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沈靈溪放在床邊,單膝跪地,捧起她的小腳輕放在自己膝上,用手掌拂去她腳掌沾的灰塵,皺眉道:“腳都冷了。”
沈靈溪臉紅的想把腳收回來,他卻不肯,兩隻修長的手掌将她一雙小腳完全包裹起來,放在唇邊呵着熱氣幫她暖腳。
“女兒家的腳怎可着涼!”
沈靈溪看着他鈔變霸道奶媽,不好意思地垂頭認錯:“我剛剛隻是有些氣惱……話說重了。”
慕之楓揚眸歎氣道:“唉,我知道了,是我的錯,怨我寵壞了你!”沈靈溪一愣,便聽他話鋒一轉:“不過我喜歡,日後還要更寵你些!将你寵到無法無天,沒人肯要你。”
她很無法無天嗎?沈靈溪認真的思考着這個問題,似乎一直以來他都努力給她撐一片天地,努力讓她沒有後顧之憂,讓她放手去做,自己真的是被他寵壞了嗎?
沈靈溪眨眨眼,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似乎還真是!”
慕之楓被她認真的表情逗笑了,伸手拂亂她頭頂的發:“傻丫頭,睡吧。”
沈靈溪這回出奇的溫順,乖乖上床躺好,将被子拉好。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床邊的慕之楓:“你還不走嗎?”
慕之楓有些讨好地試探着問她:“今晚我留宿吧?”
瞬間沈靈溪的身子便僵了,這也太突然了吧?臉迅速的發起燒來,不用看也知道必然紅透了,一把将被子拉起捂住自己的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也不是她矯情,其實她與慕之楓之間的親昵程度已經足夠她臉紅心跳了,而且她心裏已認定了她,知道這不過是早晚的事。可是這種事一定要這樣問出口,并且她親口回答嗎?
她要怎麽說?說:好的,你可以睡我?這也太荒唐了!
沈靈溪躺在被中不敢看慕之楓,房中卻沒了聲音。他走了嗎?透過縫隙沈靈溪觀察了一周發現屋内确實沒人了,才稍稍松了口氣。
他失望了嗎?
沈靈溪拼命搖搖頭,自己現在這患得患失的樣子,真是不折不扣的戀愛中的女人。唉!就在她輾轉反側,終于要睡着時,房門又開了,沐浴後的慕之楓趿着鞋,半幹的長發披散着,一套寬松的長袍披在身上,敞開的前襟露出光潔有力的胸膛,殘餘的水滴引人暇思,沈靈溪不知不覺竟是看癡
了。
她是第一次看他出浴的模樣,褪去了白日間的全部鋒芒,他幹淨溫潤的好似初生的稚子。連眼中都是一片澄澈,些微的笑意似乎也是最單純的快樂。沈靈溪似乎有種想将他摟入懷中的沖動。
慕之楓噙着笑意緩緩走到床邊,坐在她身邊與她對視着。長發半濕異常柔順的垂在身後,沈靈溪禁不住伸手輕輕撫摸。
這個桀傲的男人竟有這樣一頭服帖聽話的頭發,沈靈溪像撫摸一匹絕世錦緞般緩慢小心。而視線落入他的眼中,那裏是一片璀燦的星空,她隻消看一眼便被那星光吸引,再不能移開分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刻沈靈溪覺得這個男人其實需要她的保護。一雙細嬾的小手攬上他的脖頸,像他拉她入懷那樣将他的頭摁在自己瘦弱的肩頭。
小小的她想做他的依靠,這樣傻的想法,可能會被他嘲笑,但她還是想這樣做。
而慕之楓爲了牽就她的身材,不得不将腰彎得很低,這姿式很不舒服,可他的心卻很安逸。沐浴後的味道清新而幹淨,這樣安靜的夜裏,相護依靠的身體異常溫暖,這種暖發自内心。
靜靜的相擁,滿室的溫情,沒有欲望的火熱,隻有脈脈的溫情。
沈靈溪是何時睡着的,她自己都不太清楚,睜開眼時,慕之楓已經走了。回想昨夜,她的嘴角還能彎出甜甜的弧度。
許是聽到了屋内的動靜,外面的丫頭才開腔。
四婢入屋爲沈靈溪梳洗打扮,瞧着她的好氣色,都不免猜測着昨夜慕之楓對她的恩寵。可惜沈靈溪沒有出出她們眼中的一點探詢,自顧自沉浸在自己的小小幸福中。
“他什麽時候走的?”
瓊芝掩口一笑,揶揄道:“小姐說誰?”
沈靈溪臉上一紅,便知這丫頭故意笑她。原本慕之楓留宿是個心照不宣的秘密。
“這麽快便忘了舊主?”
四個丫頭手裏都停了手裏忙着的活計,道:“我們隻姑娘一個主子,日後便是姑娘讓奴婢攔着王爺不許進門,我們也都遵命行事。”
沈靈溪對着菱花鏡被她們逗笑了,經過昨日的調教,四個婢子倒是真跟她敞了心扉。這樣便好,有些事她也好放心交給她們去做。
四婢見沈靈溪笑了,也知她心中昨日的芥蒂已經掀了過去。
“王爺趕着早朝,說姑娘累了,叫奴婢不要吵醒姑娘。”
沈靈溪垂眸,難爲他了,要趕上早朝,從城郊趕回城内他這一夜怕是都沒睡。
一邊瓊芝已經執了木梳要爲她綄發,沈靈溪方才想起今日自己還有重要的工作,便道:“給我挽個男髻便好。”
瓊芝也不問她是做什麽,便依言将她的青絲綄于發頂,挽了個幹淨利落的男髻。這時沈靈溪才想起那日扮男裝便發現自己沒有發冠,便囑咐瓊芝進城幫她選幾個男用發飾。
收拾利落沈靈溪便去前要吃早飯,玉碎早在那等着了,見她套着寬大白袍,簡簡單單的男髻,卻是一張清姿綽約的臉蛋,幾分違和感卻襯得她異樣的美,美而不媚俗,大氣天成。
沈靈溪注意到玉碎盯着自己的臉,懷疑地摸摸臉蛋:“我的臉上有東西嗎?”
“我的作品果然超凡脫俗!”玉碎用贊歎掩飾自己的失态。
沈靈溪知他對面貌的美醜執着得近乎變态,隻嗤鼻一笑:“我權當誇獎來聽吧。”說着便在他對面坐下,吃着簡單的清粥小菜,心中卻在想慕之楓去上朝前是否吃了早飯,又暗暗怨自己粗心,想着下次定然要早些醒來,看他吃了飯才行。