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公秦越上書昱帝,說是前些日子他偶然得了個機會到了十六衛的大營,這十六衛的大營中,平日裏訓練的器具看着有些朽壞,像是軍饷短缺,望昱帝命戶部爲十六衛撥款。平常百姓當然是看不出這其中的門路,可是奏折一遞到昱帝手中,昱帝當時便發怒了。這十六衛乃是京城守軍,每年的錢都是往多了撥的,哪裏會有十六衛銀錢不夠的道理?忠勇公又是君朝的名将,軍營
中的東西,秦越看一眼都是全明了的,平日裏秦越甚少遞折子,昱帝接着這個折子,發這麽大的火也是不奇怪了。
次日朝堂之上,昱帝臉色陰沉,衆人看着昱帝的樣子,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禍上身。昱帝開口說道:“昨日朕接了忠勇公的折子,說是想讓朕爲十六衛撥款,衆卿家怎麽看?”
此話一出,朝堂上一片寂靜,這十六衛之事可是一灘泥沼,一不小心自己都是會陷進去的。
等了一會兒,戶部尚書王谙硬着頭皮說道:“戶部每年按着慣例撥款,都是有定數的,至于這錢到底是怎麽用的,微臣确實不知。”
楚左相想了想,開口說道:“皇上,依臣之意,不如讓戶部與刑部一起看看這十六衛的賬,這一年一年銀錢的用處定是不同的,許是今年十六衛确實銀錢緊些。”楊右丞聽了楚相的話,連忙出聲說道:“這刑部怎麽能去查賬,往日查賬撥款之事都是戶部所做,不如讓戶部去查賬罷了。”刑部是左相手下的,若是讓刑部一同查賬,這十六衛的那些事情,不得全部被那
個姓楚的翻出來。
左相右相兩人的話說罷,身後的衆人都知曉了自己老大的意思,紛紛跟着自己的組織走,方才鴉雀無聲的朝堂上這會兒倒是熱鬧了起來。
昱帝看着下面這群人,開口說道:“讓忠勇公同戶部一同查賬。”說罷便起身離開,衆人看着拂袖離開的昱帝,知曉這次十六衛之事,是真真地惹怒了皇上。
秦越接了同戶部一同查賬的旨意後,便轉身準備出宮,右相忙跟了上來說道:“忠勇公這些日子看起來是愈發精神了。”秦越點了點頭,并未說話,徑直往前走去,楊文昌看着前面大步離開的秦越,心中惱恨卻又無法,若是忠勇公府決心與右相府決裂,那這事情可就麻煩了,不過,畢竟這忠勇公府的大小姐嫁在了右相府,
想着秦越也不會下手太狠的。
晚上楊文昌回到右相府後,便同人交代,說是今晚留在夫人院中。
楊氏聽了下人的通傳之後,并不領情,隻是命人随意準備了些飯菜,等着右相來了之後一同用飯,飯罷,右相有意讨好,可是楊氏并不領情,最後右相大人還是宿在了書房之中。
楊沐然還不知曉自己的父親正擔憂着十六衛之事,她現在可是有别的事情要上心了,楚輕煙懷孕了,而且現在已經有兩月有餘。
楚輕煙平日裏看着柔弱,這次有孕倒是衆人沒有料到的,加上楚輕煙平日在宮中爲人低調,并不曾同誰結怨,自然不似楊沐然那般,婉貴人這一有孕,各宮的人也都來了。
楚輕煙躺在床上,看着殿中的衆人,還在囑咐着黃芫給衆人看茶,雖說有孕,這禮節也是一分不落的。
皇後得了消息也來了,看着床上躺着的楚輕煙,笑着說道:“婉貴人這胎聽太醫說可是兩月有餘了,這麽久才知道,日後可是要多當心些了。”楚輕煙點了下頭,帶着幾分嬌羞說道:“謝皇後娘娘關懷,平日裏臣妾這身子便有些虛弱,總是有些脾胃不和之類的毛病,時日久了也便不再理會了,前些日子有些反胃,可是臣妾也未多想,沒想到這上天
垂憐,倒是真賜了臣妾一個孩子。”
皇後繼續叮囑道:“本宮也知道婉貴人平日身子弱,這日後朝陽宮請安之事便不必再去了,好好養着孩子才是要緊事。”
楚輕煙連忙推辭:“娘娘放心,臣妾定會照看好這孩子,這請安之事臣妾也是萬萬不敢拉下的。”
皇後說道:“既然婉貴人執意如此,那日後請安之時,晚去些也是無妨的。”
楚輕煙點頭:“多謝娘娘。”
皇後扭頭看向楚妃:“楚妃,你同婉貴人本就是同族姐妹,又都住在這景華宮中,你可是要多照看着些的。”
楚妃連忙應下:“這是當然的,臣妾得了這個消息也是極爲歡喜的,定是會好生照看着的。”
皇後點了點頭,說道:“既是如此,本宮便放心了,也不擾着婉貴人了。”說完便起身往外走去,聽着皇後娘娘的話,一屋子的人也是馬上就散了。
楚妃看着衆人離開,在楚輕煙這裏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也起身帶着沉香走了。
楚輕煙看衆人都走了,喚過黃芫來,說道:“這宮中裏裏外外可都安置好了?”
黃芫應聲道:“都安置好了。”
楚輕煙點頭,又想了一下說道:“好好盯着點兒那邊。”
黃芫知曉自己主子的意思,不過是讓自己多盯着些楚妃那邊罷了,開口回話道:“奴婢一直盯着,有什麽事情便馬上來告訴貴人。”楚輕煙這才算放心,合上眼睛想着這日後的事情,她一個月前便知曉了有孕之事,可是應是瞞到了現在,不過是想着日子越久,這胎坐的越穩,三個月之後的孩子便好養了許多,這十幾天裏便是應當格外
當心些。
楚妃帶着沉香回到了自己的殿中,沉香知曉,自己這位主子,最見不得的便是這後宮妃嫔有孕,不知這次,主子的堂妹有孕又會是怎樣。
沉香有些膽怯地放下茶盞,楚妃看了她一眼,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問道:“楚輕煙懷孕兩月,怎會一點兒迹象都沒有,莫不是她刻意瞞着?”
沉香忙回話道:“奴婢看着婉貴人那邊,整日裏菜譜什麽的都沒有換過,婉貴人平日裏看着便有些體弱,奴婢想着許是真的沒有發現罷。”楚妃想了一想說道:“楚輕煙心思多,若是真的瞞着也未可知,雖說自她入宮以來,在本宮面前倒也算得上是有些自知之明,可是這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她心中是怎樣想的。不過現在方才兩個多月,這懷胎
十月,期間變數總是會有的。”
沉香不敢接話,侍候了楚妃這麽久,這位主子的狠辣,她可是最清楚不過了。
靜和宮中,楊沐然這會兒正同芙繁發着脾氣:“這楚輕煙不聲不響便懷上了龍種,本宮的寵愛還未回來,她倒是站出來了,真是該死!”芙繁看着眼前這個有些發狂的女人,真是不曉得之前皇上看中了她那些好處,竟還得了之前的榮寵,但是還是開口說道:“婉貴人懷孕不過偶然之事,況且現在月份尚淺,娘娘不必在意,娘娘日後定是還會
生下小主子的。”
楊沐然聽了芙繁的話,忽然笑了起來:“你說的也是,本宮現在重要的便是重新得了皇上的寵愛,到時候,不管她婉貴人能生幾個孩子,又有何用?”
芙繁連忙應道:“娘娘說的是,待娘娘日後重得聖寵,婉貴人又怎麽比得上娘娘去。”
楊沐然不再同芙繁說話,開始在心中盤算着用怎樣的招數來再次讨得昱帝的歡心了。
到了晚上,昱帝到了景華宮,楚輕煙看着昱帝來了,連忙行禮,昱帝擡了擡手免了楚輕煙的禮,楚輕煙命黃芫上茶,自己坐在了昱帝對面。
昱帝看着楚輕煙,說道:“太醫說你身子虛了些,懷着孩子可是要多多當心。”
楚輕煙輕撫了一下小腹,開口說道:“臣妾知曉,這孩子臣妾定是好好護着的。”
昱帝想了想,又說道:“你這每日的請安便不必去了。”
楚輕煙趕忙說道:“這每日向皇後娘娘請安可是臣妾的福分,臣妾怎能不去,今日皇後娘娘也同臣妾提起,臣妾也是要去的,皇上許了臣妾罷。”
昱帝也是看着楚輕煙的态度,心中滿意,想了一下說道:“既是如此,你想去便去罷,不過還有一事,當初楊嫔有孕時便直接晉了嫔位,朕想着你将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說這晉位分之事罷。”
楚輕煙親手将茶盞遞給昱帝,笑着說道:“臣妾想着,能爲皇上生下孩子便是臣妾的福分了,哪裏還去想這晉位分之事,隻要皇上念着臣妾母子兩個便是了。”
昱帝覺着這婉貴人确實懂事,便開口道:“你不必擔心,朕定是會念着你們的。”楚輕煙含笑點頭,她本就瘦弱,懷着孩子也不覺着胖,隻是豐腴了些,看在昱帝眼裏也是頗有風韻的,昱帝現在覺着,之前竟是冷落這位婉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