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日沈織秋的醫術與賢名迅速在杭城傳開。雖然以往也有義診的先例,可大多是做做樣子,統一熬些所謂祛百病的保健藥草。
而像玉澤醫錧這樣真正用心醫治,免費施針,免費贈藥的義診卻是從不曾有過。
再加上沈織秋這位神醫,不但醫術了得,一手銀針更是使得出神出化。人雖然話不多,可看着便讓人信服。
一切安排妥當了,沈織秋才終于站起身來,身子都僵了。可她現在是男子,還得忍着,隻不動聲色的按了按自己的腰。
紅藥帶來的飯菜已經涼了,幾人索性到附近街面尋些吃食。紅藥帶着下人們收拾,沈織秋幾人先去用晚餐。
蔣浩本想請他們吃頓大餐,卻悲催地發現喬夢翎現在的形象酒樓根本不允許她進去。累了一天又不想跟他們理論,加上沈織秋根本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隻想吃碗熱騰騰的湯面。
四人便尋了一家街邊小面館坐在露天的桌子邊吃面。
喬夢翎與蔣浩坐在一起,這種落差不斷引得衆人駐足,蔣浩實在覺得面子裏子都丢光了,隻得匆匆扒了兩口面,便帶着乞丐丫頭先辭回家。
沈織秋與玉碎也餓過了勁勉強吃飽便回了醫館。還要整理一整日的藥方,清點藥材一堆雜事。玉碎實在看不過沈織秋累的昏昏欲睡的模樣,便主動留下整理。讓她先回靜思苑休息。
畢竟慕雲城若是盯着也隻會盯着慧敏公主,他一個侍從到哪裏去了,是不會有人注意的。
沈靈溪也是太久沒有這麽累的感覺了,簡直像虛脫了一下。手腕開方施針,此時竟僵得不像自己的。也不推脫,她也不想若麻煩,還是要早些趕回靜思苑。
鑽進馬車疲憊地靠着車壁,連眼睛都不想再睜一下,閉着眼散開頭發,撤掉衣服中的墊闆,還有臉上貼的假面,身上才終于輕松了些。
身上雖然累,心裏卻很滿足。她的醫館終于開業了,雖然隻是義診,但是她喜歡這種充實的感覺,至少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廢物。
慕之楓鑽進馬車時,她便是這樣斜倚着帶着滿臉的倦容睡着了,可唇邊卻挂着一絲甜笑。
她的疲憊讓慕之楓心疼,将她調了個舒服的姿式躺好枕在自己腿上,又将披風蓋在她身上。慕之楓喃喃問睡夢中的沈靈溪:“這便是你想要的自由嗎?太辛苦,我不喜歡。”
他不想她的女人這樣辛苦,可是她想要,他隻能在一旁默默支持。其實從義診開始,他便到了。不過沈靈溪既然不願告訴他,他便隻當不知。
一直坐在義診棚對面的茶樓二層,看了她一整日。幾次都險些忍不住,想沖下去将她拉走。可終究還是選擇尊重她的選擇。
隻不斷在心中默念着:讓她休息,讓她喝些水,讓她去吃飯。可惜沒人聽到他的心聲。
而沈靈溪自然也不知他的義診未向官府報備,若不是慕之楓提前去打好了招呼,恐怕義診棚都搭不起來。
可慕之楓還是懊惱,懊惱自己不能幫她做更多。
低頭見她手中還捏着一張易容用的臉皮,慕之楓微微歎氣。真是個逞強的丫頭。扮成男人就以爲自己真是男人了嗎?别人認不出,他卻一眼便看出是她。
幾乎沒有一絲懷疑。變了身形,變了臉,可她的眼神變不了。那樣專注的眼神他看到過。她給他施針逼毒時,他的意識雖然斷斷續續,眼前卻不斷閃過她執着而又堅定的眼睛。
就像在義診中給那些人把脈時的眼神一樣,專注執着。沒有刻意的悲憫,隻是冷靜而堅定。
慕之楓默默執起她的手,她的手腕微微有些腫。幾乎沒有想擡手點了她的睡穴,便給她按揉起來。
這腫若不消去,明日她還怎麽拿得起針。慕之楓無奈的搖頭,他想起她說爲了給他施針,她會損十年壽命的那個玩笑,他知道那不是玩笑。
第二日沈靈溪直到吃早飯都是迷迷糊糊的。昨晚發生了什麽她竟然毫無記憶。隻記得自己很累,鑽進馬車。可怎麽回的靜思苑,如何上的床竟毫無記憶。
嗅過肩頭滑下的一縷發絲,清新的味道說明她昨天沐浴了,可她怎麽會完全不記得呢?
而起床之後,身子雖然還是疲累,卻沒有想象中那麽沉重,反而經過一夜的安眠又蓄滿了力量。
本想去問四婢,可她能預料到的答案卻過于羞人,若是真如她所想,那她也算丢臉丢到家了。
“王爺,早上可用了膳?”
沈靈溪問的沒頭沒腦,瓊芝答得卻快:“王爺簡單用了些。”
果然是他。沈靈溪的臉瞬間脹紅,四婢都有些忍笑,顯然她們能猜到她在想些什麽。
丢臉歸丢臉,正事還是要辦。沈靈溪很快便将思緒拉回到今日的義診之事上。之後兩天的義診都跟首日一樣火熱。
沈靈溪每日忙得不亦樂乎,然拖着疲憊的身子回靜思苑,每天卻都會滿血複活。可這三天卻不曾看到過慕之楓,可她卻知道他來過。
最後一日義診結束時,百姓們都對沈織秋千恩萬謝。沈織秋索性又承諾了一些特困戶,以後可以用勞力到醫館換診療,換藥金。
醫館一幹人等回到醫館狠狠慶祝了一番,紅藥備下了不少好吃好喝,沈織秋與玉碎又打賞了夥計們一番。這義診便算是圓滿落幕。
效果沈織秋很滿意,在百姓心中玉澤醫館的知名度已經夠了,這一塊沈織秋本來就沒打算作爲醫館的主要收入來源,但這是她的志向所在。
接下來才是盈利的重頭戲,玉碎日日在花樓酒肆播下的種子也要開花了。而至于他最關心的養顔整形之術,還需要契機。養顔丸都是制成藥,還需要一段制藥時間。而契機已經不遠,因爲沈靈溪歇不了幾天,就要去準備參加喬夢翎的菊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