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照應。”秦铮聽了秦夫人的話,知曉自己母親話中的意思,不過是想把樊菁給了自己,日後當做通房,不過他向來潔癖,對男女之事似是有沒有太多的興緻,不似京城中有些大戶人家的公子,早早地便有了通房丫
頭。想了一下,便開口說道:“孩兒先謝過母親,不過孩兒的院子中侍候的人已經是足夠了,樊菁侍候了母親這麽久,母親離了樊菁想必是要不習慣的。”
秦夫人聽着秦铮的話,知曉自己的兒子是不想收下自己塞過去的這個丫鬟了,也不再強求,開口說道:“既是如此,這件事情便日後再說吧,你平日裏事忙,可要多顧惜着自己的身子。”
秦铮點了點頭:“孩兒年輕,倒是母親,孩兒前幾日聽說母親這些日子有些頭痛,可是讓人看過了?”
秦夫人确實有些頭痛,可是又不是什麽大的毛病,但是這會兒聽着自己的兒子問起覺着心裏也是極舒坦的,開口說道:“不過是有些疲累罷了,铮兒不必擔心。”
秦铮忙說道:“雖說平日裏府上事務繁忙,可也應多多照看着自己的身子。”
秦夫人點了點頭:“我心中有數,你莫要憂心。”
秦铮同秦夫人說着些别的,秦夫人便也不再提秦铮院子裏的事情了。
秦铮離了秦夫人的院子,身後跟着的秦明對秦铮說道:“少爺怎麽拒了夫人,這樊菁姐姐可是夫人院子裏長得最漂亮的姑娘。”
秦铮斜睨了他一眼,開口說道:“你這小子可是想要讨個媳婦了,不如少爺我改天同夫人說說,給你配上一個?”
秦明趕忙說道:“少爺這是哪裏的話,秦明可是想要跟着少爺多多潇灑兩年的,若是早早地讨了媳婦,少爺可是會不要我的了。”
秦铮聽了秦明的話,笑着說道:“知道便好,這件事情日後不要再提了。”
秦明趕忙應下,自己的少爺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今日夫人的話,自己還是爛在肚子裏爲好。樊菁看着秦铮領着秦明離去的身影,攥了攥手上的帕子,這些日子,夫人的言語中便透露出幾分想要将自己送到大少爺院子中的意思,可是今日她同秦明一起守在簾子外面,秦铮同夫人的話是一句不落地聽了過去,大少爺龍鳳之姿,日後自己就算是能做個妾室也是不錯的,可是看着大少爺今日的樣子,怕是日後也不會要了自己的。心中這樣想着,聽到有小丫頭喚自己,說是夫人尋她,忙收起思緒,往秦
夫人屋裏走去。
大皇子請安後回到皇子府上,當晚便宿在了李氏的房裏,這李氏看起來溫婉嬌羞,在床笫之間也極得他的心意,一連幾日都宿在了李氏的院子裏,恨得趙氏整日牙癢癢。
李氏這些日子得了雨露滋潤,整個人都顯得愈發嬌嫩起來,行走之間多了許多少婦的妩媚,可是還殘存着些少女的嬌态,看得趙氏愈加嫉恨。
不過這趙氏倒也不算個沒腦子的,也不至于爲着李氏一時的寵愛便輕舉妄動,把殷勤勁兒都使在了大皇子身上,也算是分了些寵,這大皇子院子裏雖說還沒有真正的女主人,可是兩位側妃也是鬥得精彩。這後宮之中,這些日子楚輕煙倒是聖寵不斷,舒安也慢慢長了起來,前幾日還喚出了父皇,昱帝雖覺着這個女兒不如阿暖聰慧,又有些病弱,但是還是疼寵的,隔幾日也是要去看看的,加上楚輕煙溫柔小
意,昱帝在這永泰宮也算的上是和樂,這永泰宮便成了除朝陽宮與夕晖宮外昱帝最常去的地方,婉嫔娘娘這些日子也有些隐隐要壓過楚妃娘娘的架勢。
自打大皇子的喜事辦過之後,楚妃現在最大的心願便是早早地讓這兩個側妃爲大皇子生個孩子,再包攬了昱帝皇長孫的名額,整日裏在這宮中燒香念佛,楚輕煙看在眼中,不過是付之一笑罷了。
天氣漸漸涼了下來,阿暖也是穿得愈發地厚實了,小小地身子總是被文茵裹得成了上下一般齊,不過阿暖也不介意,反正還是個小姑娘家,這會兒也不要求自己多有曲線了。
依着慣例,今日應是阿暖去君顯那廂的日子,阿暖早早地便出了朝陽宮,君顯也是候着阿暖,阿暖跟着君顯着實長進了不少,現在也是認得了不少東西。
君顯今日穿的是绛色爲底有着暗青色花紋的一件長袍,阿暖覺着,自己這位四皇兄總是能在一衆紛繁複雜的花式中凸顯出他那張妖孽無比的臉來,畢竟,穿衣這件事情主要還是看臉。
阿暖看着君顯,誇贊道:“四哥哥今日穿得真是好看。”
君顯挑了挑眉:“阿暖的意思是四哥哥長得不好看麽?”阿暖在心裏狠狠地鄙視了君顯一把,長成這個樣子還過來問好不好看,簡直是一點兒都不考慮她作爲一個姑娘家的感受,開口說道:“四哥哥當然長得好看,比阿暖都好看,四哥哥長成這樣,日後可怎麽給
阿暖娶嫂嫂,嫂嫂若是覺着自己不如四哥哥好看,不願意嫁與你怎麽辦?”
君顯狠狠地敲了一下阿暖的腦袋:“小小的孩子整日裏都亂想着什麽東西,我看你今日是想多認幾味藥材了!”
阿暖忙說道:“四哥哥怎地這般誤會阿暖,阿暖不過是替四哥哥憂心罷了。”說完認真地瞪大眼睛,表示自己的誠懇與無辜。
君顯不理會阿暖,開口說道:“我定是能爲阿暖接到嫂嫂的,不過阿暖現在都已經胖成這般了,說不定嫁不出去,日後還得四哥哥養你。”
阿暖反駁:“阿暖若是嫁不出去,哥哥定是會養着阿暖的。”
君顯聽了阿暖的話,拉着阿暖的手到了藥房裏,對阿暖說道:“将這一堆藥材一味味分辨出來,不然中午就不必吃飯了。”阿暖看着這一堆混合了各種烏七八糟的東西,瞬間想起了可憐的被後媽虐待的灰姑娘,可憐兮兮地回過頭準備服個軟,求一求君顯,誰知這位爺頭也不回地坐在了藥房中放着的藤椅上,拿起書本說道:“你
快些開始罷,我還要看會兒醫書。”
阿暖覺着,自己今天真是比灰姑娘還要悲慘,好歹灰姑娘一群鳥兒替她挑揀豌豆,自己卻隻能靠着一雙勞動人民勤勞勇敢的雙手做活,感慨了一下還是挑了起來。
君顯看着阿暖認真挑揀的樣子,眼中含起一抹笑意,他放在那裏的藥材看似多而雜亂,可是依着阿暖的本事,到了午時當然是能夠挑揀完的。
阿暖在君顯這廂呆了一日,倒是也沒有受到灰姑娘般的虐待,吃飽喝足回了朝陽宮。
君熠今晚到了朝陽宮,今日是上書房歇息的日子,君熠總是習慣于這個日子到朝陽宮中用晚膳。
阿暖看到自己的哥哥,十分高興,開口說道:“哥哥這些日子可是愈發地忙了,整日都不來看看阿暖。”
君熠笑着說道:“阿暖這可是含血噴人了,我前幾日不是還讓人給你送了玩意兒來。”
阿暖吐了吐舌頭:“可是哥哥不是沒來麽。”
君熠對阿暖說道:“這些日子又要忙起來了,吐蕃去年欠着我們的馬匹,說是今年要還上一些。”
阿暖不解:“還馬匹也要到京城來麽?”
君熠點了點頭:“馬匹倒是不用送到京城來的,但是吐蕃卻是要派了使團前來報清馬匹的數目,還說是特意挑了幾匹好馬送到京城來。”頓了一頓又說道:“這次,吐蕃的桑格王子還是要來的。”
阿暖皺了皺小鼻子,開口說道:“吐蕃的王子怎麽每次都要來。”君熠并未吱聲,吐蕃的桑格王子雖說是吐蕃的王後所出,但是前面還有幾位野心勃勃的兄長,桑格每年都到君朝來,不過是想得了君朝的支持,日後他稱王之時少些阻力罷了。不過這些事情,阿暖一個小
姑娘家,君熠想着便不需要讓她知曉了。吐蕃使團的到來還是需要一段日子的,慢慢地也到了冬日,君朝的冬日極寒,阿暖跟着君顯的學習也停了下來,皇後心疼自己的閨女,便想着冬日裏讓阿暖偷個懶兒,阿暖本就是當做興趣來學的,向君顯
要了幾本醫書,自己無事時翻看一把便是,偷懶這件事情,她也是很樂意的。
小雪不久便飄起了雪花,不一會兒便積起了雪。皇後覺着外面寒冷,凍着了阿暖便不好了,可是阿暖哪裏坐得住,趁着皇後不注意便領着文茵到了禦花園中。
現在還不是梅花開得最好的時候,可是含苞欲放的花朵也是别有一番風味,阿暖在這梅林裏轉着,想着可是有什麽好玩的東西。
今日阿暖仍是穿成了紅色的一團,一到冬日,文茵便喜歡把紅色的衣裳給阿暖穿上,皇後也覺着喜慶好看,誇贊過幾句,于是,阿暖冬日的紅色衣裳便更多了起來。阿暖覺着,自己穿得雖說像是冬日裏的一把火,可是今天,她絕對是要被凍滅了的,本想着隻下了雪并未見有多大的風,應是不會很冷,才帶着文茵偷偷跑了出來,可是這會兒覺着手都有些發麻,可是又
不甘心就這般回去,若是被皇後找見,可就出不來了。
阿暖在這邊硬撐着,忽然聽到了秦铮的聲音:“阿暖在這廂做什麽?今日初雪,可是有些冷的。”
阿暖轉頭看向秦铮,笑着說道:“秦铮哥哥怎麽也在這裏,阿暖看到下雪,覺着好玩,便出來玩一會兒。”
秦铮回道:“我入宮來給阿攸和阿甯送些東西。”又看到暖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尖,開口問道:“阿暖可是覺着有些冷?”
阿暖逞強:“哪裏冷了?”
秦铮搖了搖頭,解上披着的黑色的大氅,穿在了阿暖身上,說道:“去年秦臻哥哥答應了阿暖陪着阿暖玩雪,可是沒尋到時候冬日便過去了,今天阿暖想怎樣玩兒,秦铮哥哥陪着阿暖。”
阿暖看着解下大氅隻穿着一件寶藍色長衫的秦铮,開口說道:“秦铮哥哥不冷麽?阿暖記着去年秦铮哥哥說要陪着阿暖玩雪的時候,穿的是不是也是這一件?”
秦铮将阿暖身上的大氅裹緊,大氅上的溫熱氣息一下子便将阿暖包裹在了裏面,然後笑着說道:“倒也是一件寶藍色的長衫,不過一年過罷,那件衣服早已穿不上了。”
阿暖細細地看了看秦铮,不過一年的時間,少年确實身量又長了不少,站在自己面前,頗有幾分長身玉立的意思。
秦铮的大氅裹在了阿暖身上,阿暖還是覺着秦铮的穿着有些單薄,又開口問道:“秦铮哥哥真的不冷麽?不如阿暖讓文茵去朝陽宮再拿件衣裳來。”
秦铮伸手拉過阿暖的手,掌心溫熱,秦铮笑着說道:“阿暖這下還覺着秦铮哥哥冷麽?”
阿暖這會兒覺着,秦铮簡直是個人形暖水袋了,秦铮開口問阿暖:“阿暖想要怎樣玩兒?”
阿暖覺着,秦铮這麽一個大好的資源,當然是用來堆雪人了,便開口說道:“秦铮哥哥可會堆雪人?”
秦铮想了想說道:“倒是在京城的街道旁邊見過些小孩子堆的,自己還沒有上手過,不過看着倒是也不難。”
阿暖聽罷,笑眯眯地說:“那秦铮哥哥便同阿暖一起堆個雪人兒吧。”
秦铮點了點頭,阿暖領着文茵,秦铮帶着秦明,很快地便将雪人的身子堆了起來,阿暖穿得笨重,不過是伸手添了兩把雪罷了,秦铮看着也不阻止,既是想玩兒怎麽着也是應該碰碰雪花的。
堆好了身子和腦袋,秦铮問阿暖:“阿暖想要堆個什麽樣子的?”
阿暖想了想說道:“阿暖也不知道,不如堆成阿攸和阿甯那樣吧。”
秦铮點了點頭,伸手在雪人兒未刻五官的臉上動起手來,阿暖在一旁靜靜地看着,秦铮做事時極認真,眼睫毛很長,微微眨眼的煞是好看。
過了一會兒,秦铮舒了一口氣:“阿暖看看可像他們?”阿暖這才将視線從秦铮的側臉上移開,看向這個雪人。頓時,阿暖被秦铮給驚到了,秦铮實在是手巧,并未用什麽工具,卻将阿攸和阿甯的形态刻畫的極像,阿暖看着這雪人,便想起阿攸嘟着小嘴伸手求
抱抱的樣子。
阿暖拍了拍手:“秦铮哥哥做的真像!”
秦铮搖了搖頭:“還是有些粗糙了,不過阿暖喜歡就好。”
阿暖忙不疊地點頭:“阿暖當然喜歡。”
文茵在阿暖身後小聲提醒道:“公主,出來了許久,再不回去皇後娘娘可是要着急了。”
阿暖這才想起自己是偷溜出來的,趕忙伸手準備解上秦铮的大氅,秦铮攔住了阿暖:“阿暖穿着回朝陽宮吧,這會兒解下來怕是要染了風寒的。”
阿暖對秦铮說道:“那秦铮哥哥讓阿暖摸摸手,看看可是熱的。”
秦铮伸出雙手,雖說剛剛碰了雪,但是這會兒秦铮的雙手已經又暖和了起來,阿暖摸過之後方下心來,開口道:“那阿暖便先回朝陽宮去了,過兩日再尋秦铮哥哥玩兒。”
秦铮點了點頭,阿暖領着文茵趕忙朝着朝陽宮回去。
秦铮站在後面看着文茵拖着阿暖身上的大氅,跟在阿暖後面,主仆二人小跑着往回趕,嘴角邊上的笑意更加深了,覺着這麽有意思的小丫頭,陪她堆上一輩子的雪人,也是無妨的。
秦明看着自己的主子,開口說道:“少爺也早些出宮吧,再等一會兒可是要染風寒了。”
秦铮搖了搖頭:“不過是件大氅罷了,怎麽就會染上風寒。”
說着領着秦明往宮門口走去。
阿暖回到朝陽宮,皇後正在殿中等着她,看到阿暖身上的大氅開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今日天氣寒冷,你卻自己跑了出去,若是染了風寒可又要吃些苦藥了。”
阿暖跑到皇後身邊,晃着皇後的胳膊說道:“母後不必但心,阿暖不過是想到禦花園看看雪,便碰上了秦铮哥哥,阿暖身上穿的便是秦铮哥哥的大氅,一點兒也沒有凍着。秦铮哥哥還給阿暖堆了雪人。”
皇後看着阿暖高興的樣子,開口說道:“日後可不許這般了。”
阿暖忙不疊地點頭,皇後看着阿暖身上的大氅,若有所思。秦铮回到了忠勇公府之後,看着院中的積雪,想了想,又堆了個雪人出來,秦明看在眼中,隻覺着像是宮中的長公主殿下,可是又不敢說出來,這雪人便在秦铮的院子中待了許久,秦铮吩咐過下人,這雪人誰都不許動,更不許染上髒東西,這院子中的下人除了秦明哪裏見過阿暖,隻覺着自家少爺不過堆了一個可愛的胖娃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