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绾衣孤身一人在匪窩待了這麽久,一定很害怕,若是他能最先找到,鳳绾衣一定會很感動!
帶着這樣的想法,軒轅敖十分得意地開始尋找起來。
而夜鸾煌和雁漠北都不曾想過軒轅敖會有這樣的鬼心眼,各自帶領着人馬,分别走向了另外兩條道路。
越往道路深處走,軒轅敖就愈發不敢掉以輕心。
可是直到走到了道路的盡頭,他們也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
除了眼前這座矮小的墳墓。
墓碑上的字迹已經被風雨磨損了不少,看不清這墓主人是誰。
墳墓後方一角微微塌陷了進去,上面長滿了野草。
平時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吧,不然不會這麽凄涼。
繞着這座墳墓,軒轅敖看了很久,腳下忽然傳來異樣的感覺。
這塊土壤明顯比其他地方松動許多,雖然有落葉掩蓋,但是當時那人的動作太過匆忙,所以讓這一切都顯得十分刻意。
軒轅敖用腳撥開落葉與碎土,不一會兒,一個圓柱狀的物體出現在他眼前。
這是什麽?!
一腳踩上去,隻聽得一聲轟隆響,面前的墓碑陡然向後移去一個帶着階梯的墓室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
軒轅敖一驚,連忙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
這條階梯一直向下向前延伸着,階梯有多寬,這墓室就有多寬。
不,現在不應該說墓室了。
看下面的結構根本就不可能是墓室,地面上的墳堆,隻不過是那幫人使的障眼法罷了。
“快去通知你家王爺,我先下去看看情況。”軒轅敖還是想成爲第一個找到鳳绾衣的人,不等那屬下反對,他便沿着階梯走了下去。
樹林深處,陽光很難透進來,暗室裏也就更加黑暗。
軒轅敖下去之後,一手扶着牆壁,慢慢地向前走着。
這條暗道很是曲折,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軒轅敖已經很難辨清方向了。
黑暗之中,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忽然有一個念頭浮現在他腦海。
他很可能是中計了!
可是已經走了這麽久,不繼續走下去,怎麽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麽?
如果就此反悔,一切不又回到了原點嗎?
打定主意後,軒轅敖還是選擇了繼續。
在這暗道裏,時間仿佛過得很慢,此時軒轅敖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眼前的這條道路,卻依舊看不到終點。
拐了數不清的彎道之後,前方總算傳來亮點,周圍的一切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軒轅敖看看四周,這條暗道修建起來,也是一個龐大的工程,絕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
從亮處走出去,看到外面的世界,軒轅敖卻愣住了。
這裏不是他們進山的入口嗎?來過無數次的地方,他自然認得。
夜鸾煌和雁漠北得到消息之後,立即趕了過來,得知軒轅敖已經下了暗道之後,兩人也随後跟上來。
等他們再走出暗道時,軒轅敖已經在洞口等候多時了。
眼前的場景讓師兄弟二人也愣住了。
雖然他們都想到了中計,卻沒想到會被耍到如此地步。
關心則亂啊!
“沒想到轉了這麽多圈,又回到原點了,當真可惡!”雁漠北氣惱至極。
這條暗道之所以會有這麽拐彎的地方,就是爲了徹底混淆他們的方向感,讓他們失去判斷的标準。
夜鸾煌擰着眉頭,沉聲說道:“這條暗道連接着烏山叢林和進山口,不可能隻是用來障眼的。”
如果隻是單純的障眼法,那未免太大費周章了。
夜鸾煌想,這裏應該也是那幫土匪緊急情況下的逃命通道。
雁漠北點頭附和:“而且,這不是小動作,不可能沒有外人察覺。”
這兩人盡說廢話,軒轅敖白了他們一眼,說道:“我看你們還是去找太守談談吧,這個太守,很有問題!”
“我們的動作,那幫土匪已經知曉了,這樣吧,你們倆留下來繼續搜索,我暗中先回城一趟。”
雁漠北和軒轅敖對視一眼,難得的沒有争辯什麽,然後點了點頭。
再次回城,夜鸾煌隻帶了驚天一人。
太守見到突然回來的夜鸾煌,很是驚訝。
“王爺回來了,可是師爺有消息了?”
此前擔心走漏風聲,即便是太守,也不知道鳳绾衣的真實身份,隻當她是一個小小的師爺。
夜鸾煌面無表情,徑直走進書房,太守不明就裏,連忙跟上。
“王爺,山中出了什麽事?”
“你出任榆林太守有多久了?”
沒想到夜鸾煌坐下來後,竟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太守更加茫然,掐着指頭算了算,回答道:“大概有八年了吧。”
而那個暗道看上去起碼也有十年的時間了。
“那你可知曉山中的密道。”
太守點點頭,很是無辜:“這不是先前俘獲的土匪交待的嗎?在這之前,下官确實不知。”
“推诿!”夜鸾煌忽然大喝一聲,道:“密道不是小打小鬧的把戲,那麽大的動作你們官府竟然絲毫都沒有察覺?還是你們早已跟這幫匪徒勾結?!”
見夜鸾煌動怒,太守連忙跪了下來。
“王爺冤枉啊,這個下官的确不知情,若是知道的話,就算是拼了性命也會阻止的。”
“哦?是我錯怪了你?即便此前你在别處就任,但是你是榆林人,難道沒有耳聞?”
想到此前失敗的計劃,夜鸾煌不得不将所有的事情都聯系起來。
這個内奸到底是誰,他現在沒有一點頭緒,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太守絕對沒有表面上這般忠厚老實。
鳳绾衣早前就懷疑過,但是之後瘸子的死,代替陳夢兒上山寨,這一系列的事情令他們沒有時間去細想。
如果不是有官府的内應,那幫土匪怎麽可能會作惡數十年卻得不到任何懲治?
就算是官府無能,他們大可以上奏朝廷,請求朝廷支援,然而在來榆林之前,夜鸾煌根本就沒聽說過這裏的事情。
不怕土匪難纏,就怕官匪勾結!
最應該防的人不是土匪,而是這幫爲官的!
漸漸的,夜鸾煌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他的手上還沒有确鑿的證據,不能就這樣定了太守的罪。
本想趁勢詐一詐這個太守,但是這人要麽太謹慎,要麽就是真無辜,什麽都問不出來。
“王爺,下官冤枉啊。”
“不必說了,本王是太過氣憤此事,太守莫要見怪。你可知道前任太守去了何處?”
太守一愣,試探着問道:“王爺是打算将此事追究到底嗎?”
夜鸾煌冷笑道:“斬草除根。”
夜半三更時分,一道黑影從太守府院牆之内躍出。
星光照耀下,黑影沿着屋檐飛速行走,朝着榆林城外的方向走去。
出城之後,黑影一直向南,來到了烏山。
而烏山之中,前來搜尋密道的隊伍還未散去。
黑影小心避開這些耳目,輾轉來到了早先軒轅敖發現的那一處墓碑前。
隻是沒有踩那個圓柱圖标,黑影直接往左推開了墓碑,甚至沒有用多大力氣,地表便豁然出現了一道洞口。
這個洞口就是先前軒轅敖他們走過的秘密通道入口,難道這個密道是真的?還是另有蹊跷?
黑影跳下洞口之後,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了下來。
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黑影将它放在了地上,然後轉身折了回來。
将一切恢複原狀,又看看四周,的确沒有人發現他的蹤迹,黑影這才動身回榆林城。
隻是這一次,黑影卻沒能順利進入城中。
剛到城門口,另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他身後,不出三招便将黑影給制伏了。
黑影擡頭看向來人,不禁愣住。
他是太守身邊的暗衛,自然認識雁漠北。
可是他不是在烏山之中嗎?難道自己在烏山就被盯了?
黑影很快穩下神來,不甘心地問道:“你抓我幹什麽?我認識你嗎?”
雁漠北不屑地笑了笑,更加用力地牽制住了他的雙肩。
“有什麽不滿,見到定北王再說也不遲。”
雁漠北帶着這個人直接來到了太守府。
此時夜鸾煌已經候在了正堂裏,一臉忐忑的太守,就坐在他的下首。
見雁漠北帶着一襲夜行衣的男子突然走了進來,太守當即被吓得站起了身。
自知情緒有些失控,太守連忙問道:“雁公子此刻不應該在烏山嗎?怎麽突然進城了?這個……又是何人?”
雁漠北掃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太守大人不必心急,坐下來慢慢聽就是了。”
随手将那黑衣人往前一推,朝着他的後腿窩踢了一腳,那人立即跪在了夜鸾煌面前。
“那邊情況如何?”夜鸾煌擡眼望向雁漠北。
“放心吧,天一亮我們就出發。”說完這話,雁漠北便坐在了一旁,不再說話。
夜鸾煌定下了心,視線終于落在了面前跪着的人身上。
“太守大人,面前這人,你認識嗎?”
“王爺,下官不曾見過他,自然是不認識的。”
太守強裝鎮定,可是身上冷汗涔涔,後背衣襟都被汗水給浸濕了。
夜鸾煌隻當看不見,疑惑地問道:“那爲什麽會有人看見他從太守的房間出來呢?”連這個都被發現了?!太守心中更加震驚,抱着拳的雙手抖了抖,激動地說道:“誰?是誰誣陷于我?王爺,下官爲人,您再清楚這不過,這一定是栽贓陷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