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那位姑娘,多能喝。”鳳绾衣身邊的人指了指雁漠北,笑着說道,還不忘跟着大家起哄。
鳳绾衣知道,雁漠北這是在借喝酒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暴露了大家的身份,讓所有人都陷入危險之中。
鳳绾衣回過頭來,微微一笑,說道:“我們都覺得今天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
“對!咱們寨主大喜的日子,能不高興嘛!喝!”
一時之間,氣氛好不熱鬧。
“不知道姑娘的這高興是真是假?”
四周都是說笑的聲音,這一句質疑的話便顯得尤爲刺耳。
說話的人正是坐在鳳绾衣左手邊的二哥。
聲音不大,卻是足夠讓在場的人都聽見。
笑聲,說話聲,劃拳聲……統統戛然而止。
鳳绾衣端着酒杯的手懸在半空中,扭過頭來,茫然地看着他。
她的心跳已經加速,可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慌亂。
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嗎?
疑問還沒有說出口,眼眶便先紅了,鳳绾衣似乎是被他吓到了,繼續端着酒杯也不是,放下酒杯也不是,緊張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二哥,一個小娘們兒而已,您何必與她爲難呢?”
“對啊二哥,今天是寨主大喜的日子,咱們隻管敞開了肚皮吃喝,要是您不喜歡這小娘們兒坐您身邊,我這就将她換去别桌。”
二哥視線緊盯着鳳绾衣,唇角微微上揚,半天沒有表态。
看來他的确是一個極具影響力的人物,他沒發話,大家都不敢繼續下去。
他一定是看出了什麽破綻!
可是隻要話還沒挑明,就表示事情還有轉機。
鳳绾衣忐忑地放下酒杯,讨好似的笑了笑,小聲說道:“是我不會說話,得罪了您,我在這裏給您賠罪,還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她都主動将過錯攬了過來,還要責怪她就有點不講情面了。
在場幾個山寨裏比較有地位的男人紛紛替鳳绾衣求情,打圓場。
聞言,二哥的神情更加諷刺。
忽然他站起了身,另一旁雁漠北已經要沖過來保護鳳绾衣了。
可沒想到,二哥說的卻是告辭的話。
“看來是我煞風景了,你們喝着吧,好自爲之。”
鳳绾衣一驚,既然他已經看出了破綻,爲什麽不直說?爲什麽不追查下去?
“二哥,您這是做什麽?好不容易來一趟,幹什麽這麽着急走?”
“是不是兄弟幾個沒照顧好您?您别生氣,我這就去請寨主出來,咱們一起喝個痛快!”
一聽說要請寨主出來,鳳绾衣的手抖了一下。
援兵未到,要是他們這個時候被識破身份,就很難逃走了!
可是令鳳绾衣更加詫異地是,二哥依舊沒有捅破一切。
“天色不早了,我也該離開了。各位後會有期。”
“二哥!”
衆人苦勸不住,這個二哥很快便出了寨門,消失不見了。
危機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解除了,可是鳳绾衣的心裏卻更加不安。
一群人再次坐了下來。這時有人就說了:“奇怪,寨主怎麽還不出來?這麽早就辦事啊?也不怕弟兄們等急了。”
鳳绾衣剛落下的心再次被懸了起來,再看雁漠北,已經來到了她身邊。
“爲什麽人還沒到?”鳳绾衣站在雁漠北身後,小聲問道。
雁漠北望望遠處,什麽都看不見,但還是說了句:“快了。”
已經有人去後院請寨主了,雁漠北和鳳绾衣鎮定地坐在那裏,繼續和衆人喝着酒。
這時,一陣嘈雜聲從山腳下傳了上來。
這山雖然不高,可是在山頂還能将底下的聲音聽得這麽清楚,顯然是出了大事。
衆人臉色大變,連忙放下酒杯。
而雁漠北和鳳绾衣則趁亂躲到了一邊。
很快,鎮守山腳的幾個小土匪氣喘籲籲地爬上來了。
“不……不好了!有官兵!官兵來攻寨了!”
“怎麽會有官兵的?你确定?”來人被死死揪住了衣領,還沒緩過氣來又被勒住了脖子,一張臉憋得通紅。
不等衆人有所反應,山腳下的官兵很快便攻打了上來,山寨的竹制大門直接被踹倒在地。
二當家見這陣勢,酒意全被吓沒了,連忙呼喝:“都給我上!我馬上去叫寨主出來!”
但是看他驚懼的神情,分明是想要借口逃命。
雁漠北不給他這樣的機會,上前一步,便将他給擒住了。
這幫小土匪不過就是跟着那所謂的老大身後撿漏,論實力,根本不能跟人家相比。
領着這隊官兵上來的,正是驚天和康浩。
而後院的夜鸾煌和軒轅敖聽到動靜,也押着那寨主走了出來。
此時二人早已褪去了那可笑的裝扮,恢複了本來的樣貌。
要是被大軍看見他們的女裝扮相,今後他們還有何威嚴可言。
山寨裏的人很快被控制起來,空地上一時之間站滿了人。
寨主很快便清醒過來,他的身上還穿着那可笑的大紅喜服。
當他睜開眼,看到眼前的場景,先是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面前的一切都不是夢境。
“這……你們!你們到底是誰!”看着擒住了他的夜鸾煌,他當然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這是何等的羞辱啊!
夜鸾煌冷笑一聲,一腳将他踹向驚天。
“本王給過你們機會,你們不珍惜就算了,真以爲本王不敢拿你們怎麽樣了嗎?!”
寨主氣得說不上話來,伸長了脖子到處張望,口中還不斷叫喚:“二哥!二哥你快出來啊!兄弟們受欺負了!”
二當家就在他身側,聞言哭喪着臉說道:“你别喊了,二哥早就走了!”
“什麽?!”寨主的臉色頓時煞白。
撐腰的人都走了,他們這些人怎麽可能是官兵的對手?
很快,寨主也哭喪起臉來,沖着夜鸾煌道:“王爺,您饒了我們吧,我們也隻是混口飯吃,不容易啊!”
可是這年頭,誰容易呢?因爲自己過不好,所以也不想别人過得好嗎?
夜鸾煌聽後再次狠踢了他一腳。
“你們叫的那個二哥,到底是誰?”
此刻的寨主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威風勁兒了,看着比喪家犬還要慘。
他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饒:“我什麽都不知道,王爺您大發慈悲放了我吧,我保證今後改邪歸正,好好做人!”
有了他這個開頭,其他人紛紛效仿。
很快,這裏便跪滿了一地的人。
“隻要你們說出所謂的大哥二哥到底什麽身份,藏身何處,我可以考慮放了你們。”
這就是夜鸾煌給他們的最後一次機會。
可是唯一知道的人隻有寨主。
根本不用夜鸾煌開口催促,一衆土匪便已經開始催促起昔日的寨主來了。
“老大您就說了吧,弟兄們也想活命呐!”二當家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有一個活命的機會,他們能不抓住嗎?
可是寨主卻很是猶豫,嘴巴張開了又合上,合上又張開,如此循環一番,依舊是什麽也沒說。
“最後一次機會你們也不珍惜,那就别怪本王無情了。來人……”
“王爺!”
“我說!”寨主猛地擡起頭,毅然決然地望着夜鸾煌。
軒轅敖不由得好笑。
不過就是交待事情而已,而他卻是一副英勇赴死的神情,當真滑稽。
“他們是……啊!”話語才剛開了頭,寨主捂住脖子慘叫了一聲,倒在地上,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沒了知覺。
離他最近的驚天連忙蹲下身去,探了探鼻息,已經沒氣了!
“他死了。”
夜鸾煌大爲震驚,而此時,雁漠北也走了出來。
就在寨主倒地的一瞬間,他立即跑出去查看,但是沒有任何收獲。
雁漠北的臉色很是難看,脂粉都蓋不住他的焦躁與憤怒。
“绾衣不見了。”
“你說什麽?!”夜鸾煌和軒轅敖齊齊出聲問道。
他們一心想要查清楚匪首的下落,竟是誰都沒有留意到鳳绾衣的去處!
夜鸾煌心急如焚,鳳绾衣就是他的全部,現在鳳绾衣突然不見了,頓時令他方寸大亂。
“把他們都給我帶回去!先關起來。”
此刻的夜鸾煌根本沒有心情去管這些土匪何去何從,他隻想趕緊找到鳳绾衣。
然而,他們幾個帶人将整座山都找遍了,依舊沒有發現鳳绾衣的蹤迹,連一丁點的蛛絲馬迹都沒有留下。
以鳳绾衣的智慧,她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線索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有一個可能,綁走她的人,能力了得。又或者,鳳绾衣是在昏迷的情況下被帶走的。
如此費心隐瞞自己的蹤迹,到底是誰帶走了鳳绾衣,也就不難猜了。
找尋無果,一行人隻好暫時先離開此地。
另一邊,鳳绾衣果然是被人擊暈之後給帶走了。
等她悠悠轉醒時,更準确地說是被一陣劇烈的颠簸給震醒時,她才發現自己正處于一輛破舊的馬車上。
馬車很簡陋,坐着自然不舒服,鳳绾衣吃力地爬了起來,撩開車簾。
外面趕車的人,赫然是之前就已經離開的“二哥”。
“你……你不是早就離開了嗎?”鳳绾衣驚得跌坐在地,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你們費盡心思,不就是想順藤摸瓜找到我們嗎?現在我就帶你去。”“二哥”的聲音冷冷的,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