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沈家這家人沒有一點兒好感,去接人的時候也盡量避免與他們接觸,如果不是念在那點兒人倫關系,他早就弄死這一家子了,哪兒還能容忍他們活到現在?
豈料他大發慈悲沒去找他們麻煩,這女人卻先不知好歹的找上門來。
一片寂靜中,還沒等慕之楓出言拒絕,文相爺就搶先道:“沈小姐好眼光,攝政王的的箫,是南臨一絕,平日裏都聽不到的。”
慕雲城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也笑道:“文相說得對,既然沈小姐相邀,攝政王,你就爲沈小姐伴奏一曲吧。”
這話一出,相當于聖旨,慕之楓再拒絕下去也是無用,他也幹脆,直接從袖口拿出一隻玉箫,通體翠綠,拿在手上,心中卻在暗自思索,等會兒回去怕要挨他家王妃的訓……
沈佳溪微垂下臉,露出一抹嬌俏的下巴,雙手放在琴上,開始撥弄。
與此同時,箫聲起。
清越悠揚的琴聲逐漸響起,猶如一陣微風,飄過了人們的耳邊,讓人如癡如醉。
沈佳溪的表情帶着幾分哀傷,一雙眸子淚光盈盈,如同春花水月,惹人堪憐。
陸雲沛眼神驕傲,這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女兒,論起琴棋書畫,無論放在哪個國家,都是一流,況且,她的女兒生的美貌無雙,天生就該是皇家人!陸雲沛自然知道沈佳溪的心思,在玉梁的時候,她就對慕之楓頗有幾分意思,畢竟那樣風華絕世的男人,沒有女人不喜歡,隻不過有齊王世子高高在上的門第,而那個時候慕之楓隻是個小小的翰林,她瞧
不上罷了,如今一看這人居然是權勢滔天的攝政王,當下怎麽可能不動歪心思?
野心的縱容之下,這對厚臉皮的母女,都忘了之前對沈靈溪做的那些殘狠的事情。
陸雲沛甚至已經暗中打起了當攝政王丈母娘的算盤。
一曲終了,所有人都沉浸在如癡如訴的琴音裏,難以自拔,一些多愁善感的貴女,都在拿帕子抹眼淚。
沈佳溪哭的最厲害,這一首曲子,哀傷唯美,最能打動男人的心,剛被淚水浸潤過得嬌容越發秀美,她去看慕之楓的表情,卻發現那人的眼神根本就沒落在她身上,蹙着眉,似乎很不耐煩的樣子。
沈佳溪心裏“咯噔”一下。
她跋扈的性子這陣子因爲形式所迫,收斂了不少,已經有很多人改觀,對她另眼相待,這慕之楓,居然還是如此厭惡她?
封建時期,女子被教育的,都應該哀婉柔若,越柔弱越惹男人憐愛,這幾乎是被公認的女子教條,在男人看來,這也是理所應當。
而慕之楓,他自從見過沈靈溪那種自信美麗的女子之後,看這些柔柔弱弱的嬌女,越來越礙眼,聽到這樣的曲子,不僅不覺得好,反而更覺得沈佳溪不是什麽好東西!
外表柔弱,内心狠毒,這樣的女人,着實讓人厭惡。
上座慕雲城自然看到了兩人之間的互動,作爲王者,沈佳溪的女兒心思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這讓大男子主義嚴重的慕雲城十分不悅,這沈佳溪沒看上身爲九五之尊的他,居然看上了慕之楓?
他究竟哪裏比不上慕之楓?
接連被兩個姓沈的女人博了面子,慕雲城心裏梗的慌,暗自存在一份計較,面上卻贊道:“沈小姐的琴,果然名不虛傳。”
沈佳溪因爲沒有得到慕之楓的贊歎,十分失落,對慕雲城行了個禮,就回到座位上去了。
沈駿業見時機差不多了,越衆而出,單膝跪地,聲音沉穩:“陛下,駿業鬥膽,請求成爲陛下的貼身護衛!”
一片嘩然。
這位玉梁宰相之子是真傻還是假傻,雖然慕雲城表面上對他們十分客氣,但是那是礙于泱泱大國的顔面,說到戒心,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就目前兩國的情況看來,南臨是玉梁的仇人,将這樣一個身份敏感的人放到身邊,慕雲城睡覺恐怕都不會安甯!
慕雲城也确實是這樣想的,但是他看着沈駿業這個年輕人,并沒有立刻拒絕,臉上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慕之楓微微眯起雙眼。
陸雲沛大急,急忙去拽沈相爺的袖子。
沈相不理。
所有人都在看着沈駿業,青年才俊們心底有些幸災樂禍。
卻聽到慕雲城道:“準了!”
慕之楓仰頭咽下一杯酒,笑了,果然是慕雲城,還真敢賭。
衆臣面上雖然看不出反對,但心裏都是頗爲微詞的,卻也不敢當衆忤逆一國之君,就假裝三三兩兩的道賀。
沈駿業當然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不過他不在乎,爲了他爲國報仇的目的,什麽苦,他都可以吃。
一場宴會,表面上看來,賓主盡歡。
慕之楓回府之後,将今日宴會上的事情說給沈靈溪聽,就好像在講一個笑話一樣,眼神不無諷刺。
果然,沈靈溪王妃第一個關注的事情是:“你跟沈佳溪合奏了一曲?”
慕之楓攤手:“随便吹吹,應付場面,夫人明鑒。”
沈靈溪“哼”了一聲,各種不爽,抓心撓肝的,要不是她的肚子最近不舒服,肯定不會讓慕之楓一個人前去,有她在,那沈佳溪敢觊觎她的丈夫,沒門!
慕之楓急忙哄着孕婦娘娘,好不容易讓沈靈溪消了氣。
“沈相府那邊必須好好盯着,他們就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何況沈佳溪現在對你有意,如果知道你就是我的相公,一定會有下一步行動,相公~”
被她喊相公的某人立刻開始表決心:“夫人在上,爲夫一定守身如玉,努力完成使命,絕對不跟那女人有絲毫牽扯!”
逗得沈靈溪“哈哈”大笑。自從她嫁到王府之後,除了慕之楓出城的那一段時間,兩人過得可謂神仙生活,每天悠閑自在,感情比以前更好,人都說新婚夫妻,總有一段時間的隔閡,可對于沈靈溪跟慕之楓來說,他們之間倒是沒有
出現,反而越來越如膠似漆了。所以說,人,隻有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那一半,才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