着楚輕煙,楚輕煙看着舒安的樣子,開口說道:“玉竹染病,不能再侍候你了,母妃又給你尋了一個宮女,你應是見過了。”
舒安點了點頭,又問:“玉竹昨日還好好的,怎麽今日母妃便說她染了病,可是請了人去看看?”
楚輕煙不再理會舒安,隻是同黃芫說道:“将公主送回去用早膳。”
黃芫走向舒安,開口道:“公主還是先回去用膳罷,若是餓着了,娘娘可是要心疼的。”
舒安看着楚輕煙,心中有些不甘,可是說到底她還是有些畏懼自己的母親的,最後還是随着黃芫出了楚輕煙的宮殿。
沒過幾日,永泰宮便傳出了消息,說是之前侍候着二公主的那位宮女,得了急病死了,因着怕有什麽不該染上的東西,屍體便讓人燒了去。
這消息按理說是沒有什麽人在意的,可是卻被文茵告訴了阿暖,阿暖心中有些不舒服,還未等阿暖有什麽反應,皇後便讓人叫了阿暖過去。
阿暖現在還是同皇後一同用膳,因此若是沒有什麽着急的事情,皇後一般是不會讓人來喚她的,阿暖便知曉,皇後定是要同她說些什麽,隐約同永泰宮有關。
阿暖進了皇後住的地方之後,便覺着皇後今日同往日有些不同,行禮之後開口問道:“母後喚了阿暖來有什麽事情麽?”
皇後看着阿暖,問道:“你可是讓花房的人去給舒安送花了?”阿暖點了點頭,說道:“阿暖之前在禦花園遇上了舒安,舒安是從永泰宮偷偷出來的,她本是想讓身邊的宮女剪些山茶回去,阿暖便想着,不如隔幾日讓花房送些花兒過去,這樣舒安也可以當做去過禦花園
了。”
皇後又問:“你可知曉舒安是婉妃的女兒?”
阿暖心中一驚,點了點頭,但是仍是說道:“阿暖想着,不過是些花兒罷了。”
皇後開口道:“在婉妃的眼中,可就不僅僅是花兒了。”
阿暖點頭,皇後繼續說道:“阿暖,你明年便要住在别處了,母後也不能日日都盯着你,你自小聰慧,應該知曉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這後宮之中,隻有同母的兄妹,方才能當做兄妹。”
阿暖聽得皇後這樣講,開口說道:“母後,阿暖知曉您的用意,日後定會小心的。”
皇後繼續說道:“你知曉舒安身邊的那個玉竹麽?”
阿暖點頭,皇後又說道:“你想着與人爲善,可有些時候,不若與人如陌路。”
阿暖聽罷皇後的話,面色有些不好,開口對皇後說道:“母後,阿暖知道了,阿暖有些倦了,想先退下。”
皇後點了點頭,阿暖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之後,文茵看着阿暖臉色不好,也不敢打擾,隻在一旁靜靜守着。
到了晚間,阿暖看着既沒有往皇後那廂去的意思,也未吩咐文茵傳膳,文茵本想着讓禦膳房送些阿暖平日裏愛吃的東西,不過楓紅卻帶着個食盒過來了。
楓紅将食盒放在了小幾上,開口說道:“娘娘怕公主今晚餓着,便讓奴婢送了些吃食過來。”頓了一下開口道:“這是娘娘親自到小廚房做的。”說罷打開了食盒。
阿暖一下子便聞到了一股香味,這會兒也到了用晚膳的時候,阿暖也是有些餓了,便擡眼望這些吃食上看去:一盞荷葉粥、幾碟小菜,看着極是可口。
阿暖開口問楓紅:“母後可用膳了?”
楓紅點了點頭,阿暖繼續說道:“你先回去罷,這食盒有人會送過去。”
楓紅聽罷阿暖的話,便告退了,阿暖将桌子上的東西吃了個幹淨,然後命文茵收拾好了桌子上的碗筷,帶着文茵往皇後的殿中去了。
皇後正等着阿暖,阿暖到了之後,皇後笑着問阿暖道:“晚上用的可香?”
阿暖點頭:“阿暖還不知道母後會做這些東西。”
皇後開口道:“不過是些小菜罷了,别的也是不會的。”
阿暖繼續說道:“母後不必擔心,阿暖已經想明白了,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皇後點頭:“這樣便好。”阿暖也不同皇後多說,給皇後行禮之後也回去就寝了,阿暖這次是真正明白了些事情,在這宮中,從來都沒有好人壞人之分,隻有擁長和擁嫡的區别,舒安是個好孩子,但她的母親和外祖卻是哥哥最大的阻礙,朝陽宮和永泰宮之間不同的政治立場,便是自己和舒安之間最大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