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昱帝到景華宮的時候,便看到楚輕煙躺在床上,臉色有些難看,便開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今日這臉色如此難看?可是喚太醫來看過了?”
楚輕煙直起身子,輕聲說道:“臣妾無事,不過是有些疲累罷了。”
一旁的黃芫見楚輕煙這樣說,準備開口,卻被楚輕煙制止住了,昱帝見狀,對着黃芫說道:“你說!”黃芫看了一眼楚輕煙,似是下了決心,開口說道:“皇上有所不知,今日奴婢陪着貴人出去散心的時候碰上了楊嫔娘娘。”黃芫說道這裏,楚輕煙開口呵斥了一聲,昱帝見楚輕煙這個樣子,對黃芫說道:“你
不必管,繼續說下去便是。”黃芫得了昱帝這句話,開口說道:“我們貴人給楊嫔娘娘行禮後,隻是看着楊嫔娘娘過來的方向,便随口說了句,可是楊嫔娘娘不僅一句話都不同我們貴人講,反而推了我們貴人一把,若不是奴婢扶得及時
,我們貴人怕是就要摔到地上去了。”
黃芫話音剛落,楊沐然便開口說道:“黃芫說得太過了些,也是臣妾自己沒有站穩。”昱帝冷哼了一聲:“你素日穩重,怎麽會不小心站不穩,依朕看,前些日子,朕是太過寵着她了,現在便是無法無天了!”說罷又想起朝堂上的事情,連帶着對右相的不滿也出來了,喚過孫九說道:“你現在
便傳旨下去,楊嫔禁足一月。”然後又問楚輕煙道:“可是要喚了太醫來看看?”
楚輕煙握住昱帝的手說道:“臣妾無事,躺在床上歇一會兒便是了,何必讓太醫再跑這一趟。”昱帝點了點頭,算是不再提傳太醫之事了。
孫九半分不敢怠慢,連忙帶着昱帝的旨意往靜和宮去了,楊沐然看着孫九來了,本以爲今晚昱帝要宿在靜和宮,可是卻聽得孫九帶了這樣的旨意來,送走孫九,這靜和宮中摔東西的聲響便起來了。
楊沐然這會兒是氣急了,抄起手邊的東西便往地上摔去,芙繁在一旁說道:“娘娘莫要生氣,皇上今日爲何突然下了這般的旨意?”
楊沐然放下手中的東西,細細想了一下說道:“定是楚輕煙那個賤人,不過是懷着個孩子,便在皇上面前挑撥離間,讓皇上下了這般的旨意與我,日後本宮定不饒她!”
芙繁接話道:“奴婢也是這樣想的,今日娘娘何曾動了她一根指頭,她便是那般,想必也是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了不少,娘娘總不能真的忍了她下去罷。”
楊沐然聽了我芙繁的話後,又将手邊的茶盞摔了個粉碎,芙繁看着楊沐然的樣子,底下頭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也不再同她說話了。
昱帝到這景華宮并未留宿,同楚輕煙說了會兒話後便回了養心殿,送走了昱帝,楚輕煙也坐了起來,哪裏還有方才虛弱的樣子。
黃芫爲楚輕煙端來茶水,然後對楚輕煙說道:“皇上這廂已經傳了旨意過去,不知道這會兒靜和宮那邊如何了?”
楚輕煙喝了一口茶水,她現在有孕,都換成了花茶,喝起來滋味也算是不錯,楚輕煙開口說道:“這茶倒是不錯,想着芙繁也不會讓我失望吧。”
黃芫又說道:“依着楊嫔的性子,再加上芙繁,這靜和宮中不知這會兒要成什麽樣子了。”
楚輕煙笑了一下,說道:“成什麽樣子我倒是管不到,這楊沐然氣急了便好,隻要楊沐然敢沖着我出手,她便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黃芫看着楚輕煙,笑得谄媚:“還是貴人心思缜密,才想得這般的計策來。”楚輕煙也不再同黃芫說話,心中默默地盤算着,左相與右相之争現在已經是擺在明面上了,雖說這楊沐然已經被奪了封号,可是留在宮中到底是個禍害,之前能得昱帝那般的寵愛,保不齊日後便會複寵,
不如找個一勞永逸的法子,除了楊沐然,也算是斷了右相的一條路子。
景華宮這廂,楚輕煙在打着自己的算盤,那邊楚妃的心思也是活絡至極。
昱帝的旨意剛傳下去,楚妃便知道了,在這宮中這麽些年,若是連這點兒消息也得不到,那便是白活了,聽得這個消息,楚妃便問沉香道:“婉貴人今日回景華宮的時候看着怎麽樣?”
沉香連忙回話道:“婉貴人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可是婉貴人常年便是有些病弱的樣子,奴婢也不好說。”
楚妃擰了擰手中的帕子說道:“這楚輕煙手段倒是不差,當初楊沐然有孕時,也未見皇上這般上心,這個女人一出手便讓楊嫔禁足一月,本宮現在倒是要好好想想還留得留不得她了。”
沉香接着楚妃的話說道:“娘娘同婉貴人是同族姐妹,婉貴人得了皇上的寵愛,日後定是娘娘和大皇子的助力啊!”
楚妃瞥了一眼沉香說道:“若是她自己得了一個皇子,說不定本宮與大皇子便是她的絆腳石了。”
這句話沉香是不敢再接下去了,楚妃看着沉香的樣子,也懶得再同她說話,隻是細細盤算着這楚輕煙到底是該留還是不該留。第二日,楚輕煙便到了楚妃這裏,楚妃看着楚輕煙,這年輕就是與自己不一樣,雖說懷着孩子,可是還是嬌嫩地跟朵花兒似的,楚妃看着楚輕煙行禮後,讓她坐在了自己下首,并未先開口,等着楚輕煙說
話。楚輕煙笑着開口道:“今日無事,便想着到娘娘宮中坐坐,娘娘養着兩個皇子,個個都是一等一的聰明伶俐,臣妾現在懷着孩子,便想着到娘娘這裏多坐坐,日後也能爲大皇子添一個聰明伶俐的弟弟,也算
是給大皇子添了一份助力。”
楚妃聽了楚輕煙的話後說道:“這孩子,隻要能生下來,便沒什麽不好養的,本宮不過是比你生得早些罷了。”
楚輕煙繼續說道:“正是娘娘生得早,臣妾才來的,大皇子已經十多歲了,臣妾腹中這個生下來要養成大皇子那樣可真是要費些時候了。”
楚妃知曉楚輕煙話中的意思,可是并不正面應着,隻是說道:“你别想着這時日長久,可是真要過起來,也就是一瞬罷了。”
楚輕煙看楚妃仍是這樣,便說道:“臣妾不如娘娘,懶得再等着一瞬,這腹中的孩子,生下來不過是給臣妾做個伴罷了。”
楚妃聽楚輕煙這樣說,心下有幾分滿意,面色也緩和了些,楚輕煙看着楚妃這個樣子,知道自己的話還是起了些許作用,也不再多說,同楚妃又閑聊了兩句,便起身離開了。楚妃看着楚輕煙出去之後,細細思索了一番,楚輕煙今日前來的意思不過是表個忠心罷了,她現在腹中的孩子還不知是男是女,甚至還不知能不能生的下來,就算是生下來了,一個小大皇子十多歲的孩子應是也不會對自己有多大的威脅,她母子二人想着還是要仰仗着自己的。若是自己出手被楚輕煙發現,說不定自己還要失了左相府這個倚仗,那太子身後的勢力便要強于大皇子許多了。想到這裏,前兩日
想取了楚輕煙腹中孩子的心思也輕了不少。
楚輕煙回到自己的殿中,坐定之後,黃芫一邊上茶一邊問道:“貴人覺着,方才說動了楚妃娘娘幾分”
楚輕煙端起茶盞後說道:“說動了幾分不好說,但是說動了倒是真的。她總是應該好好想想的,若是不想失了左相府的支持,那便不要輕舉妄動了。”
黃芫接話道:“憑着貴人的心思,哪裏會讓她鑽了空子去。”
楚輕煙搖了搖頭:“這些日子還有靜和宮那邊要操心,若是再顧着她這邊,說不定便是會出纰漏了。”
黃芫忙點頭:“還是貴人想的周全。”
楚輕煙輕笑一聲,也不再說話,這景華宮的偏殿中倒是一片祥和甯靜。
吳吉被押到刑部大牢之後,并未等刑部的人審問,一個人便把所有的事情承擔了下來,又說出了自己私藏的十六衛的撥款的數目,七七八八,隻有幾萬兩銀子左右,别的便再也不說了。十六衛的軍饷是正常發下去的,表面上的賬目也是做平了的,吳吉說出來的都是虛頭和彈性比較大的地方,刑部的官員們也是無可奈何,不過這一次,右相一下子失了兩個手下,左相已經很滿意了,這官
場之事,哪裏有一口吞下個胖子的道理。
十六衛之事最後以吳吉一族流放,王谙被罷官結束,右相雖然并未受到牽連,但是也收斂了許多。自打十六衛的事情結束之後,右相跟夫人的關系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右相大人對自己夫人的态度愈發好了起來,楊氏也樂得同右相修好,這右相府的後院之中,風向也是漸漸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