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我要讓他去死

鳳鴻澤不由得冷笑,他還能如何包含,現在還由得了他嗎?

不再多說廢話,鳳鴻澤推開宋義,慢步走到了前廳。

不多時,夜鸾煌便和驚天一起來到了相府。

瞥見了夜鸾煌手裏的聖旨,鳳鴻澤便知道,什麽希望都沒了。

耳邊一直有聲音轟隆作響,可是鳳鴻澤就是聽不清楚這聲音到底在說些什麽。

鳳鴻澤跪在地上,目光呆滞,完全沒有意識到聖旨已經宣完了。

“丞相大人不接旨嗎?”夜鸾煌站在鳳鴻澤面前,語氣略微有些不悅。

“從前倒是本相小看了你。”鳳鴻澤悠悠地說道,然後擡起頭來,冷冷地看着夜鸾煌。

如果那時候他堅持選擇夜鸾煌,今天這樣的局面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可惜了,這個世上是沒有如果的。

在争權奪利的這條路上,走錯一步,便是滿盤皆輸。

到了現在,就連夜弘天也放棄了他這顆曾經最重要的棋子。

“相爺似乎不明白,你會有現在這樣的局面,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貪心的人總想得到全天下,最後卻被全天下給抛棄。這能怪誰呢?

鳳鴻澤站起身來,搖搖頭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本相唯一的錯處就是,低估了你。”

都已經到這一步了還不知悔改,難怪鳳绾衣會對他失望至極。

夜鸾煌也不與他多廢話,揮揮手,讓侍衛直接将他帶去大理寺了。

那封鳳鴻澤親筆寫的密函已被呈上去,緊接着,夜鸾煌又從相府的書房裏找到不少信物。

而之前的俘虜在招認了所有的事情之後,被夜弘天下令當即處死。

證據确鑿,丞相鳳鴻澤通敵叛國的罪名落實,爲了消解心頭的怒火,夜弘天下令讓其遊街示衆,然後收監天牢,等候發落。

一向低調的丞相大人竟在一夜之間變成了通敵叛國的無恥之徒,全京城的百姓都震驚了。

遊街這一天,鳳鴻澤身穿囚服,面容憔悴地出現在了大街上。

站立在囚車上的他,哪裏還有當初指點江山的風采呢?

醉仙居上,鳳绾衣目不轉睛地追随着這道身影,說不上痛快,也說不上難過。

道路兩旁的人群裏,也不知道是誰帶頭扔了一團菜心,緊接着就好像是按開了機關一樣,人們紛紛開始朝着鳳鴻澤身上扔東西。

鳳鴻澤的頭上很快便堆滿了污穢,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卻絲毫沒有激起百姓們的同情。

人們一邊扔一邊罵,一時間大街上喧鬧不已。

鳳绾衣“嚯”地站了起來,攥緊了拳頭,緊盯着囚車裏的鳳鴻澤。

這一刻,她的心裏終于湧上了一股不忍。

“绾衣,你别怕,父皇知道你是無辜的,不會怪罪于你。”夜臨風跟着起身,來到她的身邊,輕聲安慰着。

而一旁的夜鸾煌卻是無言,他知道鳳绾衣根本就不是在害怕。

縱使當初那般心狠,可是見到這樣的場面,卻終究狠不下心來。現在的她,該多難過呢?

鳳绾衣扭頭沖夜臨風笑了笑:“我沒有害怕,隻是覺得震撼罷了。”

當初有多風光,此刻變有多狼狽,若是娘親在天有靈,見到這一幕,一定很開心吧?

視線重新放了回去,鳳绾衣的眼光卻漸漸暗淡了下來。

“鸾煌,你有送消息給鳳卿卿嗎?”背對着他,鳳绾衣輕聲問道。

“早就說了,可是她沒有出來。”夜鸾煌擰着眉,有些不明白爲什麽鳳绾衣要這樣做,難道這也是對鳳卿卿的報複?

鳳绾衣歎了一口氣,惋惜地說道:“相府有我這個不孝女就夠了,本想讓她去送送我爹,沒想到……也罷。”

夜臨風攬着鳳绾衣的肩膀,試探着問道:“要不要本王安排一下,讓你去見見鳳相?”

“他已經不是丞相了。見他又如何呢?還是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了吧。”鳳绾衣狠下心來說道。

既然選擇了報複,她就不該再心軟。

夜臨風聞言,覺得很是欣喜,緊摟着鳳绾衣說道:“不見也好,父皇雖然免了你的罪責,但我們也不要得寸進尺了,你放系,本王以後會加倍疼愛你的。”

他以爲鳳绾衣在這件事情裏面扮演的角色就是一個旁觀者,對于鳳绾衣的袖手旁觀,他非常滿意,也充滿了感激。

看着夜臨風懷抱着鳳绾衣的畫面,夜鸾煌心中更加不是滋味,隻好獨自喝起了悶酒。

明明最了解鳳绾衣的人是自己,可是能陪在鳳绾衣身邊的,卻是他人。

也許是感應到了什麽,囚車裏的鳳鴻澤忽然擡起了頭,朝着醉仙居這邊看了過來。

淩亂的發絲中,那雙滿是怨毒的眼睛直直射了過來,鳳绾衣看得分明,他是在看自己嗎?

等鳳绾衣想要更仔細的看看時,鳳鴻澤卻已經挪開了視線。

即便到了最後的時刻,他們父女之間,也就沒辦法坦然相對。

佛經裏講過,萬物皆講一個緣法,也許這就是他們父女之間的緣法吧。

鳳绾衣無奈地笑笑,然後退了回來,不再去看外面紛雜的場面,這樣就不會覺得煩躁了吧。

你高興了?

“王爺,一會兒我想去看看鳳卿卿。”

夜臨風和夜鸾煌兩人紛紛望向她,沒明白這話到底是對誰說的,還是對他們兩個人說的。

就在夜鸾煌準備開口的時候,夜臨風卻搶了先:“本王陪你一起去。”

鳳绾衣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定北王府。

夜鸾煌許是知道她想單獨跟鳳卿卿談話,所以叫走了夜臨風。

鳳卿卿所住的院子在定北王府的西北角,院子很大,位置卻偏僻。

鳳绾衣在丫鬟的帶領下,一路朝那邊走去,連下人都很少見到。

“你們王爺很少來這裏吧?”鳳绾衣忽然開口問道。

身後的小丫鬟一愣,連忙回答說:“是,自從我們王爺成親之後,就再沒來過這裏。”

親耳聽到這些話,鳳绾衣歎了一口氣:“側王妃鬧過嗎?”

“剛開始的時候,側王妃天天吵着鬧着要出去,王爺一次都沒搭理過,之後就消停了。”

絕望了吧?鳳绾衣勾了勾唇角,不再發問。

“碧芳閣。”看着牌匾上書寫着的幾個大字,鳳绾衣不禁輕喃出聲。

多麽富有生機的名字,隻是可惜住在裏面的,卻是一個沒了希望的人。

丫鬟推開院門,迎了鳳绾衣進去。

院子收拾得很幹淨,雖沒有養眼的花草樹木,可也不至于太落敗。

聽到動靜,院子裏唯一的兩個丫鬟都跑了出來,見是鳳绾衣,連忙行禮問安。

“側王妃呢?”鳳绾衣看了一眼敞着門的正屋,并沒有看見鳳卿卿的身影。

“您請上座,我這就去請側王妃出來。”小丫鬟迎了鳳绾衣進屋,另一個丫鬟又連忙奉上熱茶。

許是院子裏太久沒有來過客人了,兩個小丫鬟有些手忙腳亂的,好在鳳绾衣也不跟他們計較。

鳳绾衣在正堂裏等着,丫鬟進去之後沒多久,裏間忽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依稀能聽見鳳卿卿的怒吼聲,可是離得太遠,聽不清具體的内容。

等了好一會兒,丫鬟才跑了出來,低着頭,不安地說道:“南王妃,側王妃說她……身體不适,不便見客。”

丫鬟的臉上還明顯地浮現着一個巴掌印,鳳绾衣看了一眼,随即放下茶杯,然後徑自朝着裏間走去。

“南王妃,您這是做什麽?”幾個丫鬟都驚住了,誰也沒想到鳳绾衣會突然硬闖進去。

鳳绾衣不顧她們的阻攔,冷聲說道:“讓你們進去不是請她見我,隻是通知她,本王妃要見她!”

走到裏間,一腳踢開了鳳卿卿的房門。

正在床上休息的鳳卿卿吓了一大跳,頓時驚坐起來。

門口的鳳绾衣,穿着低調卻精緻的衣裳,發髻妝容都是那麽的一絲不苟。

反觀鳳卿卿,披頭散發,素面朝天,隻着了一襲中衣。

相比之下,更讓鳳卿卿顯得蓬頭垢面。

“有些人怎麽就這麽不要臉,主人都發話不見客了,她卻厚顔無恥地沖了進來,還自诩大家閨秀呢。”

不理會她的嘲諷,鳳绾衣自顧自地進了屋,隻是這屋裏實在太亂,連個可以坐下來的地方都沒有。

幾個丫鬟見狀,連忙跟進來收拾了一番,又給鳳绾衣搬凳子,又給她倒茶水。

本來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禮節,在鳳卿卿看來,卻是獻殷勤。

“你們這幾個賤婢,主人沒發話,有你們做主的時候嗎?還不給我滾!”

主子再沒地位,那也是主子,幾個丫鬟低着頭,連忙退了出去。

鳳绾衣放下茶杯,彎着唇角,調侃着說道:“隻是一個側妃便已經如此了不得了,要是哪天被扶正,豈不是更厲害?”

她明明知道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當上正妃的,卻還這樣挖苦自己!

鳳卿卿憤怒地等着鳳绾衣,咬牙說道:“再厲害也比不上你,先是害我娘親,現在竟是連自己的親爹都不放過!他是的爹爹,難道不是你的嗎?爲什麽你不救他?!你的心腸怎麽就如此狠毒!”

生活的不如意竟讓她的性格變得如此暴躁怪異,鳳绾衣惋惜地搖了搖頭。

“我在你眼裏,狠毒也不是一兩天了,何須大驚小怪?隻是你,難道都不想去見爹爹最後一面?”鳳卿卿一愣,神色有些僵硬,視線閃躲着,說道:“我被夜鸾煌關在這裏,根本出不去,怎麽去看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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