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因爲喬夢翎失了分寸,慕之楓在沈靈溪身邊安排了影衛,走哪兒跟哪兒,有影衛在,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姐姐,我們去哪裏?”喬夢翎邊走邊問。 “去看看城裏的水源。”沈靈溪眸光深沉:“疫病最開始的源頭,就是水,而且這麽大規模的,恐怕所有的水源都已經被污染了,就算我們能夠暫時控制住疫情,不讓他繼續傳播,但是是人都要喝水,不想辦
法切斷源頭,這瘟疫就沒完沒了,至于怎麽解這麽多條流動的河水裏的毒,這才是最難的。” 喬夢翎學了這麽長的醫術,也算小有所成,沈靈溪一提點,她立刻就懂了,當即瞪大了眼睛:“這麽怎麽半?那麽大幾條河,而且水還是活的,不停的流動,有再多的藥,也填不滿啊……”說着說着,小丫頭
就開始擔心,雖然她早就知道這次赈災不會這麽簡單,但是出于對沈靈溪的信任,她還是很有信心的,如果聽她師姐姐這麽一說,頓時信心就去了大半。
沈靈溪敲了她一下:“急什麽?天塌了,也由我頂着。”
喬夢翎挽住她的胳膊,眼神堅定:“姐姐,翎兒跟你一起!”
沈靈溪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神略帶寵溺,她是重活一世的人,雖然表面上跟喬夢翎看起來差不多大,但就心理年齡而言,喬夢翎做她妹妹都嫌小,因此對這丫頭,總有幾分縱容。
立在河邊,看着已經變色的喝水,沈靈溪蹲下身子,嫩白的手鞠起一把,放在鼻尖聞了聞,一股腐爛的氣息,秀眉頓時就皺了起來。
“姐姐,怎麽樣?”喬夢翎眼巴巴的看着她。
“麻煩大了。”沈靈溪站直身子,一眼掃過過去,入目是一大片深黑色的喝水,農家無論是澆灌還是洗衣,都是在這裏,難怪疫情的範圍會波及的這麽大。
“我們現在該做什麽?”
沈靈溪轉身往城内走:“來之前我對這座城的地形有過探索,這條河幾乎跟所有的河水都有聯系,所以我們要坐最壞的打算,現在回城去看看那些井水,希望還來得及,要不然——”
她沒說完,喬夢翎卻已經明白了,疫病雖然痛苦,但是總還能拖上幾天 ,而這種情況下,一旦沒有了水源,更是火上澆油。
這該死的皇帝! 萬幸的是城内還有幾口井水沒有被污染,但是有一些,已經開始變色,沈靈溪吩咐人将沒有被污染的水做上記号,最近天氣沒怎麽下雨,井水有限,沈靈溪制定了一個計劃,每日按人口分水,隻用于足飯
和飲用,不得洗衣。
做完這些,沈靈溪猜到蔣浩可能等不及了,果斷的拉着喬夢翎回城主府。
蔣浩坐在主位上,盯着桌前的沙漏,眼神特别不善,怎麽從前沒覺得這玩意兒漏的這麽慢?
他說了等兩個時辰,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城主跪在地上,汗水幾乎打濕了衣服,畢竟是官場混久了的人,蔣浩舉手投足間,那一股貴氣顯而易見,毫無疑問市京城某個貴人家的公子,雖然他的動作并不見得有多麽優雅。
沈靈溪吩咐他做的事情,他已經用最好的速度做好了,拿在手上,此刻正主不在,面前這個明顯不感興趣,他也就不敢貿貿然呈上去。
待到沙漏裏的沙子剛一露完,蔣浩立刻就跳了起來,邁開長腿就想往外走,擡眸,大門口兩個人影走了進來。
“蔣浩,你要去哪裏?”喬夢翎好奇的問。
蔣浩臉色一瞬間都青了。
沈靈溪心底對這位苦逼世子都有些同情,這簡直就是遇人不淑……
她咳了咳,端正神色,拍了拍蔣浩的肩膀:“回去吧。”
蔣浩立刻轉身就走,他怕再多看一眼喬夢翎,一定會忍不住揍她一頓!
喬夢翎在後面瞪着蔣浩,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這人越來越陰陽怪氣了。
沈靈溪畢竟是有身孕的人,走了半天有些累,坐在主位上,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這才看向地上的城主大人:“東西拿來了嗎?”
城主立刻将手中的本子舉過頭頂,呈到她眼前:“在這裏。”
沈靈溪接過,仔細的翻看起來,她來的路上專門注意過路上的人群,這上面寫的,跟她估計的,雖然有些細小的落差,但是大體還是有譜的。
“魏城主。”沈靈溪花了小半盞茶的時間看完了藍皮本子,聲音慢悠悠的。
“下官在!” “我現在沒有時間追究過去,你得腦袋還要不要,就看你以後的表現了。”沈靈溪眼神微微一深:“我剛剛去城内轉了一圈,哀鴻遍野的場面,傳到聖上耳朵裏,你會被他五馬分屍!”悅耳的嗓音幽幽的,令
人脊背生寒。 城主更孬了,他原本還指望這位使臣是個貪錢好色的,甚至已經暗中吩咐人準備了不少财物,還有幾名絕色美女,準備今晚敬獻給他,如今一聽這話,頓時不停的磕頭:“使者饒命,下官願意戴罪立功,求
使者在聖上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好了!”沈靈溪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磕在案上,發出“啪”的一聲響:“我現在不想聽這些,你立刻将城裏的大夫都給我照過來,我開出一個方子,你立刻着手搭建藥棚,熬了給還沒有感染的瘟疫的百姓喝,
在開設粥棚,将城主府的糧倉打開,每日施粥三次,記住,熬藥的藥材不夠,來告訴我,不準私底下去辦,一切我怎麽說,你就怎麽做,不準自作聰明,懂了嗎?”
“下官省的,下官立刻去辦。”說罷,磕了一個頭,跟隻兔子似的飛快的跑了出去。 “姐姐好厲害。”喬夢翎咋舌,以往倒是沒見過她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