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璟聽昱帝這樣說,連忙應道:“兒臣知道,棠棣開花數十朵爲一簇,有兄友弟恭之意。”
昱帝又問道:“那你怎麽看這兄友弟恭之事”
君璟被昱帝這句話問得心中一驚,想着昱帝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連忙應道:“兒臣謹記先人教誨,定會愛護幼弟,不負父皇期望。”
昱帝看着這個大兒子,想着這孩子果然是未把妹妹放在心上,便說道:“你雖不是太子,卻也是朕的皇長子,定要記得,你不僅有三個弟弟,還有一個妹妹,這四人你都是應關懷有加的。”
君璟聽昱帝這樣說了一番,最後說在了阿暖身上,心中怒氣便上來了,想着自己的父皇還真是把這個小丫頭惦記到心上了,但是口中還是回道:“父皇放心,兒臣定會做個合格的兄長。”
昱帝看君璟态度不錯,又問了他一些别的東西,便揮手讓他退下了,君璟出了禦書房,便向着景華宮走去。
景華宮中,楚妃看到自己的大兒子從外面走來,心中歡喜,這孩子自從進了上書房後便整日也不來這景華宮一趟,楚妃自是歡喜的緊。
君璟向着楚妃行了個禮,便氣哼哼地坐在了錦凳上,對楚妃說道:“方才父皇喚我過去,考察功課。”
楚妃笑着說道:“這不是好事麽,這說明你父皇對你抱着期望的。”
君璟笑了一下,笑得楚妃身旁的沉香看着都有些心驚,楚妃确是不覺得,然後說道:“父皇問我知不知道兄友弟恭!知不知道照顧幼妹!”君璟心中惱怒,話語便顯得激烈了些,聽在楚妃耳朵中便更嚴重了。
楚妃見自己的兒子受了這樣的委屈,擰着手中的帕子說道:“朝陽宮的人素來喜歡在皇上面前挑撥離間,璟兒莫惱,那個小丫頭片子你不必放在心上,母妃心中有數。”
君璟看着自己的母親,知曉她手段狠辣,想着那朝陽宮中的小丫頭必然會得一個教訓,心中舒坦了許多,臉上也重新露出笑意。
楚妃見君璟這般,便接着說道:“璟兒今晚就在景華宮用飯吧,同炀兒一起陪陪母妃。”
君璟擺了擺手:“不了,孩兒還要回去讀書,讓君炀陪您吧。”
楚妃聽君璟這樣說,隻覺着這孩子上進,便也不再留他:“既然如此,璟兒也要多注意身體。”
君璟應下楚妃的話,又說了幾句便離開了景華宮。
楚妃看着君璟走了出去,便對身邊的沉香說道:“朝陽宮中的那個小丫頭倒是對上了皇上的眼!”
沉香小心翼翼地說道:“許是因爲皇上現在隻有這一個公主,所以才稍稍喜歡些吧。”
楚妃看了沉香一眼,說道:“皇上喜歡就喜歡吧,說到底是個公主。”
沉香不敢接話,楚妃也不再同她說話,隻是在心中盤算着,朝陽宮被皇後管得像個鐵桶一般,自己根本伸不進手去,對付這個小丫頭的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
朝陽宮中,阿暖還不知道自己就這般被人惦記上了,還在軟榻上滾來滾去盤算着怎麽去看看自己那位美貌的四皇兄。
這兩日皇後将阿暖圈在了朝陽宮,阿暖着實覺着無聊的緊,不過還好作爲一個小孩子,她還是被允許整日都呆在床上的。
正值春日,宮中的妃嫔在這個萬物初生的季節都卯足了勁來讨昱帝歡心,這其中最春風得意的便屬靜和宮的賢貴人了。
這賢貴人也不隻用了什麽手段,昱帝已經一連三日宿在靜和宮了,這些日子宮中新進的蜀錦除皇後之外便隻有這位賢貴人得了,這後宮中的衆人看着賢貴人已經是眼熱至極。
雖說第四日昱帝到了朝陽宮中,晚間皇後和昱帝說話時,阿暖便在一旁躺着,想着阿暖還是個小孩子,帝後二人也并未避開阿暖,阿暖在一旁将昱帝與皇後的對話聽了個真真切切。
昱帝今晚并未像往常一般,到朝陽宮中先逗弄阿暖一會兒,倒是先坐下端起了茶盞,皇後看着昱帝今晚的陣勢,便知道昱帝必定有事想說。
皇後也并不催促,隻是讓寒青去端幾碟小茶點,等着昱帝張口,果然,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昱帝便對皇後說道:“阿染,朕有些事情想同你商議。”
皇後聽昱帝這樣喚自己,便知不是什麽好事,但仍是溫婉大方地問道:“皇上言重了,臣妾聽着便是,不知皇上所爲何事?”
昱帝又抿了一口茶說道:“朕想升一下賢貴人的份位。”
皇後聽了昱帝的話,表情不動,隻是問道:“皇上隻想着升賢貴人一人的位分麽?”
昱帝自知理虧,帶着些讪笑說道:“這後宮中的衆人哪兒有升位份的緣由?”
皇後也不惱,隻是說道:“皇上也說後宮中的妹妹們無事不能随便升位分的,這若是給賢貴人一人擡了位分,這宮中别的妹妹問起,臣妾也不好說。若是賢貴人現在能誕下一個皇子或是公主,臣妾也算是有個緣由,再者賢貴人現在年輕,生孩子想着便是這一兩年的事情,皇上不必操之過急。”
昱帝聽皇後這樣講,也覺着有些不妥,楊沐然雖說算得上合自己心意,卻也到不了爲了這一個小小的貴人驚動後宮安甯的地步。便對皇後說道:“阿染說的極是,是朕草率了。”
皇後定是不會應下:“皇上哪裏的話,臣妾看着這賢貴人也是極爲可人,皇上多憐惜些也是應該的。”
昱帝不再同皇後說這些,把話題岔到了别處。
阿暖在床上處于一種深度思考的狀态,這楊沐然同學竟然能讓自家父皇張這個口,不管結果如何,這姑娘都還是有幾分手段的,這新入宮的人中便屬她最得聖寵了。還好自家母後厲害,幾句話便把事情擋了回去,可是既然說了生下孩子便擡位分,按照這賢貴人承寵的頻率,加上自家父皇已經有了四個兒子和自己這麽一個天真爛漫活波可愛的女兒,這生下孩子擡位分還不是早晚的事?阿暖又陷入了對以後日子的淡淡的擔憂之中。
第二日宮中妃嫔前來請安的時候,皇後坐在上面看着下面坐着的各位,一眼便看到了賢貴人身上穿着的新衣。今年新進的蜀錦所做的新衣在這宮中各位娘娘小主身上的華衣中也是極爲紮眼的,這宮中的各位盯着這衣服都恨不得看出幾個洞來,賢貴人看起來倒是穿着挺惬意的。
最先将這份看不慣說出口的便是楚妃:“賢貴人今日這衣服是新做的吧,這皇上賞下來的蜀錦就是不一樣,這宮中除了皇後娘娘可隻有妹妹得了,皇上真是将妹妹放在心上了。”
楊沐然聽着楚妃話中帶刺,臉上仍是大方得體的笑容,出聲說道:“楚妃娘娘哪裏的話,不過兩匹布罷了,皇上想起便賞了下來,算不得什麽。”
楚妃暗咬銀牙,輕哼了一聲,正準備再說些什麽,身旁的楚輕煙先開口了:“賢貴人身上的應是這兩年新織出的雨絲錦吧,這雨絲錦織法繁雜,花式精緻,這在京中可是極爲難求的,賢貴人膚白,襯着也是極好看的。”
楊沐然看着楚輕煙,這位婉貴人看起來輕輕柔柔的,隻是這火上澆油的本事卻是不差,不過這錦緞已經賜下來了,就算自己再怎麽說,這些女人也不會覺着昱帝是賞賜着玩的,便說道:“多謝婉貴人誇贊,不過我倒是不知這雨絲錦如此珍貴,不過既然是皇上賞的,便穿出來讓皇上見了也高興罷了。”
楚輕煙并未料到楊沐然會這樣說,這沒事将自己樹成活靶子的人,不是太聰明便是太愚蠢,楊沐然看着便不是愚蠢之人,這樣想着,隻是笑笑并未答話。
德妃看着楊沐然這幅樣子,轉了轉手上的護甲開口說道:“賢貴人這一身雨絲錦穿得好,這種料子先前也隻有一宮之主得過,賢貴人穿在身上倒是有幾分一宮之主的氣派。”
德妃此話一出,周圍的女人頓時騷動了起來,這宮中,皇上寵着一個人沒關系,若是皇上專寵一人,大家可都不好過了。楊沐然看德妃這一句話便将自己真真正正地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麽,還好皇後張口把這一篇掀了過去:“不過是幾匹蜀錦罷了,本宮這裏還有些,剛好覺着顔色太過豔麗,本宮已經襯不起來了,過會兒便讓人送到新入宮的幾位妹妹宮中,年輕的時候總是該穿的鮮亮些。”
德妃聽皇後這樣講,笑着說道:“娘娘說笑了,您看着可是比臣妾年輕多了,那些鮮亮的顔色都壓不住娘娘的風韻才對。”
聽着德妃這樣講,衆人都開始交口稱贊皇後,這一早上便在這群人的奉承中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