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溪并非魯莽之人,她暗中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如果慕之楓隻是假意被軟禁的話,應該會給她一點提示。
王府威嚴的大門外挂着兩盞紅燈籠,依舊有幾個士兵在輪守。
這幾個士兵沈靈溪都見過,不是慕雲城的人,她想了想,決定賭一把,穿着提前準備好的買菜丫頭的衣服,邁着步子準備往門内走。這是個非常危險的做法,沈靈溪再賭,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使是慕雲城的詭計,他們也一定會着重防着那些後面的小門小戶,不會想到,她會就這麽光明正大從大門進去,而且沈靈溪臉上
帶了人皮面具,不會有人能認出來她就是攝政王妃。
隻是,令沈靈溪沒有想到的是,她還未曾走進,一顆石子就不動聲色的打在了她的腳下,暗夜裏聲音十分輕,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這是阻止她前進的意思。
沈靈溪心中一喜,慕之楓能傳遞消息出來,說明他并非完全處于被動,這麽一想,她在輕撫着自己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頓時決定不要冒險,轉身就往回走。
剛走出兩筆,王府的大門處突然熱鬧起來,響起了無數雜亂的腳步聲,沈靈溪心道“要遭”,拔腿就跑。
她考慮到了慕雲城,去忘了文源程這隻老狐狸。
姜還是老的辣!
沈靈溪心下暗自後悔,終究是她魯莽了,她如今這身子,怎麽可能驚的起折騰。
這麽想着的時候,腰間驟然一緊,一隻手臂攬住她的腰,身子騰空,幾個縱越間,她已經将那些追兵甩掉了。
沈靈溪走出老遠,回頭看了一看,夜色中,好幾個影衛正在圍攻一個人,她無需去想,也知道那人必定是沈相爺的那個高手——黑鷹。
爲了引她入網,這人還真是好大手筆!
稍微分了一點兒心思,沈靈溪回過神,看着抱住她的人,還沒說話,就被來人按在牆上,語氣别提多無奈了。
“你呀,怎麽總是這麽不聽話。”這樣說着,慕之楓心底确實十分歡快的,他的小丫頭擔心他了。
沈靈溪眉眼彎了下來:”師父不争氣,惹的徒兒擔心,你說怪誰?“
慕之楓沒聲了,隻是用手輕輕的撫着她的肚皮。
她靠在熟悉的懷抱裏,輕輕的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慕之楓輕聲道:“孩子有沒有踢你?”
沈靈溪擡頭,她的眼神烏黑:“踢了,跟你一樣,喜歡折騰我。”
慕之楓輕撫着她的長發,眸中染着笑意:“我的孩子,當然像我。
沈靈溪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神色也不見緊張,就問:“我們接下來準備去哪裏?”她的手緊緊地拉着他,明顯不願意在分開。
慕之楓神色幽深:“爲夫想要去浪迹天涯,夫人可願意陪同?”
沈靈溪一愣:“你要離開京城?”
“這裏的局勢,現在留下來對我們不利。”慕之楓眸中極快的劃過一絲什麽:”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靈溪知道,肯定有一部分是因爲她跟腹中胎兒的原因,至于其他的,慕之楓不願意說,肯定有他的理由,她也不問,隻要能跟慕之楓在一起,不要讓她在體會擔驚受怕的滋味,就足夠了。
說到這裏,慕之楓似突然想起什麽,說道:“你以後要小心沈佳溪,她可能還沒死。”
沈靈溪的眼睛瞪大極大,都那副鬼樣子了,怎麽可能還死不了?
她也是想到了以前那麽多的新仇舊怨,所以她才下定決心這樣殘忍的對待一個女人,但是慕之楓說什麽?沈佳溪居然還有活着的可能性?
這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我的人沒找到她的屍體。”慕之楓漆黑的鳳眸極冷:“還記不記得那個讓慕雲城醒過來的”神醫“,有他在,沈佳溪活着的可能性很大。”沈靈溪暗自後悔,早知道就最後再給那沈佳溪補一刀,她就不信死去的人還有活過來的可能,還有那個該死的神醫,如果不是因爲他突然出現,慕雲城早就被她殺死了,她跟慕之楓怎麽可能落到現在這個
下場?
沈靈溪肉疼的不得了。慕之楓看着自家小嬌妻,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麽,當即溫柔的拍了拍她因爲懷孕,而顯得更加細瘦的臉頰:“别急,那沈佳溪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收拾,你讓她吃了那樣一頓苦頭,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等下
次回京的時候,一切……”他的語氣倏然間沉了下來:“就會變得不一樣的。”
沈靈溪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後悔這種詞語在她的世界中,也是出現的極少的,當即什麽都不再問,隻拉着他的手臂:“現在去哪裏?”
慕之楓敢這麽說,肯定已經暗中安排好了一切,沈靈溪要做的,就是相信他。
慕之楓好笑:“沒發現這裏很眼熟?”
沈靈溪四處看了看,這個地方……
慕之楓輕功卓絕,她本來以爲他們一定離攝政王府很遠,卻沒想到……
“這是大哥的家?”沈靈溪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
慕之楓點了點她的鼻尖,拉着他的小王妃走到一處矮門,擡手拍門。
三重一輕。
裏面似乎本來就有人等候着,剛敲完,門就開了,一個小厮走出來,彎腰行禮:“王爺,王妃,公子吩咐小的等了很久了,兩位請。”
慕之楓點頭,沈靈溪跟着他往裏走,小厮帶着兩人來到一個雅緻的房間,裏面的飯桌上擺着熱氣騰騰的珍馐佳肴,一應用具都是高檔貨,顯然準備的極其充足。
慕之楓将沈靈溪拉到桌前,開始給她夾菜。
沈靈溪扁唇:“不是說要出京,怎麽不連夜趕路?”這個地方,雖然隐秘了點,慕雲城跟文源程要是下定決心死磕的話,他們很快就會被找到的吧?慕之楓看起來一點兒都不着急,俊美如玉的容顔,在燈光下散發着淡淡的玉光,他慢條斯理的給沈靈溪夾了一筷子魚肉:“你受不得累,休息一晚上,我們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