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昱帝下旨,宣司璈秦铮入宮爲太子伴讀,楚方函入宮爲大皇子伴讀。
這三位入選倒也在情理之中,并未掀起多大的波瀾,日子便這樣過去。阿暖也是一天天長了起來。
不知不覺便到了八月,這一日暑氣極盛,人人都是熱得懶得做事,連整日聒噪着的言官們也住了嘴,隻剩知了代替他們在昱帝耳邊叫着。昱帝在這盛暑之日也算是偷得半分空閑,便到了朝陽宮來逗弄阿暖。
這一日暑熱,上書房裏也放了假,熱着誰也不能熱着這一群君朝正經的花朵,君熠便也想着來朝陽宮尋阿暖玩。
于是,太子和皇帝便在阿暖這裏狹路相逢了。昱帝想着自己也多日未考察過君熠的功課,心血來潮便決定讓兒子背兩句聽聽。
昱帝坐在軟榻上,阿暖躺在父皇旁邊,君熠站在昱帝面前。昱帝張口說道:“今日暑熱,早點兒散學也是情理之中,你既然有空來逗弄阿暖,功課應是都學得不錯,将這兩日學的背與朕聽聽。”
君熠一聽,真是有種要死的感覺,自己這兩日新學了許多東西,還未來得及溫習,想着這些日子有了伴讀,連逗弄阿暖的空閑都沒有,今日終于能來朝陽宮玩耍,怎麽就碰上了自己親爹?碰上也就算了,怎麽還有抽查功課這一說?!
雖然背的不怎樣,可是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背了起來,果然,背了不足三分之一,便還是不流利起來,君熠看着自己父皇逐漸皺起的眉頭,簡直是眼淚都要出來了。阿暖也發現自己哥哥個尴尬境地,姑娘的确是沒有大義滅親的優秀品質,關鍵時刻還是解救了自己哥哥于水火之中。
阿暖先是哼哼唧唧轉移了一下自己父皇的注意力,君熠趁着自己父皇不注意便含混了幾句過去,可是沒過一會兒,竟然卡住了!
阿暖沒辦法,一邊在心中吐槽君熠這孩子太實誠,少背兩句不就可以了嗎?這姑娘真是打小就想着犯下欺君之罪啊!
不過阿暖吐槽歸吐槽,阿暖還是發揮了自己送佛送到西的優秀品質,在發現哼哼唧唧已經不能掩蓋自己哥哥的過失之後,便伸出手開始拽昱帝的衣裳。昱帝畢竟未曾怎麽同孩子厮混過,不能完全理解阿暖的意思,阿暖見自己父皇如此無覺悟,便兩腿一蹬,翻了個身向昱帝撲去,雖說阿暖帶着一身肉,昱帝還是穩健地接住了這姑娘,把阿暖抱在了懷裏。
雖說手中抱着個阿暖,昱帝仍舊沒有忘記君熠這個倒黴孩子。阿暖見這樣也無法拯救君熠與水火之中,便順着昱帝的衣服往上爬,昱帝把阿暖往上抱了一下,阿暖趁機親了昱帝一口。昱帝也是愣了,平日裏誰敢随随便便啃這張龍臉,再加上自家閨女的小嘴也是香香軟軟的,親上來還是很舒服的,一種養女兒果真與養兒子不同的感覺油然而生。
昱帝也是長得也是俊美英挺,雖說整日在龍威下變得一副生人莫進的模樣,阿暖也還是爲親了一口帥哥笑得燦爛,昱帝看着阿暖,覺得女兒定是喜愛自己這位父皇,父女兩個沉浸在這溫馨的氣氛中無法自拔,恰巧這會兒皇後過來,君熠便也算是成功被自己妹妹解救了。
皇後過來,看到昱帝與兩個孩子氣氛和樂,心裏也是十分高興,笑着說道:“皇上怎不讓人去喚臣妾?”說着便伸手要接過阿暖。
昱帝将阿暖遞過去,笑道:“你平日午睡久,朕便未曾讓人去喚你,阿暖倒是未睡,朕便在這邊逗弄一下阿暖,剛好熠兒也過來了,朕便抽查了一下他的功課,還算不錯,有些許生疏,多加努力才好。”
君熠連忙稱是,皇後接着說道:“熠兒這些日子在上書房還是不錯,選的那兩個孩子也都很好。”說罷,讓寒青将洗好的果盤端上,又将阿暖遞給奶娘,君熠便去一旁逗弄自己的妹妹,又親手遞上昱帝愛吃的蜜桃,接着說道:“臣妾前些日子因着阿暖,竟将選秀的事給擱置了,宮中久未進新人,也該是時候給皇上選些年輕點的妹妹相陪了。”
昱帝聽着皇後的話,伸手将皇後攬入懷中,笑着說道:“這些事情阿染多想着便好,不過是前面傳下來的規矩,朕覺着阿染這些年才是最好看的。”
司染聽昱帝這樣講,倒也不說什麽,順勢倚在昱帝肩上。隻是阿暖看着自家父皇母後這樣光天化日的卿卿我我,當真是一點兒也不顧及這兩個孩子的感受了麽?!再看看君熠,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覺得自家哥哥定是已經習慣了。
昱帝在朝陽宮用了晚飯,便回到養心殿去了,君熠也早早地回了東宮。阿暖被放在床上,皇後被寒青楓紅二人服侍着也睡下了。
次日,各宮妃嫔前來給皇後請安時便得知宮中要入新人的消息,雖說現在宮中的妃嫔不多,可是大大小小排得上号的也有十來個人,誰也不願再來些年輕貌美的姑娘分自己的一杯羹。
先開口的當然是楚妃:“這宮中理應是進些新人了,不知娘娘可有人選?”既然又不能改變這件事,不如先占個先機,說不準還能協理此事,進些自家人。
德妃自是清楚楚妃的算盤,卻也懶得理會,在一旁把玩着自己的帕子,反正隻要秦家不倒,自己便站得住腳跟。
皇後笑道:“這宮中已經五年未進新人,此次便想着選秀了。”
下面的妃嫔也不覺吃驚,宮中本是三年小選一次,十年大選一次,上次小選因皇後初懷公主,胎像不穩,皇上不忍皇後勞累,便取消了此次小選,這次選秀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皇後又繼續說道:“公主年幼,本宮行事多有不便,初選之事便由德妃楚妃二人主理。”
二人連忙起身應下。
雖說是小選,但是京城五品以上,地方三品以上的官員家中的适齡女子均可參選,雖然依舊是不小的動靜,不過動靜再大,阿暖還是整日地吃吃喝喝,一點兒影響也不受。
不到三個月,初選的結果便下來了,名單也送到了皇後手中,皇後看着手中這份由二位寵妃送上的名單,嘴邊也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寒青伸手接過皇後遞過來的名單,看到了兩個名字,便知曉了皇後爲何這般笑——楊沐然與楚輕煙。一位是楚妃娘娘的親堂妹,一位是德妃娘娘名義上的甥女,這兩位還都真是欣賞自家人。
其實初選這件事情水頭也是極大的,如左相右相這種官職上的,若是不想讓自家女兒入宮,有的是辦法,更别說主管的還是德妃楚妃二位。
按照君朝的規矩,初選過了的女子便應住在宮中,等着終選了,于是這二十多位姑娘也都收拾好了各自的東西住了進來。若無意外,這二十人多人中,應是要有六七位留在宮中做主子娘娘的,說不準哪一位就對上了皇上的眼,宮中的宮女太監們也都是不會怠慢着的。
皇後在朝陽宮與寒青楓紅二人說着這批初選入宮的秀女,阿暖被放在了軟榻上玩耍,現下意識近十一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寒涼的,阿暖穿的也是厚實,雖說已經能夠自己翻身了,阿暖還是懶洋洋地躺在那裏,聽着這三人的對話找些樂趣。
皇後先是問了寒青:“這些秀女入宮之後,可有什麽動靜?”
寒青回道:“除卻初次入宮拜見娘娘與各宮主子小主之外,左相家的小姐常被楚妃宣去,不過未曾見她主動前往,不過右相家的小姐倒是誰也沒有拜見,隻是整日與那些秀女待在一處,在那些秀女中人緣似乎很是不錯。”
皇後聽罷又問道:“這楊府的小姐不是應當喚德妃一聲姨母的嗎?”
終于到了楓紅張口的時候,這姑娘噼裏啪啦說了一通:“娘娘有所不知,先前,這楊府的大小姐是前人所出,但是與現在的右相夫人,也就是德妃娘娘的長姐本來關系不錯。誰知前些日子大小姐被右相府的表小姐推入了水池之中,醒來後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竟變得強勢了起來。在府中奪走了右相府二小姐也就是現在右相夫人所出的嫡女的寵愛,還讓右相大人與夫人起了些嫌隙,還撺掇着多年未納妾的右相将自己生母的庶妹納入府中爲妾,好像前些日子說是這位李姓的妾還傳出了喜訊。這位小姐做到這種份上,德妃娘娘恨着她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去見她。”
皇後笑道:“你這妮子,倒是消息靈通,不過這位楊小姐果真不是個安生的,德妃竟也放了她入宮來。”
楓紅嗔道:“娘娘慣會取笑奴婢,不過德妃娘娘不會是想讓這位楊家小姐入宮攪了咱們朝陽宮的安甯吧?!”
寒青聽後搖了搖頭,又敲了楓紅一下,說道:“這楊府的大小姐一入宮哪兒會先找上娘娘,怕是第一個對上的便是德妃吧!”楓紅不依,轉過頭便要去打寒青。
兩人在這裏嬉鬧,惹得皇後也是笑個不停,可是阿暖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