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爲了一個荷香,置他于死地不可?”
南楓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都是在假設有人殺了荷香的前提上,那如果不是呢?
南楓問道:“若他們找不到兇手,說荷香是自殺呢?”
鳳绾衣笑了笑說道:“那就更好辦了,他殺還能說是捉兇手,自殺,就隻能說是夜臨風私生活不檢點,這種小事,鳳丞相一定會忍的!”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她都是最安全的,而且也是這件事中,除了荷香之外,最大的受害者。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這幾天踏踏實實的等待,不要讓鳳鴻澤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來——畢竟,她還是曾經那個溫婉善良的鳳绾衣。
一切盡在鳳绾衣的掌控之中,無論是鳳卿卿的惶恐,還是鳳鴻澤的煩躁。
書房内,鳳鴻澤真是連練字的心情都沒有了。
當前局勢真是一步錯步步錯,他不想這麽被動,但似乎也沒什麽别的好方法。
正在思索之際,就聽見宋義在外面輕輕敲了敲門,“老爺!”
鳳鴻澤擡頭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示意宋義進來,問道:“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宋義猶豫的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的低下頭去,說道:“我已經把府裏上上下下的奴婢侍衛都盤問過了,并沒有人發現什麽異常,昨天晚上下着大雨,大家都沒注意到外面的異變。”
“看來還真成了一樁無頭案,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鳳鴻澤自己心裏已經有了定奪,但宋義是府裏的老管家,有些事情,鳳鴻澤也會問問他的意見。
宋義想了想,說道:“如果是他殺,那不是王爺就是大小姐,可大小姐溫柔善良,斷不會做這種事,若說是王爺,那也不太可能,誰殺了人也肯定不會把人吊在自己門口的!”
當然,宋義心裏想的還有一個鳳卿卿,但是沒有說出來。
他接着又道:“依我看,這件事若想查出來真相,估計很難……而且,若說是自殺,也不是沒有可能,荷香身上的傷痕來看,應該受過侮辱,那麽會在院前自殺,倒也說得通!”
宋義把屍體帶下去後,做過詳細的檢查,那屍體身上布滿了隐晦的傷口,尤其是臉部還燙得面目全非,真是慘不忍堵。
“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跟安南王脫不了幹系?”
鳳鴻澤心中也正有此想法。
夜臨風自命風流,幾杯酒下肚,難保會幹出蠢事。
“小的不敢……小的隻是據實說話,事實如何,還得煩請老爺定奪!”宋義一聽鳳鴻澤要把事情推到自己頭上,吓得急忙解釋。鳳鴻澤沒有計較宋義的小心思,隻是“嗯”了一聲,又道:“不管這件事是誰做的,隻能到此爲止了,把家裏的人都囑咐妥當,務必不能傳出去,否則我就要了他的狗命!這件事,不管是鳳府的人做的,還是
安南王做的,我隻能選擇息事甯人,不再追究!”
——就算不是夜臨風動的手,能跟他有糾葛的,也就隻有鳳家的兩位小姐,不管是哪個做的,都會損害鳳府的名聲,一個小小的下人而已,隻要多花點錢就能掩蓋過去。
“是!老爺,我這就去辦!”宋義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一個小丫頭的命,又怎麽比得上鳳府的名聲重要呢。
宋義臨出門前停了停,問道:“老爺!荷香家裏還有一個年邁的母親,我們……”
荷香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是窮苦人家,不然也不會出來爲奴爲婢,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讓老母親過的好點,不用再住那破破爛爛的屋子。
鳳鴻澤思量了一下利弊,說道:“你去帳房多支點銀子,好好安頓一下荷香的母親,不要再生事非!”
能用銀子解決的,算得了什麽大事?
宋義看鳳鴻澤答應的如此爽快,忙替荷香謝過,道:“小的一定辦妥,不會再生枝節!”
這種窮苦人家,哪有什麽枝節可生,就算想告官,也不可能有人會受理丞相府的案子。
宋義不禁苦笑的搖了搖頭。
第二日。
朝陽初升,霞光漫天。
巍峨的大楚宮殿内,傳來恭敬的山呼——
“吾皇萬歲,萬萬歲!”
伴随着殿下臣子們的跪拜,大楚皇帝的早朝結束了。
衆大臣們三三兩兩的走出了鸾宮。
“相爺請留步!”夜臨風快走幾步,上前叫住了鳳鴻澤,低聲道:“相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急于向鳳绾衣解釋,但又不知道事情解決沒有,今天自然要問個清楚。
鳳鴻澤是故意想曬夜臨風幾天,才不讓他進府的,目的就是想挫挫夜臨風的銳氣,讓他以後說話辦事要有分寸才行。
兩人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鳳鴻澤老神在在的問道:“王爺,有什麽事嗎?”
夜臨風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才問道:“不知上次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如果有什麽難處,本王……”
他很擔心夜長夢多,希望可以早點結束。
鳳鴻澤還是想把事情往後拖,便說道:“這件事老夫已經在查了,相信事情馬上就會有結果,王爺不必擔心!”
“既然已經有了眉目,那麽今日我上府一叙可好?我已經有兩天沒見到绾衣了,着實是有些想念!”
夜臨風打起了感情牌,如果不是現在用得着鳳鴻澤,他哪裏會如此客氣。鳳鴻澤眼神一瞥,呵呵一笑,便知道夜臨風想幹什麽,推辭說道:“上次的事情在府裏傳的沸沸揚揚,王爺現在去了,隻怕會覺得不舒服,而且,绾衣最近也略有不适,不想見人,還請王爺多加忍耐些時日
!”
鳳鴻澤就是要看夜臨風着急,這樣他才會退步。
他這樣做,除了是想讓夜臨風受挫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讓夜臨風知道,他爲了他惹出來的麻煩事憂心忡忡的處理了好幾天。
夜臨風的大麻煩,是他親自給解決的,這個人情,由不得他不記住!
夜臨風看鳳鴻澤還是在拿喬,心裏暗恨,卻又沒有辦法,隻能說道:“既然這樣,那本王先走一步了!”說完便悻悻離去。
一連幾天過去,夜臨風都沒等到鳳府的答複,心中不免有些急燥。
他本想着,今天上早朝的時候,仔細的問一下鳳鴻澤,但沒想到,那老匹夫三兩句就把自己給頂了回來!
每次都是這個借口,夜臨風也快沉不住氣了。
轉眼又過了幾日。
“老爺!安南王又來了!”
鳳鴻澤哼笑一聲,算算也到時候了。
他就猜到,夜臨風快耐不住性子了——果然還是太嫩了,讓人一眼就看了出來。
鳳鴻澤懶洋洋的喝了一口茶,笑了笑道:“請他進來吧!”
“鳳丞相!”夜臨風一進門,就看到鳳鴻澤坐在椅子上裝威嚴,心裏頓時暗罵一聲,但表面上隻能不動聲色。
鳳鴻澤淡淡的點了點頭,連坐位都沒讓夜臨風坐下,“王爺怎麽過來了?我這邊忙了幾天,事情剛解決完,正要派人過去通知王爺,沒想到王爺就親自上門了!”
夜臨風尴尬的笑了笑:“事關人命,本王自然着急,而且也很想知道真相……況且,我實在是想念绾衣,今天一定要看看她。”鳳鴻澤不讓坐,他就站着,牙都快磨碎了,面上還是一副謙虛有禮的模樣。
鳳鴻澤扯了扯嘴角,不冷不熱的笑了笑,說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已經查清楚了,荷香是自殺,并不關王爺的事,這下王爺可以放心了!”
夜臨風聽完,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說道:“鳳丞相果然英名,這樣本王也踏實多了!”
鳳鴻澤略帶深意的看了看夜臨風一眼,說道:“雖然荷香的死和王爺沒關系,但有些事情,還是希望王爺可以自重……”
夜臨風看鳳鴻澤語帶蔑視,還教訓說他要自重,臉色不由一沉,說道:“鳳丞相這是什麽意思?您府裏下人的死既然和我沒關系,又何必出口傷人?”
即便是爲了皇位做小伏低,夜臨風也習慣了高高在上,自然由不得别人不敬,更何況,他已經給足了這個老匹夫面子,當下說話的語氣也硬了起來!鳳鴻澤一聽夜臨風說話的語氣,頓時冷笑一聲,“啪”的一拍桌子,不陰不陽的道:“宋義給荷香驗過傷,她生前發過生什麽,一驗便知!而且她其他地方不去,偏偏去你的院子門口尋死,你當我鳳府衆人都
是瞎的嗎?”鳳鴻澤越說語氣越重,最後幾乎是吼了出來。
夜臨風本來還有些不服氣,但聽完說這些話,立馬又蔫了下去,說道:“鳳丞相……這是明顯的栽贓陷害,您如此睿智,理應看得出來才是。”
“我就是看得出來才提醒你,凡事不能太沒分寸,希望王爺做事之前想清楚,不要自己沉了船,還拉我整個鳳府下水!”
鳳鴻澤知道,他身居高位,是一定要從兩位王爺中選一個的,就目前情況來說,多半就是夜臨風了。
對于荷香這件事,他沒辦法深究,隻能希望夜臨風以後做事能長長腦子!
夜臨風聽出了鳳鴻澤的意思,知道他是站在了自己這邊,于是也不再做什麽無謂的辯解,忙低頭稱是:“鳳丞相說的對,屍體出現在我的房門前,本王确實難辭其咎,下次一定會加強警惕!”
鳳鴻澤他終于說了句軟化,不再像剛才那樣無禮,便點頭說道:“你知道就好,以後的事情還有很多,老夫希望王爺真的能說到做到,不要讓老夫難做!”
夜臨風扯了扯嘴角,略顯僵硬的笑了笑:“鳳丞相放心,以後的路有多難走,本王都明白,一定不會再讓鳳丞相如此費心了!”
——夜臨風到現在還一直認定,一切是鳳卿卿搗的鬼!
他表面上對鳳鴻澤客客氣氣,低頭認錯,實際上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去找鳳卿卿算帳!鳳鴻澤總算是肯從椅子上站起來了,他輕輕拍了拍夜臨風的肩膀,說道:“王爺知道就好,既然來了,就去看看绾衣吧,她這幾天一直在房裏呆着,也不肯出來,王爺還是去好好解釋勸慰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