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楓也是如此炮制,兩人進了帳才得以松了一口氣。
“他們行動了?”慕之楓揚眸。
“嗯,此毒隻可能是人爲。”沈靈溪有些出神。
“慕雲城此番是一心置我于死地,想來在他眼中這三千兵士的命無足輕重。”
“你怎麽那麽招人恨?”沈靈溪話鋒突變,惹得慕之楓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卻不怕,隻嬉皮笑臉的往床裏一翻,抱着氈毯閉了眼。
慕之楓無奈一笑,剛剛的煩怒瞬間被抛飛,眼中隻剩這丫頭的小小無賴。遂褪去鞋襪也翻身上床。這簡陋的小床本就不寬,慕之楓身形又高大,他擠上來瞬間小床便被擠滿,唯有緊緊貼着。
沈靈溪聽着耳邊悉索之聲,不多時他的氣息便熱乎乎地噴灑在頸後。
林中營帳本就有些陰冷,女子又不同于男人,本就畏寒些,再加上這床塌遠不及家中的厚實,沈靈溪每夜都是蜷縮在他懷中才能入睡的。
此時見他貼上來,她自然受用,本能地尋着溫暖往他懷中縮去。
而他高大的身軀包裹着她的嬌小,契合度之高簡直就是标配。
慕之楓很享受,雖然每夜隻是相擁而眠,但将她攬入懷中的感覺還是滿足。早晨第一眼便能看到她純真的睡顔,抑或兩人心意相通般同時睜開眼睛,她枕着他的手臂與他對視,那一刻他們眼中隻有彼此。
慕之楓滿足地垂下眸子,下颌輕輕摩擦着她的發頂,沈靈溪軟軟的,像隻正在打盹的小貓,柔順地任他愛撫着。直到眼皮越來越沉重,終于去與周公團聚。
翌日,相擁着在彼此眼中醒來,今天是拔營的日子。所以天還沒亮,營中便熱鬧起來。
人聲馬嘶的,二人幾乎沒顧得上說幾句話,便都各自去忙了。沈靈溪早早便趕去醫帳,幫着陳大夫安排。又指揮着醫療小隊收拾好這幾日她們收集制作的藥材以及成藥。
忙碌了大半日,營帳拔營完成,開始向更深處進發,要翻過眼前這座山頭,偵察兵已經回來,在那邊尋到了營地。
三千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要行動起來還是頗爲笨重。
因爲染了熱毒的營帳中還有數十名兵士,爲免途中生變,沈靈溪帶着醫療小隊跟着隔離營行進。
啓程前,慕之楓特意趕來再三囑咐她,才不放心地到前營去指揮大部隊。兵士們不知,慕之楓和沈靈溪卻是清楚,除了山中的土匪,慕雲城派來的殺手,才是最危險的所在。
故爾慕之楓幾乎将全部影衛都調到了沈靈溪附近,讓他們保護跟在隊伍最後的他。又留了一隻戰鬥力最強的小隊跟在醫療隔離營後面斷後。
三千人開始在林中浩浩蕩蕩的行進,根據偵察兵傳回來消息,翻過那座山,是一處相對平坦的山谷,雖然沒有見到土匪的影子,卻發現了人爲種植的作物。想來土匪的寨子就在山後。
可另人不安的是,派出的十幾名偵察兵,隻回來了三名。其餘的不知何事,早過了約定的時間,卻遲遲沒有露面。
據返回的三名偵察兵說,越往林中深入,越是兇險。山腳下的嶂氣幾乎濃得不可視物,而且毒蛇蟲蟻衆多。這三人原來都是獵戶出身,會些防嶂氣的技巧,才能有幸避過。
也因此,在出發前沈靈溪的醫療小隊做足了功課,營中的所有人都事先吞了防嶂毒的藥丸,身上也都熏了避蛇蟲之藥,因此一路行來,倒還平安。
按照計劃,天黑前他們應該行進到半山腰,所以慕之楓在前面帶站隊伍絲毫不敢耽擱,一路馬不停蹄。可沈靈溪她們帶的隔離帳的行進速度就沒辦法快起來。
中毒的數十名兵士,有七八名嚴重的需要人擡,餘下的吃了沈靈溪的藥雖然能勉強前行,也是十分緩慢。眼見着與前面的部隊拉開了距離。
沈靈溪正自着急,前面慕之楓派了人回來,命令隔離營就地紮營,不必再跟大部隊前進了,待恢複後再跟上便可。但讓沈靈溪帶着醫療小隊先跟上去。
這倒是個辦法,隻是沈靈溪之前想親自觀察這熱毒在這些士兵身上的變化,若有不測,她才能更快的調整藥方。眼見一日一夜了,那些中毒較輕的恢複得不錯,她倒是可以放心将他們留下了。
于是,沈靈溪命令就地紮營,又留下小分隊中最機靈的幾個人,留下了足夠的驅毒之藥。給中毒的士兵又一一檢查了一遍,沈靈溪才帶着餘下的人上路去追大部隊。
此時,太陽已西垂,低低貼着前面黑色的大山,昏黃的餘晖貼着樹梢灑下來,沈靈溪所在的山腳幾乎已經沐浴不到陽光,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沈靈溪等人縱馬疾馳了一會兒,便到了山腳,上山的機崎岖難行,不方便馬兒奔路,隻能慢慢策馬在山間小路輾轉。
慕之楓眼見太陽落山,後面卻還沒有傳來沈靈溪的消息,已是按捺不住,部隊距離營地已經不遠了,他安排副将帶隊繼續前行,自己下山去接應沈靈溪。
前夜他們倆遇襲時,慕之楓派給影衛下了令,讓他們留活口,可影衛回來報告說那些殺手都是亡命之徒,戰到最後退無可退時,他們竟無一人肯活命,紛紛咬碎了牙中所藏劇毒暴斃而亡。
這樣的亡命之徒,慕之楓不得不時時替沈靈溪擔心。他十幾年的腥風血雨是見習慣了的,可如今他有她,他怎容得她受一丁點傷害。
想到這些慕之楓心中急切,不由快馬加鞭,奈何山路難行,馬兒實在跑不起來。他索性下馬,縱身躍上樹梢,提氣在樹尖上飛縱。
隻是苦了他的的貼身影衛,跟在他身後,輕功又不及他,隻跳來跳去跑得快要斷氣。此時,沈靈溪也下了馬,正牽着馬向山上進發,身邊還餘五名醫療小隊的兵士,還有慕之楓留下保護她的兵士數十人。這隻數十人的隊伍在黑暗的林中緩緩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