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菊嗎大抵就是那幾句,不會有什麽大出入。她隻要提前背下來也就是了。除了菊詩這一節,還有品菊酒菊茶,繡菊花,再有就有鬥菊一事了。
而除了這些沈靈溪最需要準備的就是全面警戒。她現在是全杭城的女子的公敵,妖女一枚。基本上就是因爲她的存在拉低了全南臨貴女的綜合水平。
沈靈溪也算在撕逼戰中千錘百煉了。不過比起玉梁的那些小姐們,南臨這邊有個戰鬥力爆表的文淼淼。雖然不曾跟她正面交鋒就被慕之楓給處理了,這次看來是躲不掉了。
她本也沒想躲,文淼淼那麽看中她,一出手就派了四名江湖客去殺她,也算是把她當成了勁敵,她怎麽能躲呢?
喬夢翎正在低頭抄錄,沉思着擡頭見到的便是沈織秋詭異的笑容。
“沈姐姐,你想算計誰?”
沈織秋假意闆臉:“姐姐我溫柔善良,怎麽會算計别人呢!”
喬夢翎讪笑,他扮做男妝自稱姐姐看起來真有幾分滑稽。她吐吐舌頭,做個你知我知的表情。又繼續立在案前邊抄邊背沈靈溪從《唐詩三百首裏》給她摘錄來的名詩。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喬夢翎叨叨着,“我樣的心境明明就是個糟老頭,這首詩說是我做的合适嗎?”
沈織秋從一堆金色絲線中擡起頭,不屑道:“不合适就另選一首。”
“可是這首好背呀。”喬夢翎的理由很充份,讓沈織秋很無語。
明明一切都很美好,站在案邊的小丫頭突然手上一抖,毛筆應聲落地。沈織秋再看她人,已經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團成一隻球狀。而臉色比桌上的宣紙還白,汗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額角滑落。
“夢翎,怎麽了?”沈織秋驚得幾步移過去。
“姐姐,快請郎中……”喬夢翎緊咬着下唇。
沈織秋一時慌了手腳大叫:“紅藥,紅藥,快去請郎中!”
紅藥正在院裏曬藥草,聽到呼聲急匆匆進屋,然後傻傻看着沈織秋道:“公子不就是主郎中?”
沈織秋這才拍了自己額頭一下,真是關心則亂。
“我扶你到桌上躺下把脈。”
喬夢翎一聽卻搖搖頭,竟是死也不肯,任沈織秋拖都拖不動。
“喬夢翎你怎麽回事?”沈織秋被她的胡鬧有些莫名其妙,瞪着眼睛道。
喬夢翎死死按着肚子蹲在地上不起來,緊咬着發白的下唇,眼神慌亂而遊移。
正僵不下之際,蔣浩來了。
“沈織秋!”他見到的正是沈織秋緊緊拖着喬夢翎的手不肯松開,喬夢翎奮力掙紮的樣子,情急之下一聲大吼。
沈織秋此時正跟喬夢翎較勁,冷不防蔣浩撞過來,将她撞翻在地。
喬夢翎見她摔倒,邊忍痛邊怒罵蔣浩:“蔣浩,你個野人!哎喲,疼死我了,哎喲。”邊罵眼淚邊一串串流了下來。
蔣浩頓時慌了手腳,一邊沈織秋被他撞得險些魂魄離體,一口氣沒喘勻便囑咐他:“把她抱床上去,我要把脈!”
蔣浩這才聽清楚是怎麽回事,俯身想抱喬夢翎,卻與沈織秋一樣遭到了她的強烈拒絕。而對他比對沈織秋更野蠻些,幾乎是連打連抓就是不肯讓他抱。
喬夢翎胡亂揮着手掙紮着,一把掃過蔣浩的脖子,便掃出四道指痕,蔣浩“嘶”的一聲呼痛也是怒了,索性不管喬夢翎雨點般的拳頭擊到在頭上臉上,蠻橫的将人抱起便往床塌那邊走去。
玉碎許是聽到哭鬧聲,進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混亂場面。過去才将坐在地上的沈織秋扶起來便又聽到蔣浩的慘呼。
“快來看看她,她流血了,流血了!”蔣浩伸着一隻手,手上沾了一絲血色,正急切地呼喚沈織秋與玉碎。擔心之情溢于言表。
完全不顧身後的喬夢翎泫然欲泣的表情。
沈織秋與玉碎連忙趕過去時,喬夢翎的臉已經漲成粉色,她躺在床上,小身子緊緊縮成一團,鵝黃色的紗裙下擺處沾了些許暗紅。
沈織秋瞬間便明白是何事了,冷冷斜了還在舉着“血手”兀自驚慌失措的蔣浩一眼,悠悠道:“世子,子沒有女子喜歡将此事公布于衆!”
許是她的聲音太涼,蔣浩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才瞬間清醒,喬夢翎隻是葵水來了。
瞬間蔣浩的臉比喬夢翎紅了數倍,石化當場,連看喬夢翎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玉碎已經搭了喬夢翎的脈,細探之下,才道:“喬小姐血氣不足,又脾胃虛寒,虛不受補,才緻葵水時腹痛難忍,長此以往必會使容顔受損。”
“玉碎開藥吧,喬丫頭疼得受不住了。”沈織秋見玉碎還在侃侃而談,喬夢翎早已痛得汗濕重衣。出言打斷他。他們是男人最然不知其中之痛,而她卻也是領教過的。
玉碎轉身到桌邊提筆寫了方子便囑咐紅藥速去煎藥,沈織秋見那丫頭痛得翻滾終是不忍,先去廚下給她備了一碗紅糖姜水,趁熱喂她喝了,又将暖暖的手爐置入她腹部溫着,一時總算讓她疼痛有些減緩。
看着他對這些事如此熟稔,蔣浩越來越疑惑,他照顧她時那關切細心的神态,還有喬夢翎信賴的表情,他們之間似乎十分默契,根本不似才相識不久的樣子。
“沈織秋,我們是不是早就認識?”蔣浩直直盯着沈織秋。
沈織秋方才神神秘秘一笑:“這還需世子自悟,好了,我去看紅藥煎藥,世子在此照顧她。”
蔣浩看着他離開越發的狐疑:“你們早就認識,對嗎?”
喬夢翎看見他就煩,此時更被剛剛的疼痛折磨的沒有一絲力氣,故爾根本懶得理他,隻低聲道:“你洗手了嗎?”
蔣浩這才想起自己的手……頂着一張紅布臉沖出房間,他的一世英名啊,全被這小丫頭毀了!而此事最開心的莫過于玉碎,他終于開出了他人生的第一張婦科藥方。并且患者很滿意,對于菊社之後一幹經期不調的小姐組團來找玉碎調理的商機,他明顯預料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